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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文渊阁·武英殿——宫内“藏经阁”的玄机(2)

于是,大学士舒赫德召集吏部及翰林院有关官员,详细商定文渊阁官制职掌及各项管理章程。鉴于“文渊阁为图书之府,典籍充积,视宋三馆秘阁,尤为严重”,因而,在官制职掌方面,舒赫德等大臣提出参照宋代馆阁制度,“置文渊阁领阁事二员,以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兼充,总司典掌。置文渊阁直阁事六员,以由科甲出身之内阁学士,由内班出身之满詹事、少詹事、(侍)读(侍)讲学士,汉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等官兼充,同司典守厘辑之事。置文渊阁校理十六员,以由内班出身之满庶子、(侍)读、(侍)讲、洗马、中(允)、赞(善)、编(修)、检(讨),汉庶子、读、讲、洗马、中、赞、修撰、编、检,及由科甲出身之内阁侍、读等官兼充,分司注册点验之事”。

同时,由内务府大臣兼充文渊阁提举阁事衔,管理日常“管钥启闭等事”;“再设文渊阁检阅官八员,由领阁事大臣于科甲出身之内阁中书内遴选,奏明兼充,令其于检曝书籍时,诣阁随同点阅,更足以昭慎重”。

这一建议得到了乾隆帝的批准,文渊阁官制遂正式定为:“文渊阁领阁事二员,以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充之;提举一员,以内务府大臣充之;直阁事六员,以由科甲出身之内阁学士,由内班出身之满洲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汉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充之;校理十六员,以庶子、侍读、侍讲、编修、检讨充之;检阅八员,以内阁中书充之。”

当年七月,大学士舒赫德、于敏中被任为文渊阁领阁事,署内阁学士刘墉,詹事金士松,侍读学士陆费墀、陆锡熊,侍讲学士纪昀、朱珪等六人被任为文渊阁直阁事;十月,翰林官员翁方纲等十六人被任为文渊阁校理。这些在四库馆内分别担任不同职任的朝廷重臣及纂修官,就成为最早以原衔充任文渊阁各项职掌的官员。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底,第一部《四库全书》告成,并于次年春入藏宫中文渊阁。作为首先入藏中秘重地的首部《四库全书》,乾隆帝对书籍的典藏、管理予以了充分的重视和极大的关注。

在书籍的典藏方面,《四库全书》的用纸、装帧以及贮藏都极为讲究。纸张选用浙江上等开化榜纸,纸色洁白,质地坚韧,堪为上品。书册装帧采用绢面包背装,即将书叶正折,使版心朝外,书叶左右两边都向书背,用纸捻订牢,然后用丝绢将书册前后连书背一并包裹糊连而成。

考虑到《四库全书》囊括四部,卷帙繁富,为便于识别和检阅,书册装帧特别采用了分色包背装法,即使用不同颜色的绢面来区别经、史、子、集各部书籍。这就是乾隆帝在其诗文中多次提到的“经史子集四部各依春夏秋冬四色”装潢的办法,即“经部用青色绢,史部用赤色绢,子部用月白色绢,集部用灰黑色绢”,以色分部,一目了然。

乾隆帝有诗云:“浩如虑其迷五色,挈领提纲分四季。经诚元矣标以青,史则亨哉赤之类,子肖秋收白也宜,集乃冬藏黑其位。”至于《四库全书总目》,由于“此系全书纲领,未便仍分四色装潢”,故专“用黄绢面页,以符中央土色,俾卷轴森严,益昭美备”。

为便于使用和保存,还专门制作精致的楠木书函,每若干册书置入一函,衬以夹板,束之绸带,书函的一端可以开闭,函面端楷刻写全书名称、书函序号以及所属部类和具体书名,并饰以与该书所属部类及书册封面相同的颜色。如《尚书详解》一函六册,函面刻写“钦定四库全书”“第二百七函”“经部”“尚书详解”,字迹均为绿色。

书册装函后,即按部类顺序放入专门制作的书架,安置阁中。计经部书二十架,每架四十八函,凡九百六十函,分贮下层两侧;史部书三十三架,每架亦四十八函,凡一千五百八十四函,藏于中间暗层;子部书二十二架,每架七十二函,凡一千五百八十四函,安放上层之中;集部书二十八架,每架亦七十二函,凡二千零十六函,分置于上层两旁。总计一百零三架,六千一百四十四函,三万六千册。

为便于查找翻阅,还另外绘制了《四库全书排架图》,一并庋置其中,需要时按图索骥,循架取书,既方便又快捷。

为表示对第一部抄成贮阁的《四库全书》的重视,乾隆帝还特别允准,在每册书的首页钤盖“文渊阁宝”,末页钤盖“乾隆御览之宝”,由此而开各阁《四库全书》钤印之先例。其后陆续抄成的内廷各阁全书,也因其阁名和成书时间先后而分别加盖不同的钤印,不仅成为各阁《四库全书》独特的标志,也成为人们称呼《四库全书》时均冠以阁名的依据。

