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小云就交给你了。”次日清晨，符开文特地叫沈之翔一起去跑步。
“伯父？”沈之翔看着他，怎么感觉像交代遗言一样？
“你也看见了，她妈妈对她感情淡得很，甚至没有爱，生恨了……”
“为什么会这样？”
“月兰也过得苦，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否则，这一家人还是很快乐的。”
沈之翔不接口，听着他说。
“本来当初我们相爱，为了计划将来，要工作，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你看见小影今天的样子，也和当年的月兰差不多……小影要漂亮一些。我是说她们的个性，都是很固执，很放不开的人，决定了就不会去改变……认真中带着一点疯狂……
她很努力的工作，却着了对方的道，怀上了符云。”
“什么？！”沈之翔讶异。
“我不放在心里，她却一直放不开。她要堕胎，我劝回来了。自杀过一次，救了回来，大概是看我难受，从此不再想。却整天想着怎么把孩子弄掉……
哎……折腾到最后，孩子生下来了。还好，胎教虽然不好，没给孩子留下什么影响。她一直不认她，想要把她送走。到底是她的女儿，若是她有一天后悔怎么办？我当自己的女儿养，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符云出生的时候我赶来医院，忽略了工作，给老板造成了损失，老板一气之下炒了我。她很愧疚，全怪在符云身上。
后来，为了符云，又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可以说是前途尽毁，她自己也早就没了工作。那些年她晚上睡觉都不安稳，总是说不生下她就好了……
符云三岁的时候，她有一天晚上在我饭里下了安眠药。半夜趁我睡了，悄悄走到符云床边……”
沈之翔看着符开文悲痛的神情，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她差点把符云掐死……一个母亲，居然会想着掐死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怎样？还好我那几年被她折腾得也没有好的睡眠，就算吃了安眠药也不放心，听见孩子的哭声就醒来了……
后来想一想这样不是办法，我提出离婚，孩子归我。那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
她哭，哭了很久，几天几夜一直哭。后来我看到十岁的小影几天几夜不睡觉守在小云病房外，我就想起那个时候的她，两母女有些时候一模一样。
看到她哭成那样，我想，要真离婚了，她可能也不会好好活。就叫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才终于振作起来。然后我们搬家，我从新找工作，不过她对符云始终很淡。我本不想要孩子，看她那样子，有了我们的孩子肯定更不会对符云好了。
结果符云重病，她不照顾，我自然去照顾。又差点丢了工作，还搞得自己一身病。她太爱我，这样子下来就更恨符云。我看她看符云的眼神又不对了，似乎又有了杀机，于是赶快和她讨论生孩子，她果然很高兴。有了小影，多少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一不小心她又对符云露出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我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而且，她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我就慢慢转到家里写文章，可以不用出去工作。后来慢慢的，一直在家工作。这样子，没什么雄心壮志的样子，她也怪在符云身上……
哎……”
“这事符云和小影不知道吧？”
“不知道，你知道了，一辈子不要告诉符云，替我和月兰好好对她。我看出来了，你心里只有符云，对符云好的人你就对他好，对符云不好的人你是会恨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怪她母亲。
这两姐妹啊……我以为符云会过得苦一点，结果全然不是。小云什么都看得开，反而少了很多烦恼。你知道她们小时候受伤的事吗？符云受过重伤，差点丢了命。”
“符云跟我说了，为了小影。”
“哎……那次，月兰倒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符云。大概是被以前的经历吓到了，她若不去我自然去，怕我又重病不起吧……”符开文轻笑着摇头，“傻姑娘，有些事情明白得很，有些事情却总也想不开。小影就和她一样，所以我总是担心小影……
她们小时候，月兰有次遇到算命的，居然真的去给她们算命。小影命运坎坷，小云一生平顺。
当时我是不信的。但是，随着她们长大，看她们个性也看得到命运怎么样。小云就是不会有多大波折的人，小影就是没波折也会自己折腾出波折来……看到你，我是很放心符云了。我就盼，小影的那个人对她好一点，否则这孩子在感情上会受更多苦。”
“我和小云都会帮忙看着的。”
“小影很在意她姐姐。你若对小云不好，小云这边她还放不下心来。你若对小云好，这边她放心了，自己的事也会顺利些。我看小影那疯狂劲儿，你若是有一丁点对小云不好，她为了这个姐姐整得你家破人亡也会的。所以，之翔啊！好好对符云——这点我是相信你办得到的，我就只求你们好好相处，不要有什么波折和误会，否则——受苦的不是你们，而是小影。”
“我会的。”沈之翔保证。符影最近的所作所为他看到了，他还真是怕。
“哎……”符开文扭头，擦擦眼角的泪，“以前还想，她们两姐妹互相影响，应该都还过得不错。结果小时候发生那种事，小影这辈子救不过来了。后来，小云又去美国，小影为了她而活，两姐妹更是各自定了性。注定了啊……”
“伯父……爸！”沈之翔这一声“爸”，是让他放心。
符开文点头，拍拍沈之翔的肩：“走，回去吃早饭！”
路上，看着沈之翔眉头微蹙，符开文笑：“别把这些放在心上！看看小云整天多开心？小影的事更不用烦，她自己有分寸。月兰这些年好了很多，符云一嫁，她心里肯定松口气，不用再那么计较，你更不用担心我们。”
“知道了，爸。”听他这么说起来，真的是完全不用烦了。沈之翔突然看着他，“爸，符云和你的性格很像。”
符开文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符云真的不是我生的，但是她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