书城传记清圣祖康熙(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47613300000077

第77章 大帝的千秋功过(11)

就这么着,胤礽和胤祉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唇枪舌剑,大吵大闹起来,就差没拳脚相向、兵戈相见了。而包括胤禛在内的其他诸皇子,则大都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在一旁观瞧。因为,自大阿哥胤禔被囚之后,诸皇子中,就胤扔和胤祉的爵位最高了,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诚郡王,而其他皇子,顶多被封个贝勒,故而其他皇子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平衡的。再者,胤礽和胤祉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其他皇子既不想趟这汪混水,更乐得一旁看个笑话。

就在胤礽和胤祉吵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各动刀剑的关口,忽地,传来赵昌那尖细而略带嘶哑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一下子,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及众多侍从,忙着跪地迎接康熙。只有胤扔和胤祉,依然直挺挺地站着,怒目相向,似乎没有听见赵昌的吆喝声。

只见康熙,在赵昌和索额图等人的簇拥下,大步跨了过来。见胤礽执剑、胤祉握刀,剑拔弩张的模样,康熙立即沉声喝道:“这是何故?莫非你们兄弟间要互相残杀?”

反应最快的是胤祉。他忙着跑到康熙的身边道:“父皇,太子坐骑不知何故被人射杀,他却诬陷儿臣是凶手,还说儿臣要谋他性命,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胤扔见被胤祉抢了先手,很是不快,更为不满。他一指胤祉,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竟然敢在父皇的面前恶人先告状?若你不是凶手,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胤祉刚欲反击,康熙大声喝道:“够了!都闭上嘴!谁也不许再啰嗦!”

接着,康熙仔细地看了看那匹死马,又四周望了望,然后对着胤禛、胤祺、胤祐和胤禩等人问道:“你们,谁看见这里发生的事了?”

没有人回答康熙。康熙气得大叫一声道:“你们都是哑巴吗?”

胤禛抬起了头。他这一抬头,可把胤祉吓了一跳。因为最有可能看见胤祉射箭的人,便是胤禛。不过,胤禛说出来的话。却又让胤祉心安。胤禛是这样回答康熙的:“父皇,儿臣等只顾狩猎,哪里会想到发生刺客的事情?既不会想到,自然也就不会看到了……”

胤禛开了头,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便纷纷向康熙表白自己,都说自己只顾狩猎没有顾及其他。康熙不禁高声言道:“你们都说没看见,难道是胤扔自己把马射死的吗?”

胤礽赶紧言道:“父皇,儿臣骑在马上,如何能射死自己的马?”

那索额图也忙着对康熙言道:“皇上,太子面对马首,而这箭却是从马首方向飞来,太子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啊!”

康熙不满地白了索额图一眼。“索大人,朕自有分寸,你何必啰嗦?”

“是,是,”索额图唯唯喏喏地退下,“臣太过多嘴了……”

康熙又冲着跪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侍从喝问道:“你们,可有谁看见太子的马是被何人所杀?”

那十几个侍从,身体就像是在筛糠一般,哪还敢轻易吐出半个字?盛怒之下的康熙,立即大吼一声道:“来啊!将这些该死的奴才,统统地押回畅春园,仔细地拷问!”

立刻过来二十多个侍卫,将那十几个跟在诸皇子身边搬运猎物的侍从押走了。可怜这十几个侍从,一个个都被打得皮开肉绽。尤其是跟在胤扔身边的那两个侍从,被押到畅春园后,一个被打成残废,另一个更是被当场打死。是康熙变得太过残忍了,还是过去的那个仁慈的康熙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呢?十几个侍从被押走了,天也就要黑了。康熙又召过来十几个侍卫,指着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禊,重重地吩咐道:“把他们全押回畅春园,严加看管,不许他们乱说乱动!”

那三阿哥胤祉正暗自庆幸呢,忽地,康熙的目光明明白白地扫到了他。只听康熙威严地喝道:“三阿哥也难脱干系,一并押走!”

康熙说完,就气呼呼地甩步走了。胤礽尽管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还是忍不住地与索额图相视一笑。是啊,看康熙今番这副模样,定是要好好地惩处那几个皇阿哥了。如此,胤礽和索额图还没有理由大笑一场吗?

胤扔凑到索额图的跟前,低低地言道:“看来,那几个家伙,这一回可要倒大霉了!”

索额图却摇头回道:“不一定啊……待皇上怒气消去,那几个家伙恐怕就平安无事了!”

胤礽急道:“果真如此,我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索额图紧锁双眉言道:“是呀,如果不在皇上的面前再点上一把火,恐怕我们就只能空欢喜一场了!”

