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嗜酒成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白天饮酒,夜晚饮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那些公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和宾客看见他日日饮酒,不理政事,很为焦虑,都想来劝说他。
可是这些人一来,他就摆开酒席,请他们喝酒,一直喝到酒醉离去为止,他们没有机会向曹参劝说。
曹参的后园紧靠官吏的宿舍,住在宿舍里的官吏们整日饮酒,并伴以歌唱和叫喊,闹得不亦乐乎。曹参的随从官对此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有一次,随从官请曹参到后园游玩,好让他听到官吏们的醉歌,加以处置。可是曹参听了,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叫手下也摆开宴席,痛饮歌呼,和官吏们相应和。
曹参终日酒醉,不理朝政的行为使惠帝也大为不满。
有一天,惠帝对曹参的儿子曹说:“你私下问问你的父亲:‘高帝刚刚去世,我又很年轻,你作为相国,整天饮酒,如何能忧虑国家大事呢?’”曹回家后对父亲说了,哪知曹参一怒之下,打了曹二百大板,并且说:“赶快进宫侍奉皇帝去,天下大事不是你应当说的。”
事后惠帝责备曹参:“你为什么要打曹?那是我让他劝说你的。”曹参慌忙脱帽谢罪说:“请陛下考虑一下,关于圣明英武,陛下能比得上高帝吗?”惠帝说:“我怎么敢和先帝相比呀!”曹参又说:“陛下看我的才能及得上萧何吗?”惠帝说:“你好像不及他。”曹参说:“讲得好!高帝和萧何平定了天下,制定了明确的法令,只要我们遵循这些法令去做就行了,这不是很好吗?”惠帝说:“说得对。”
后来文学家杨雄说:“萧也规,曹也随。”“萧规曹随”的成语,就是从这个典故中来的。
司马迁在《曹相国世家》一文的最后评语是:相国曹参的战功之所以如此之多,是因为他和淮阴侯韩信在一起。韩信死后,封赏列侯的,只有曹参。曹参担任相国,主张清静无为,这合乎道家的学说。百姓脱离了秦朝的酷政以后,很想能休养生息,曹参的主张正好迎合老百姓的需要,所以天下人都称颂赞美他。
由此可见,曹参自己饮酒,也让别人饮酒,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实现他的“清静无为”的主张,让老百姓过一段太平日子,这在当时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中品酒痴
中上品当指“酒痴”。此辈人沉湎于酒而迷失性灵,沉沦自戕,达到痴迷的地步。
——王绩——
王绩,山西省祁县人,是隋唐之际的文学家。
王绩,性格放达,不喜俗礼。凡乡下举办的婚丧喜事,他都不参加。隋炀帝大业年间,推荐人才时,他授秘书省正字。因为不喜欢在朝廷做官,所以要求做六合县丞。任职时,他嗜酒不干事,因此被弹劾解职。他叹息说:“到处是罗网,还是回家安心。”于是回到家乡河渚间。他有田十六顷,奴婢数人,他和家人种粮食酿酒,还养家畜、采草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有个叫于光的,也是个隐士,他没有妻子,在北渚造了一座房屋,住了30年。他自力更生,不依赖人家。王绩喜欢他的真诚,就把家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于光是个哑巴,不会交谈,他们在一起对酌时,默默无言,但心情十分畅快。
王绩除了喝酒,就读书。他把《周易》、《老子》、《庄子》等书,放在床头阅读,其他的书很少看。
他曾经游历过北山东皋,自称是“东皋子”。他骑着牛四处游荡,遇有酒店,就逗留数天。
高祖武德初,他待诏门下省。当地的官吏,每天给他三升酒喝。有人问他:“待诏有什么乐趣呢?”他说:“有好酒可以作伴啊!”侍中陈叔达知道了,就每天给他一斗酒喝。时人都称他为“斗酒学士”。
当时名流李淳风赞他是“酒家南董”。王绩家居东南面有块磐石,他就用石建立了杜康祠,时常拜祭,尊为老师。他写有《醉乡记》。因他饮酒五斗而不醉,又写就《五斗先生传》。
有人请他喝酒,他不分贵贱,都去赴席。有个刺史叫杜之松,是他的老朋友,请他去讲礼法。他谢绝说:“我不能在尊府里谈糟粕,而放弃醇醪啊!”他把礼法视为糟粕,把醇酒作为爱好,王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苏舜钦——
苏舜钦,是北宋文学家。青年时即有文名,曾任大理评事,范仲淹荐为集贤校理、监进奏院。后受李定等诬陷,被捕入狱,旋削籍为民。他文笔犀利,思想敏捷,平时爱好喝酒,酒名和文名齐等。他酒后所写的作品,飘逸狂放,特具风神。欧阳修评论说:“子美笔力豪隽,以超迈横绝为奇。”