随着《四库全书》的入藏,文渊阁的各项管理工作也提上日程。领阁事上传下达,总司其责;提举阁事直接管理一般事务,并督率所辖内务府司员具体从事看守、收发、扫除等各项杂务;直阁事、校理、检阅各员则每日轮流入值,负责书籍的查点检阅等事宜。

为便于管理,朝廷还根据原定章程,在上驷院就近拨出房屋十余间,作为领阁事、提举阁事大臣,并直阁事校理、检阅等官,以及内务府司员、笔帖式等人入值办事之所。

自此而后,“除内务府官员常川照料外”,直阁事校理、检阅等官员,则“每日轮派二人当值,辰入申出,率以为常。遇有查取书籍等事,即令当值校理经管,随时存记,以备查核。其一切上架、启函、翻检、点阅等事,仍令检阅各官会同内务府官员办理。直阁事官亦令不时赴值,公同照料,俾宝文典”。凡遇当值,皆由“官厨设馔同餐,午后乃散”。

日常入值之外,每年特定时期的曝书,也是管理工作的重点。原拟章程参照宋代秘书省每年仲夏曝书成例,定于每年五六月间曝书。但全书贮阁之后,考虑到当时宫中其他各处书籍例于每年三、六、九月晾晒的实际情形,主管大臣特别奏请将文渊阁曝书改为三、六、九月,以与宫中惯例相一致。这一建议,得到乾隆帝允准。于是,每年数次的文渊阁曝书,成为一时盛事。届期,上自领阁事、提举阁事大臣,并直阁事、校理、检阅,下至内务府司员、笔帖式等各级官员人等齐聚一堂,“将插架诸书按部请出,交校理各官登记档册,检阅各官逐一挨本翻晾毕,即敬谨归入原函,以昭慎重”。

然而,在长期的管理过程中,由于文渊阁所设各项官职分别由内阁、翰林院、内务府和奉宸苑等衙门派员兼任,时间一长,不免出现职责不清,互相扯皮的现象。不仅平日司事收发等一般事务彼此推诿,就连每年数次的曝晒书籍,也成了应付差事。

这种状况,直接影响到书籍的管理与保存。乾隆帝认为,“文渊阁提举阁事一员,系由总管内务府大臣兼充,其司员以及看守扫除之人,皆其所辖,呼应较灵”,下令将阁中一切事务“交提举阁事一人专为管理,其领阁、直阁、校理、检阅等官,俱作为兼充虚衔,不必办理本阁事务”。

至于每年数次的曝书成例,乾隆帝也认为,“各书装贮匣页用木,并非纸背之物,本可无虞蠹蛀。且卷帙浩繁,非一时所能翻阅,而多人抽看曝晒,易至损污,入匣时复未能详整安贮,其弊更甚于蠹蛀”,下令“嗣后止须慎为珍藏,竟可毋庸曝晒。其地面一切,亦无须奉宸苑经理。庶专司有人,而藏书倍为完善”。于是,曝书工作奉命停止,他人也不再参与阁事,阁中书籍及一应事务全部交由内务府管理,文渊阁遂成为事实上的“禁御重地”。

《四库全书》与文渊阁

文渊阁《四库全书》贮阁之后,在制定并实行相对严格的典藏和管理措施的同时,还先后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覆校以及补遗工作。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五月,乾隆帝驻跸避暑山庄,偶然翻阅文津阁《四库全书》,发现“其中讹谬甚多”,遂下令覆校内廷四阁全书。

文渊阁《四库全书》因与文源阁《四库全书》同在京城,故其覆校工作率先开始。乾隆帝专下谕令,由在朝官员承担两阁全书的覆校工作,“除年老大学士嵇璜不派外,著派科甲出身之尚书、侍郎、京堂以及翰、詹、科、道部属等官,分司校阅。其尚书、侍郎管理事务繁多者,每日每人著各看书一匣;六阿哥、八阿哥及事简之堂官,各看书二匣;京堂、翰、詹、科、道部属等官,每人每日各看书二匣。再,六部司员中,并著该堂官每司各派出一人,每日各看书二匣。”参与这项工作的大小各员不下二百余人,而《四库全书》纂修这项大规模的文化工程,也得以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近代以来,清朝统治由盛转衰,列强入侵,战乱频仍,统治者穷于应付“千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再也无心典籍,文渊阁《四库全书》便一直深宫扃藏,处于无人过问的境地。

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文渊阁《四库全书》幸得以保存下来。辛亥革命以后,清皇室尚居宫中,文渊阁书籍仍属内务府管辖。

1917年春,内务府大臣绍英、世续、耆龄等因时移世易,恐文渊阁书籍有所遗失,便派遣堂主事汉章、堂掌稿笔帖式晋昌、锡泉、锡彬等人,按照原目、原函、原卷,对文渊阁《四库全书》进行全面清查,前后历时两月,方始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