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安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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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1943年8月9日星期一

亲爱的凯蒂:

让我继续“密室”时刻表。现在该讲晚餐时间了。凡·达恩先生是第一个被招待的人,只要他喜欢,一般会吃掉大量食物。同时他还会讲很多话,总爱发表一些高谈阔论,而且一旦开始讲话就不会改口。谁要胆敢提问的话,他会立刻跳起来。噢,那样子就像猫发狠的时候在哈气一样。老实说,我可不敢跟他抬杠,你只要试过一次就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他的建议总是最好的,他知道的事情也总是最多的。好吧,他很聪明,只是我们这位绅士骄傲过头了。

凡·达恩太太的脸你也别看。其实仔细一想,所有的争论中她从未赢过。谁说的!噢,遇到那样的时候大家躲都来不及。或者可以把她叫作“火药引”,她老爱挑起事端。如果想招惹弗兰克太太和我并不难。但要想招惹玛格特和爸爸,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餐桌上,凡·达恩太太在吃饭这方面从不示弱,尽管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还是有些弱点的。精挑细选是她的原则。土豆,尽管只是小小的一口,也要挑最好吃的部分。接下来才依次轮到别人,只要自己能吃到最好的部分就好。然后开始高谈阔论。不管大家感不感兴趣,有没有人听,都不碍事。我猜她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凡·达恩太太讲的话,大家肯定都会感兴趣的。”卖弄的微笑,做作的样子,像是在炫耀自己什么都知道似的。给每人来点意见和鼓励,那肯定会给大家留个好印象。一、她勤劳;二、她快乐;三、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士,有时也会很美丽。这就是凡·达恩太太。但只要你再看久些,那种好印象很快就会消失。

至于第三位饭桌上的朋友,大家很少听说关于他的事情。小凡·达恩先生很安静,也不引人注意。至于胃口,就像特大号丹赖迪恩碗,永远都没有装满的时候,在一顿狼吞虎咽之后还会镇定地宣称自己可以再吃一份。

第四位--玛格特。吃起东西来就像只小老鼠,也很少说话。唯一吃下肚的东西是蔬菜和水果。“太娇惯了,”凡·达恩夫妇这么评价,“缺乏新鲜空气和运动。”我们也这么认为。

她旁边是妈妈。妈妈胃口好,健谈。谁也不会觉得她像凡·达恩太太那类家庭主妇。嗯,凡·达恩太太负责煮饭,妈妈负责洗碗、擦碗。

第六位和第七位。至于爸爸和我就不多说了。前者是饭桌上最谦逊的人。他会先看看别人是不是都已经有东西吃了。他自己不需要什么,因为最好吃的食物都是留给孩子的。他是最完美的典范,而坐在他旁侧的人,就是“密室”中著名的“神经病”。

杜塞尔医生。自己来,埋头吃饭,不讲话。要是有人非说不可,那就请看在老天爷的分儿上说些与吃有关的话题吧,不必认真,只要吹吹牛就行。他的饭量惊人,不管食物可口与否,从没听他说过“饱了”。围在胸前的裤子,红色的外套,黑色的居家拖鞋和镶羊角边的眼镜,这就是他坐在那张小桌子边上工作的样子。他不停地工作,除了中途的午休、吃饭,还有去他最喜爱的地方--卫生间之外。一天三次、四次、五次,总有人在卫生间门外焦急地等候,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轮番地跳换着左右脚,就快要憋不住了。这会让他不安吗?才不会呢!从七点十五分到七点半,十二点半到一点,两点到两点十五分,四点到四点十五分,六点到六点十五分,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不信你也可以做个调查,这都是他很有规律的“蹲坑时间”。无论门外的哀求声有多凄厉,别人面临的灾难有多大,他都不在乎!

第九位虽然不是“密室”中的成员,但她是家里和餐桌上的常客。爱丽的胃口很好,总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的,也不挑食。而且她很容易满足,这让我们感到十分高兴。乐观、性格好、乐于助人、品行好,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