苏舜钦性格豪放,酒量极大。他在外舅祁国公杜衍家里读书,每天要喝一斗酒,却不要酒菜。杜衍深以为疑,就派子弟秘密地察看他。只听得他高声朗读《汉书·张良传》,读到“良与客狙击秦皇帝,误中副车”一句时,他就拍着书桌叹惜道:“可惜呀,没有击中!”于是满饮一大杯。读到“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臣授陛下’”一句时,又拍案说:“君臣相遇,其难如此!”说完,又喝了一大杯酒。杜衍知道后,就大笑说:“有这样的下酒菜,喝一斗酒实在是不多啊!”于是苏舜钦的“汉书下酒”就传为佳话了。
苏舜钦不但海量,还和石延年等创立各种饮酒的方式,如鬼饮、囚饮、鳖饮、鹤饮等。
酒狂
中中品当指“酒颠”、“酒狂”之类。晋人阮籍、刘伶堪为代表。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又能为青白眼,以区别待雅俗之客。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以为“通达”“得大道之本”。刘伶字伯伦,沛国(今安徽宿县西北)人,是个有名的豪饮至颠狂的酒人。史载,刘伶“容貌甚陋,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初不以家产有无介意。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尝渴甚,求酒于其妻。妻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酒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善!吾不能自禁,惟当祝鬼神自誓耳。但可具酒肉。’妻从之。伶跪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儿之言,慎不可听。’仍引酒御肉,隗然复醉。尝醉与俗人相忤,其人攘袂奋拳而往。伶徐曰:‘鸡肋不足以安尊拳。’其人笑而止。”
——阮籍——
阮籍,三国魏文学家、思想家。他的父亲阮是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当时,他与嵇康齐名,为“竹林七贤”之一。
阮籍蔑视礼教,尝以“白眼”看待“礼俗之士”;后期变为“口不臧否人物”,常用醉酒的办法,在当时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保全自己。
嘉平公元249年,司马懿杀曹爽,专国政。死后,其子司马师、司马昭相继专权。公元254年,司马师废魏帝曹芳,立曹髦。公元260年,司马昭杀曹髦,立曹奂。死后,由其子司马炎代魏称帝,建立晋朝。阮籍就是处在司马氏与曹氏激烈斗争的政治漩涡之中。为了保全自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虚于周旋。
例如曹爽要请他当参军时,他看到曹氏已面临覆灭的危机,就托病谢绝,归田闲居。司马懿掌握曹魏政权后,立即请他入幕为从事中郎,他慑于司马氏的势力,只好低头就范。凡是司马府上有宴会,他是每请必到,到便喝酒,有时真的醉了,有时佯装酒醉,以此来掩饰自己。
有一年,他听说缺一名步兵校尉,又听说步兵营里多美酒,营人善酿佳酒,于是请求去那里当校尉。当了校尉后,就整天泡在酒中,纵情豪饮,一点也不问世事。后人因之称他为“阮步兵”。
钟会,官至司徒,是司马昭的重要谋士。此人是个投机钻营的卑鄙小人,阮籍一向深恶痛绝。他时常来阮籍家作客,以此来探听阮的虚实。阮则置酒相待,开怀痛饮,对政事不发一言。钟会只得怏怏而归。
阮有一女,容貌秀丽,司马昭想纳为儿媳,几次托媒人登门求婚。阮对此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若答应,有损自己的声誉,还落得个攀附权贵的坏名声;若不答应,得罪了司马昭,会有生命之忧。于是天天沉醉于酒中,等提亲的人再来,已见他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这样一连六十多天,他都宿酒未醒。司马昭奈何不得,联姻之事,只得作罢。
阮籍嗜酒成性,性格放诞,蔑视礼法。例如,有一年其母新丧,他照常与晋文王吃肉喝酒,旁边在座的司隶何曾,实在看不过去,就说:“大王是以孝治天下,而阮籍重孝在身,还与大王吃肉喝酒,这是有伤教化的。”阮听了,只顾自己吃喝,神色自若。
更有甚者,阮家邻居,有一美妇,当垆卖酒,他与朋友常去那里买酒喝。喝醉了,就躺在美妇身旁睡觉。美妇的丈夫开始怀疑阮,观察了许久,见阮没有异常行为,就放心了。
——谢几卿——
谢几卿,南朝人,为谢灵运之孙,生于宋,仕齐为太尉晋安王主簿;入梁官至尚书左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