于是,胤礽和索额图二人,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密谋起来。因为康熙等人早已远去,所以胤礽和索额图密谋的声音就放得很大,简直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了。

回到畅春园,天已经黑透。康熙也不思茶饭,只是觉得腰酸腿疼,于是就唤来赵昌和阿雨,一个为他捶腿,一个为他揉肩。

康熙并没有亲自狩猎,为何会感到腰酸腿疼?原因是,一个人如果心里不舒服,那全身都会感到难受。康熙不仅腰也酸腿也疼,就是脑袋,也头痛欲裂。

康熙心里不舒服,当然是因为太子胤礽坐骑被射死的事。康熙敢肯定这么几件事:一,胤扔坐骑被射死,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一种必然,而且凶手本来并非想射坐骑,而是想射胤礽,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那箭射偏了;二,射杀胤礽坐骑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些侍从,而只能是那五位皇子中的一个,确切讲,是除了胤禛之外的那四位皇子中的一个。因为,康熙以为,胤禛虽不能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但要用箭射死一匹马,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么,除了胤禛之外,哪位皇子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论箭法,当然是三皇子胤祉最为高妙。不过康熙认为,胤祉射杀胤礽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胤祉若想谋害胤礽的话,一箭便可以达到目的——康熙想的不错,但还是错了。除去胤祉,还剩下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了。胤祺和胤祐一贯明哲保身,不可能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而胤禊则是朝中上下公认的温雅敦厚之辈,更不可能做出谋害胤礽的勾当。既如此,究竟哪个皇阿哥才是图谋胤礽性命的真正凶手?

康熙的腰更酸了、腿更疼了、头也更痛了。莫非,这一切都是幻觉?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而是胤扔自己演的苦肉计?果真如此,胤礽的目的何在?难道,胤礽是想借他康熙的手,把其他皇子一个一个地都打人囚牢?

康熙的思绪乱了。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就在这当口,有人禀报道:“太子和索大人求见……”

康熙几乎吃了一惊。胤扔和索额图此时来见我,会有何事?这么想着,康熙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起来,仿佛他已坠人云里雾中。

机灵乖巧的赵昌见状,忙着轻轻地呼唤康熙道:“皇上,太子殿下和索大人正在门外求见呢……”

赵昌一连呼了几遍,康熙才恍然从云里雾里醒来,忙着对赵昌和阿雨道:“你们出去吧……叫太子和索额图进来!”

赵昌和阿雨缓缓地退出,那胤礽和索额图慢慢地走进。胤扔跪地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索额图接着跪道:“臣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也没起身,就那么依旧伏在床上,模样未免有些可笑。当然,无论是胤礽还是索额图,此时的脸上都不会也不敢露出一丝的笑意。康熙懒洋洋地问道:“你二人前来,可是找着了今日的凶手?”

索额图和胤礽不觉对视了一眼。然后索额图言道:“回皇上的话,臣与太子虽尚未找到凶手,但经臣与太子详加分析,却找到了一个最大的嫌疑人……”

康熙不加思索地问道:“索大人,你和太子找到的嫌疑人,可是诚郡王胤祉?”

索额图回道:“皇上圣明!臣与太子认定的那个嫌疑人,正是诚郡王……”

胤礽说的就更是干脆:“父皇,你也认为凶手就是那个胤祉啊!”

康熙不觉皱了一下眉,又不觉动了一下身子。“索大人,你怎么就认定诚郡王是射杀太子的凶手?”

索额图急忙言道:“臣与太子详加分析,认为诚郡王胤祉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

康熙“哦”了一声,然后冷冷地问道:“索大人,你何以见得啊?”

索额图回道:“皇上,太子坐骑中箭时,附近只有诚郡王一人,而太子中箭之后,第一个跑到太子身边且对太子出言不逊的人,也是诚郡王。还有,在诸位皇阿哥当中,能一箭就射死一匹马的人,也只有诚郡王。所以,臣以为,阴谋图取太子性命的人,必是诚郡王无疑!”

康熙冷笑一声问道:“索大人,你就这么敢肯定?”

那胤礽急道:“父皇,儿臣敢肯定!这是明摆着的事儿,那胤祉想射杀儿臣,然后他好当大清太子……”

“住口!”康熙怒喝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胤礽的脸庞,射得胤礽不觉打了一个哆嗦。“胤扔,朕且问你,你可曾亲眼看见胤祉向你放箭?”

