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姐妹俩去灶间忙碌,宋书不好再多呆,于是拱手告辞。临走之前,又偷偷望了云娘一眼,可云娘只是背过身舀水,他只好悄悄收回视线。等听不见脚步动静了,云娘这才回过身,低着头将门阖上了,也挡住旁人窥探的视线。
云娘端了家里的几碟点心进去,倒完茶,连忙又溜出来。她偷偷对江月道:“未来姐夫正在被纪夫人训呢。”云娘边说边偷笑。那样清冷桀骜的人,居然也就这么受着训斥,肯定是喜欢极了姐姐,才心甘情愿如此。
江月听了,心里又喜又有些担忧,喜的是纪大人对她的一片赤忱之心,担忧的自然是被纪夫人训斥一事,真是委屈他了。
云娘又偷偷咬耳朵道:“姐姐,我瞧纪大人对您是真的上心,纪夫人又是个好相与的,您去了他们府里,定然会过得高兴。”
“不许胡说!”江月瞪了她一眼,可云娘只是笑,又将纪大人记得那熏鱼的事说了,末了,又喜上眉梢:“难道不是么?纪大人还记得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不正是对你上心?”她挽着江月的胳膊,叹道:“大姐,你为这个家受了这么多苦,也该嫁个好人家。”
姐妹两个在灶间静静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婶从里面出来,笑道:“恭喜大姑娘,贺喜大姑娘。”江月愣住,再然后是彦璋和纪夫人。两个人视线一对上,彦璋又是浅浅的笑意。
周氏走到江月身旁,又拉着她的手道:“听说你救过凤英?”
“我没有……”江月摇头。她可不敢担这个恩情,何况,她还辜负了何忠明的一片心意。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心疼道:“陈风都告诉我了,月娘,你受苦了。”她说着,探手摸了摸江月额角的疤痕,又道:“我带了些珍珠粉和凝露,你试试有没有用,若是用得好,我再让人送来。”
这番话落在江月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她谢过纪夫人,送纪夫人诸人出门。这才知道巷子狭窄,纪府的马车停在街上,他们是一路走进来的。江月抱歉地不得了,周氏笑了笑,以示无妨。
因为有旁人在,江月与彦璋也说不上话,可临走前,彦璋依旧无声地冲她说:“安心等我。”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安心等他来娶她!
只这四个字,江月眼眶又热了,耳根子更是灼的发烫。
纪府的人走了,江月还怔怔站在暖阳底下,有些不知所措。
“月娘,进屋来!”
陈氏唤她,显然有话对她说。江月不敢耽搁,连忙随陈氏进屋。母女俩到了东屋,陈氏坐在炕边,江月绞着手立在一侧,小心翼翼地,似乎还在怕惹她生气。
陈氏是真心疼这个大女儿,她招了招手,柔声道:“月娘,你过来。”
江月上前对着陈氏跪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肿着的眼睛里又含了泪。她原本不爱哭的,可自从遇上纪大人,好像掉了好多次泪。
陈氏叹气,抚上她的发丝,一边慢慢梳理着,一边说道:“月娘,那人是真心待你,纪夫人也是个好人,你嫁过去之后,娘也会安心。”话里不再阻拦,透着欣慰,与先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