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随手翻着,故意磨蹭。——她蹲在这儿什么都不买,占着茅坑不拉屎,摊主当然不乐意了。那摊主抓起一条鱼,粗蛮地在她面前吆喝:“要不要,不要就走!”
只这一瞬,江月闻到一股香意——
那股香味倏地窜入鼻尖,她怔了怔,灵机一动,连忙一抓。她似要抓鱼,却偏偏握住那人的手:“哎哎哎,你手里这条我看看?”
那人瞪了江月一眼,将手抽出来,只留鱼在她手里。
江月假意看了看,又偷偷抬眼看向那人的手——这双手粗粝,有劲,关键,还有那香味!
掂了掂纪大人给的银子,江月又掏出自己的铜板付了鱼钱,这才喜滋滋地提着鱼往回走,“大人,这鱼新鲜的很,您拿回去炖个汤补补身子……”
“补补身子?”——不像是什么好话!彦璋冷冷觑她。
“是啊,您昨晚不是……”江月顺嘴道。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咧嘴,扯出个笑来,想要打个哈哈蒙混过关。
“本官——昨晚怎么了?”彦璋好似没有在意到江月的窘境,非要如此追问一句。
“听孙大哥说,大人您昨夜为查案劳神又劳力,卑职好生佩服!”江月溜须拍马道。
——虽是拍马屁之言,可这话并不悦耳,尤其那“劳力”二字,似乎有所指。
彦璋轻哼一声,冷着脸往外头走。
江月提着鱼奋力跟上,又听纪大人问她:“你看出什么来了?”
“卑职没看出什么,但卑职闻到一股香,和香淑身上的味道,是一样一样的!”
彦璋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又问:“什么香味?”
江月使劲想了想,又将自己的手放到鼻子底下深嗅,这才慢吞吞道:“倒有些像穷人家的皂角,只不过添了……”她顿了顿,拧着眉头再拿起鱼闻了一闻。
彦璋顿住步子,侧身静静看她。
江月不确定道:“应该是添了梅花、麦梗,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她皱着眉,却是怎么都说不出了。
彦璋淡淡移开视线,道:“别想了,回衙门。”
回到大理寺,江月拎着条鱼,只觉自己怪异不已。她想赶紧丢给纪大人回班房去,熟料又被那人唤住。这一回,二人去的是验尸房。
江月一脸探寻之意,彦璋指着静静躺在那儿的人,言简意赅道:“你再闻闻。”
这……
江月哭笑不得:“大人,这这这太臭了,哪儿还闻得出来?”说罢,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人,只求他放自己一马。
可那人怎么会心软?
彦璋走到尸首旁,将香淑的手拎起来,转头淡淡看向江月。
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月认命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