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写给孩子看的世界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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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英里高的灰烬

一堆灰烬可以说是毫无美感可言。如果这堆灰烬堆在你家后院,那么你会觉得更加难看。可是在意大利,有那么一堆灰烬,每个人都觉得好看。这堆灰烬有差不多一英里高,而且堆放在意大利的后院,一个叫作那不勒斯的城市。这堆灰烬在那不勒斯美丽的海湾边。人们环绕那不勒斯湾修建了不少房子和酒店,为的就是能有很好的视野可以看到这堆灰烬。这堆灰烬叫作维苏威火山——尽管它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山。

古时候,人们相信这样的传说,以为瘸腿的铁匠在山里的地底下成日打铁。他有巨大的火炉,火炉里的火从来不灭,火炉里不停地煅烧着他需要的铁块。这位铁匠的名字叫作乌尔坎。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火焰和浓烟以及不断堆积在地面上的灰烬,都是从乌尔坎的火炉里冒出来的。因此,我们管这种由灰烬堆积起来的且顶部有火焰和浓烟喷发出来的山,叫作火山。它是根据乌尔坎的名字命名的。

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火山,只是维苏威火山是所有火山中最知名的一座。我们知道,火山其实是地下不停燃烧的岩浆的喷发。我们也知道在地下没有什么人或者神在烧火炉。在世界上的众多火山中,有些火山内部的岩浆完全喷发完了,成为死火山。而维苏威火山却没有全部喷发完,它还一直在不停地燃烧和往外冒烟。白天的时候,我们能看到烟气从维苏威火山的顶部冒出来;晚上则能看到火光。不过这样程度的火山喷发已经不会给山脚下的人带来任何破坏了。维苏威火山现在跟一个余烬未熄的烟囱差不了多少。不过,有的时候,维苏威火山也会冒出很浓的烟火,还有从火山内部喷发出来的小石屑。这些小石屑混杂在空气中,像是灰尘一样。这种火山灰可以在空气中漂浮好几个月之久,波及的范围有数英里长,很可能会飘到别的国家上空。说来也奇怪,落日的余晖在透过火山灰之后,往往会变得特别绚丽。

火山里的温度比我们在炉子里生的火的温度要高得多。我们生一堆火,可能可以熔化铜和铁,但是却不可能熔化岩石。而火山里面熔化岩石就像融化黄油一样容易。火山里面的岩石被熔化之后,变成熔岩,顺着火山口往外流。在外流的过程中,熔岩逐渐变凉变硬,最后又重新凝固成岩石。这种从火山里面流淌出来的熔岩,叫作火成岩。因为维苏威火山的关系,那不勒斯附近有很多的火成岩。人们就地取材,用这些火成岩来铺路。

好几年前我去了一趟那不勒斯。我去的时候,正好是维苏威火山喷发过一次。整个那不勒斯的街道都被一层看上去像雪的东西覆盖着。只不过这层雪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的。这层灰色的“雪”,就是火山喷发时产生的火山灰。火山灰最终从空中飘落下来,铺在了街上。这层火山灰可不会像雪一样自己融化,必须得人工来清理。人们把火山灰铲起来,倒到那不勒斯湾。我那次去那不勒斯,想要看看火山口里面是什么样子。当地有一条铁路,通到快要到火山口的位置。可是我那次去的时候,这条铁路因为之前的火山喷发,被破坏了。所以我只好从山脚下爬上去。爬山用了我整整半天的时间,因为我踏出的每一步都会陷到灰堆里去。最终我爬到了火山口。在那里,我探出头,向炽热的火山口里面张望。在离火山口如此近的地方,随时都有从火山口里面喷出来的石块。它们飞上半空,又从空中落下来。我必须得时刻小心,不被这些石块打中。不过,像这样的石块实在是太多了,要想全部躲开非常困难。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下山。下山的时候,我不是走下去的,而是跳下去的。我跳的每一步,都仿佛是从房顶上往下跳,而且都会摔一跤。只不过,就算摔跤,我也不会摔伤。因为我每次摔下去,都落在厚厚的火山灰里。火山灰深及我的膝盖,漫到腰部,甚至还有几次到了我的脖子!这样的体验倒是非常有趣,就好像跳到干草堆里。唯一不好的是,实在是太脏了!我用了半天的时间从山脚爬上山顶,而只用了十分钟就从山顶连跳带滚地回到了山脚。然后我用了好几小时把身上洗干净,而我的衣服可算是全部毁了。