在康熙如此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胤栅只得低下头去,口中喃喃言道:“这个……儿臣未曾亲眼看见……”

“胤礽!”康熙大叫一声,“你既未曾亲眼目睹,便在这里信口雌黄,岂不是对胤祉的栽脏诬陷?既是栽脏诬陷,你又该当何罪?”

胤礽有些慌了。“父皇,儿臣哪里是栽脏诬陷?分明是那胤祉图谋不轨,望父皇明察……”

康熙哼了一声,语调的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胤礽,你还叫朕明察?朕早就明察得一清二楚!你与胤祉一直貌合神离、钩心斗角,你以为朕不知?朕早就劝说过你,叫你不要乱说乱动,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太子,可你,竟然借这次事故,把脏水全泼到胤祉的身上,你这是何种居心。是不是想叫朕把胤祉打入囚牢、或者干脆把胤祉杀了,你才心满意足?”

康熙为何如此相信胤祉又为何如此对胤扔疾言厉色,似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谜。反正,经康熙这么一惊一吓,胤扔就始终不敢再抬起头来。索额图见势不妙,赶紧匆匆言道:“皇上,臣以为,太子也没肯定诚郡王就是凶手,太子只是以为诚郡王确有是凶手的可能……皇上,臣以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有是凶手的可能,诚郡王当然也不例外……”

“是吗?”康熙慢腾腾地下了床,然后一步步地走到索额图的近前。“索大人,照你这么说来,朕也有可能是凶手了?”

索额图一愣。“皇上……怎么可能是凶手?”

康熙慢条斯理地道:“索大人,你先前说过,能一箭射死一匹马的人,只有胤祉一个,所以你认定胤祉是凶手。可朕也能一箭射死一匹马,这又如何解释啊?”

索额图赶忙堆上笑脸道:“皇上许是误会了……臣先前是说,在诸位皇阿哥之中,能一箭射死一匹马的人,只有诚郡王一个,臣话中的意思,并不包括皇上……”

康熙直视着索额图。“是这样吗?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谁没有一箭射死一匹马的本领?索大人想不想朕现在就把他们都叫来射给你看啊?”

索额图慌忙道:“皇上……不必了。是臣不慎说错了嘴,乞请皇上恕罪……”

“恕罪?”康熙慢悠悠地问道,“索大人,你何罪之有啊?”

索额图诚惶诚恐地道:“臣不该凭主观想象就认定诚郡王是射杀太子坐骑的凶手。更不该惹得皇上如此动怒……臣真是罪该万死……”

“索额图!”康熙突然大叫了一句。“你不要以为你整天鬼鬼祟祟地做的那些事情,朕一概不知。朕现在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勾当,朕都一清二楚!自太子长大成人之后,你就渐渐疏远了朕,而整天跟在太子身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你是不是想叫朕马上就让出帝位、让你索大人做不是太上皇的太上皇啊?”

康熙所言,可有几分道理?若是,则康熙毕竟还有几分清醒。只可惜,在康熙的晚年,像这种清醒的时候,确实是太少了。

康熙如此一说,索额图便急忙伏地叩头。“皇上恕罪……微臣纵有斗胆,也不敢唯恐天下不乱啊……”

康熙似乎是说的累了,也不再理会索额图和胤扔,而是背过手去,缓缓地踱到床边,又撤出手,“嘭”地一声便倒在了床上。这一回,康熙是背朝下脸朝上了。

康熙这一躺在床上不大要紧,可让索额图和胤礽进退两难了。康熙不发话,他们就不敢擅自退出,也不敢随便言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索额图看见康熙在床上动弹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皇上,微臣和太子……可以走了吗?”

康熙说话了,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做梦。“你们走吧……回去以后,好好地反省一下……”

“是,是!”索额图一边示意胤礽向外退一边回答康熙。“微臣回去后,一定和太子一起,认真地彻底地反省,好让皇上放心……”

外面是漆黑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裹在这样浓重的夜色里,索额图和胤礽二人就像是两个被遗弃了的幽灵。是啊,索额图和胤礽本是想在康熙的面前再烧一把火,让康熙从快从重地惩处三阿哥胤祉,但万没有想到,这把火不仅没有烧着胤祉,反而烧伤了自己,让康熙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如此境况之下,索额图也好,胤礽也罢,自然就会大失所望且又伤心不已。

胤礽垂头丧气地言道:“真没有想到,今日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索额图也不禁“唉”了一声道:“不知太子对此事有何感想啊?”

胤礽有些没好气地道:“我还能有什么感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皇上只相信胤祉,而开始不相信我们了……”

索额图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我以为,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啊……”

胤礽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索额图回道:“你想想看,如果皇上一直这么下去,只相信胤祉,而不相信我们,特别是不再相信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