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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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夬卦

下乾上兑

【解题】

《夬》卦又称为“泽天夬”。

《序卦传》说:“益而不已,必决,故受之以央。”增加得太多了,水库太满了,如果不能主动泄洪,那么水流将冲决堤坝而下,一切都不可收拾。这就是《夬》卦紧随《益》卦而来的意义。

夬者,决也。朱骏声说:“人导之而行日决,水不遵道而自行亦曰决。”“夬”又是一个词义互为对立的双意词,被冲击是“夬”,导而下也是“夬”。被动和主动一念之差,将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卦爻辞将“夬”引申为决断和决策。决策的正确与否,将关系到邦国的安危,所以君子不惜以命相抗,撞伤了脚,撞伤了脸,臀部皮开肉绽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文谏死,武战死”的精神出处。

【原文】

《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为咎。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九三;壮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

九四:臀无肤,其行次且;牵羊悔亡,闻言不信。

九五:苋陆夬夬,中行无咎。

上六:无号,终有凶。

【注释】

①《夬》(ɡuài)——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下乾上兑,乾代表天,兑代表泽。泽在天上,洪水滔天,冲决堤防,所以卦名曰《夬》。夬,决也。②扬于王庭——扬,揭发,揭露。王庭,君王办公、百官朝会之所。③孚号有厉——孚,诚。号,呼号。厉,猛烈。④告自邑——报告自己邦邑的情况。⑤即戎——即,立即。戎,武装,指军事行动。⑥壮——借为戕,即伤。从马融说(《释文》)。兑也有毁折(戕)之意,故伤。“扬于王庭”时可能争吵得非常厉害,或者是气得踢柱子,或者是打了起来,所以弄伤了脚,第二天又弄伤了脸。⑦胜(shènɡ)——胜任。

【译文】

《夬》卦象征决断:在王廷上揭露小人的阴谋,诚心诚意大声疾呼,报告自己邦邑的真实情况,不宜马上出兵武力解决,宜于前往妥善处置。

初九爻,撞伤了脚(趾骨折),不能胜任前往,勉强前往,有害(耽搁了问题的解决)。

九二爻,连夜不断发出警惕的呼号,虽然有人主张战争,但请大家不要担心。

九三爻,撞伤了脸(颧骨折),(本邦邑)可能有凶险。君子只好决然独行(前往解决问题),途中遇雨,淋得透湿,心中恨透了小人们,没有灾祸。

九四爻,臀部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行走趑趄;只要把羊牵牢,就可以没有懊悔,但听到了这个告诫却不相信。

九五爻,对马齿苋要坚决除掉,中道前行,没有灾害。

上六爻,如果没有(正义的)呼号,(决策)一定会有凶险。

【原文】

《彖》曰:《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戒”,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注释】

①决——决定、决断、果决。②刚决柔——刚,指卦中五阳爻;柔,指“上六”一阴爻。也可指下卦乾和上卦兑。③健而说——《夬》卦下乾上兑,乾代表健,兑代表悦。④决而和——《周易正义》:“乾健而兑说,健则能决,说则能和。”

【译文】

《彖辞》说《夬》:卦之象,决断也,寓意阳刚君子裁决阴柔小人,刚健果断而又使人心悦诚服,除去阴柔而又不影响和平稳定。“在王廷上揭露小人的阴谋”,是因为阴柔小人驾驭了五个阳刚君子。“诚心诚意大声疾呼”,是为了使危险的阴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报告自己邦邑的真实情况,不宜马上出兵武力解决”,因为这是下下策。“宜于前往妥善处置”,是说阳刚还会壮大,并以胜利告终。

【原文】

《象》曰:泽上于天,《夬》。君子以放禄及下,居德则忌。“不胜而往”,咎也。“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君子夬夬”,终“无咎”也。“其行次且”,位不当也。“闻言不信”,聪不明也。“中行无咎”,中未光也。“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注释】

①泽上于天——《夬》卦下乾上兑,乾代表天,兑代表泽。《周易集解》引陆绩曰:“水气上天,决降成雨,故曰‘夬’。”②居——处,停,积也。

【译文】

《象辞》说:雨水在天上,这就是《夬》卦之象。君子由此领悟到,应及早施放好处到下面,施惠之德如果积留不动,乃是大忌。

(初九爻)“不能胜任(前往)”,当然有害。

(九二爻)“虽然有人主张战争,但请大家不要担心”,是因为处于中道。

(九三爻)“君子只好决然(独行)”,结果就是“没有灾祸”。

(九四爻)“行走趑趄”,是没有把位置摆正。“听到了这个告诫却不相信”,是说其头脑已经不能明辨事理。

(九五爻)“中道前行,没有灾害”,是说要保持中道,使其光大。

(上六爻)“没有(正义的)呼号”而存留的“凶险”,最终是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