有些鸟会在烟囱顶上筑巢,那是因为鸟并不能完全明白烟囱可能对它们造成危险。可是对于人来讲,在火山脚下修房子,无论如何也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人们的房子就随时都有被毁掉的危险。可是,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真的在维苏威火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城市,这座城市名叫庞贝。结果有一天,维苏威火山真的突然之间就喷发了。没有一个人有时间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做出反应,人人都还在做着他手上的事情,而维苏威火山喷出来的熊熊燃烧的岩浆和温度极高的火山灰瞬间就淹没了庞贝城。庞贝城的人们就在他们当时或站或坐的地方,做着他们当时正在做的工作,被埋在了火山灰下。这座城市连同它里面的人们就这样被掩埋了起来,整整2000年。直到20世纪初,人们发现并把这座被遗忘了的城市挖了出来。庞贝城里的房屋、寺庙、戏院——整个城市,再度重现在世人面前。今天去那不勒斯的游客可以重返这座古代的城市,行走在2000年前的街道上,走进路边的房屋或商店。曾几何时,庞贝城的人们就在这些地方过着他们每天的日常生活,享受寻常的生活之乐。有谁会想得到世界末日就在眨眼之间?

今天的那不勒斯也是坐落在维苏威火山脚下的城市,谁也不知道维苏威火山下一次喷发是在什么时候。可是看起来那不勒斯人一点也不为这件事操心,他们成天在那不勒斯的街上高高兴兴地唱歌。实际上,那不勒斯是世界上很少几个人们会在大街上唱歌的城市。

在美国,你可以听到有人在街上吹口哨,可是你很难听到有谁在街上唱歌的。在街上放声高歌不一定是开心的表现,可是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人就是不停地唱啊唱啊,尤其是在夜里,他们唱得更加起劲。出租车司机唱歌,衣冠不整的街头小子也唱歌,甚至乞丐们也在唱歌。而且,他们唱的可不是什么粗鄙的歌曲,而是音乐会或者歌剧院里面的艺术歌曲。20世纪早期最伟大的歌唱家,曾经就是那不勒斯的一个街头小子。他后来去了美国,世界闻名,他的名字叫卡鲁索。卡鲁索虽已去世,但是他的歌声今天依然可以通过唱片听到。

意大利语是歌曲的语言、音乐的语言。有人说,如果你讲意大利语,你很难忍住不歌唱。这话说得很对。即使在美国,人们今天使用的活页乐谱也是用意大利语写的,乐谱里的演奏术语用的也是意大利语。在意大利语中,几乎每个词都是元音结尾。换句话说,就是以a、e、i、o或者u结尾。“钢琴”“大提琴”“女高音”“男高音”这些词都是意大利语。就连“那不勒斯”也是以元音结尾的,因为在意大利语中,这个词的发音是“那不利”。

英文单词“山羊”既不是什么有趣的词,听上去也不好听,要是放到歌曲里面,也不太符合乐音。可是在那不勒斯湾,有一个岛的名字翻译成英文就是“山羊”。可是这个词在意大利语中读作“卡普里”。用这个词来唱歌就好听多了,“贝拉卡普里”——美丽的卡普里岛——美丽的山羊岛。

在卡普里山石陡峭的海岸上,有一个海上岩洞。涨潮的时候,这个岩洞被完全淹没在水下,只有退潮的时候,岩洞才会露出一点点能够进去的空隙。要想进入这个岩洞,只能划小船进去。在进洞的时候,大家都得低着头才行。这个岩洞的神奇之处在于,它里面的水呈现一种像天空般的湛蓝颜色。船不像是漂浮在水面上,倒像是飘浮在天空中。是什么让这洞里的水如此之蓝?很多人都会在这里舀上一瓶水,带回家去做纪念品。你去了也许也会这样做。可是让每个人都很失望的是,这里的水在离开了岩洞之后其实和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都是无色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