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酣入款风犹不知,更入新年未雨时
第一卷:奈何,奈何,奈若何,一曲黄粱思清浊
南国宣统十八年夏5月
沙土随风,发乎情止乎礼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人们。月的光辉印着刀叉的光亮,与冷刃上见。
安静,整齐。平常家事般的处理着,没有人语,好似这眼前人都不是人一样,甚至连鸡鸭牛狗都不是。没有生命,就是那一个椅子,一双筷子。不过,将此拿来,劈材劈材,再放回去。
地面的大石块,缝隙中满是泥土,和着鲜血,为纹理又加上了新的图案。仿佛翻新的地毯,就怕这长日后腐朽的味道会不会随着沙土的摩擦,也去了。
本以为一切如常,不会再有什么动静。大家都可以早早享用晚餐。不料,于一堆棋子之中,出了状况。
见那人变了模样,信心十足地正视。
散落在四排间的金发少年,错愕地看着活动自如的男子。
这场突变,宣誓着战争地哨声吹响。路西菲尔之心找对了方向。
男子五官深邃,眉宇与眼间的距离极窄,鼻翼不像北方人,却又不是南方人的肥大,整张脸篦去受季节气候的影响。
只见他一手向后,握住案几上萧月夜未动的酒壶,仰头一饮而下,琥珀色的液体配合着寒风灌入喉间,“老爷子又换新酒了~”
背对着的于明无法转身,余光瞅见红光乍起,耳目眼鼻便被遮蔽,心念贵人现世,多亏了庄主奶奶在天之灵,保佑。
一金发少年喝到,“你是什么鬼怪!在此放肆!”少年只觉来者不善,不惜动土,势必在堡主收尸完成前,结束这一切。
说着,明皓只觉地动山摇般,土石攒动似活物。
“糟了,皓如月的土元素本体在这。现已入夏,土由死转相,正是蠢蠢欲动之时,难怪她兀自断定皓笑天不会怪罪于她。”皓杰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放于身后,五指合并,打开时掌心多了一枚种子,只见他掩手将种子置于桌案的酒壶内,盯着酒壶,淡淡道,
“酣入款风犹不知,更入新年未雨时”,
言毕,至酒壶处抽长出一支30厘米左右的花来,自下而上,张扬如一柄柄花伞依次开放。
金发少年忽觉周身死气泛滥,困乏令四肢如灌铅水般往下坠。暗暗使力,却无法调转土之力,惊恐怒吼,
“你做了什么!”
皓杰微笑,“看着你们,金黄的色泽点缀席间,不禁让我想起,那年端之后的报春来,恰巧又是这般年龄,仿佛最合适不过。就像皓如月一样,历经破土,时令正当,便雨后春笋一发不可收拾,生机勃勃,势不可挡。”皓杰说着将那酒壶捧至眼前,看着娇嫩欲滴地鲜花,欣赏着。
“你懂时令之法!”少年深知如今他们已经落于巨大的结界中,那报春花的开放预示着春天的来临,春季,土为死。上下延续全部被阻断。生命力位于零点。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人法力强大,看不出五行属性,算来应该不是五行类元素因子。
“花谢过后换新壶,剪去老根抽新梗,花梗陆续,花不断,花自不断,夏未知。”皓杰将酒壶高举,轻念,“收!”
瞬间,那十几个金色孩童,全部飘零成报春花的花瓣缠绕于酒壶之上,令鲜花更加灼灼。等皓杰转身坐回位置,轻放报春于案几一角,大结界碎裂。
其他一干人等,也均从惊恐之中恢复意识。但见空落落的后排,是死活也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仅依稀记得观看了烈焰堡小姐的一个大型木偶剧,见舞台人已无,于是短暂地空白后,便稀疏鼓起掌来,祭祀场又热闹了,情绪慢慢高涨起来。
忙完这个季节,皓笑天算是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他的这个儿子当年随皓如烟置换之DOUBLE一同降生,从出生起,便身怀异象。如今,他的置换失败,也算是仁至义尽。
原本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至孩提时,见皓杰的力量不断扩张,几次冰封,终于随着力量的增长,他也开始觊觎重生之事。将皓杰诱导至此,不知是福是祸。但随后皓如月的诞生,她有着跟皓杰一般的能力,至此之后,皓笑天便确定,皓杰是使用赛特真名之力的不详之物,既然有替代品的产生,那么这个不安定因素就可以放之,弃之。这样,烈焰堡才可以享有太平。
也是出于这个想法,后几年的故意教唆,令如今亲眼目睹儿子死亡的皓笑天心怀悔恨。他本不是一位慈父,却想起什么都蒙在鼓里的皓杰就这么结束了生命,自责大于计谋成功后的喜悦,毕竟,不祥之物也只是他因忌惮皓杰能力的无端揣测罢了。
期间,他甚至怀疑,皓杰不会就是赛特的转生,也因此面对皓杰的极端,皓笑天心下一直计较,生怕引来灾难。惶惶恐恐的这些年,于今日皓杰的死亡告终。
家族能力的遗传,同时也未间断,真是幸事。想到此,皓笑天又将那愧疚抛于脑后。
见皓杰的尸体渐渐消失在后院的火海里,皓笑天才放心回到祭祀场,跟来者告别,完结这场盛典。而其他家族成员,做着这些年他们一直做的事情,那就是漠不关心。
“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皓笑天从后院走到台前,见大半场的空置,纳闷众多人的流失,可场面欢乐喜气,却不计较,只想快点草草了了这些个泼烦事,于是道,
“感谢你们,请收下我最诚挚的敬意,因为你们的加入,让我们又一次见证了,主的伟大,又一次可以欢庆来年的丰收!不过,夜已深,酒喝了,肉吃了,让我们在这安静的夜里,享受这一天疲乏后的酣然,舒适。还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厢房,歇息~恕我不能远送~”
月夜早已清醒,他清楚地知道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些个古怪的事情,令月夜将一丝嘲讽挂在嘴角。他看着面前的一壶报春,轻声叹息,
“雕栏砌,无处生还,报春本是年初事,盛夏将至还生枝。”花是无罪芳香,原以为会是青春之希望,良家之淑女,却是这般酒醉微酣的利爪,嗜血的恶魔。
“哦~不知此趟萧月夜萧公子可觉无趣?”皓笑天见众人一一离席,退回厢房,独独萧瑟山庄一人瞅着桌上的报春发呆,于是和蔼地问道。
萧月夜缓缓起身,思及刚才的甜酒,嘴角还留挂着轻盈的口感,鼻翼依旧充斥着香草、焦糖的天香以及胡椒的气味,这是一款bourbonwhiskey,齿间的橡木味令整体回味更加深刻。
如果没有皓如月的暴走,对于他的款待,却是难得的细心周到,月夜便宽慰自己,不要介怀。毕竟,生前他也有杀人的经历,总体来说,烈焰堡已经做得极好,如果自己还抓住这点把柄……咦,看样子,萧朗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无关了。
萧月夜抬脸,笑得璀璨,“还谢堡主大人的邀请,如若不来,自当以为还处深春,今日才见了世面,这于深闺的小花,原本想送给之前赠药的姑娘,不想却是您堡上的千金,现在着实难以出手,现仅奉上我最愚钝地谬赞,‘皓然皎白如月当空,希翼的信使奉上,那璀璨的金黄终将簇拥着你,了然于胸的芬芳’。而这抹鲜艳,就让我暂为保管,每天的悉心照料,好似见到小姐的笑颜如花,印月容。”
“呵呵~好,好,好~你们好好休息,这话我会带上。”皓笑天哈哈笑道,送别萧月夜。
这段回厢房的路,特别的长,月夜走的很快,于明在一旁一直跟着,心想,明天就可以回山庄了,估计老爷已经被送回。
刚进屋,见那二人横竖躺在床上,呼呼睡得舒坦,月夜命于明关上房门。小声道,“此刻就走,骆驼识路,今夜需速速回庄。”
于明得令,他早觉蹊跷,本就准备趁夜赶路,之前安顿月夜睡下后,便和克林他二人在场外会和,收拾完行囊,就等祭祀完毕,可是,他两个还是松垮如此,这会子竟然睡得结识。
于明一手一个,将克林跟于康二人拽起,见睡眼惺忪,小声道,“快闪。”
于康、克林抖了个机灵,立刻睁眼,将压在展开被褥下的包袱拿起,快步走到烛台前,吹灭了蜡烛。
同时,于明反身将月夜抱在怀里,几人小心翼翼逃离房间。
或许是过度的自大,或许是从未遇到敌手,萧月夜一行人的逃脱算是顺利,而忠诚的老骆驼也克服了恶劣地天气,将一干人送回了悦来客栈,不过,众人,特别是月夜更是不敢耽搁,因种种事项表明,他的命,是捡来的。于是,借担忧萧朗之名,又速速往山庄赶路。
至于开始的缠斗,于明一直没有机会跟其他人详说。只是因此,而十分配合月夜的撤退。
只有克林跟于康二人,纳闷他们主仆的上心,对比出自己的懈怠,略有难堪。
马车已经由护送萧朗的仆人带走,于明在客栈买了当地的马匹,四人一晚未停,直接从悦来客栈驱马往山庄奔去。
“小少爷,累了就睡会,别伤了身子,这其中的详略还指着您跟大少爷回报呢。”于明见萧月夜因受了寒气,面色灰白,担心道。
于康、克林拿着包袱一人一马,于明环抱住月夜,快马加鞭。
月夜几年的食宿不适,身子骨一直都很弱,这几番折腾,简直要了他的小命,突然感慨,不如不逃,反正快刀慢刀,都是要人命的刀,能少划拉几下,不是更好。就这样,伴随着这个美好的想法,月夜又一次晕了过去。
“少爷!快到了,坚持住!”
路西菲尔之影之所以可以复活,完全依赖于真正的路西菲尔选择了重生。这个选择在地狱之炎,恶魔之瞳的时候产生。一次反省的机会,特别出于炽天使的仗义援助,直达人间的地狱之炎,便是路西菲尔之真身。然而,这个秘密并不是瞒天过海之计,所以,加百列的出现也丝毫没有意外。
加百列,天界的警长,一直深爱着路西菲尔,但是,路西菲尔却不自知,不仅如此,如果只是简单不知,还不至于害的他日后处境上的尴尬,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躲避。
处于喜欢安静与凝思,所以,在天界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阶位,但路西菲尔本人与其他同僚的关系一直半冷状态,死活熟不起来。
判官的出现,因为神位的变化,一切按照天神的旨意,有条不絮地进行着。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