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他才算满意,放开我,柔柔地望着我,叹息道:“其实,你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和铁血帮的纠缠有多深!你绝不可以娶那个老匹夫的女儿!我准备了八年,力量还是不足颠覆这个老匹夫这么多年来打下的江山……”
他和铁血帮纠缠不清,又我娶叶纤痕有什么关系?
他想颠覆叶慕天的江山,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沁胡缠了我一夜未睡,估计脑子也不清醒了。
我早已十分困乏,懒得再听他说梦话,打个呵欠,打断了他:“宫主,明天请让侍女帮我备些酒。”
我侧了身子,很快便意识朦胧,只是模糊地感到他将手搭到我身上,有些急怒地问着:“你叫我什么……”
救我回来那么久,我一直很少说话,也没有叫过他。
我刚才顺口叫了他宫主,错了么?
他在利用我解他对苏情的相思之苦,我则用我自己的身体以及最后的生命还他当日的救命之恩和抚育之恩,彼此利用而已,他还能是我的柳大哥?
各自所戴的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难道还要留着?
几场闹剧之后,也该落幕了。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午后了。
侍女端来小米饭和一些看来极清爽的羹汤疏菜,当然照例还有一碗药。
闻得出来,药中添了不少增旺精力的人参茯苓之类。
我吃了两口米饭,问道:“有没有酒?”
侍女瞠目结舌。
“去告诉宫主,我想喝酒。”我吩咐。
时时刻刻都清醒着,时时刻刻都记得我曾经历以及正经历的肮脏,犹如身受凌迟。
如果能在醉乡中死去,未必不是一种幸事。
我一向冷淡疏离,侍女并不敢和我多辨,低了头,匆匆去了。
我端了药,走回房中,依旧从后窗,将药无声无息悄悄倒掉。
出乎我的意料,侍女回来时不但带来了酒,还带来了雨儿。
雨儿抱着包袱,傻傻地望着我,忽然扑到怀中,抱住我大哭起来。
我木讷地站了好久,才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怎么来了?”
雨儿茫然地摇头。
侍女答道:“宫主说着,让雨儿姑娘专门服侍夜公子的饮食。”
雨儿……
她并不怕我,一定会看着我吃药吃饭,不让我喝酒……
但我也该为她考虑考虑了……
以后的日子,虽然有酒,可我喝酒极不方便,便是喝,也只能喝到一两口;
倒起药来,每次不得不找不同的借口将她支开;
但饭菜,凭她泪落涟涟,我还是懒得吃。
每晚,那张为我铺的床都是形同虚设,只要有机会,柳沁便会将我拉到怀中,即便不是夜夜欢爱,至少也会将我亲密拥吻一番。
“宫主,我闷了,明天我想下山走走。”一日,亲密之后,我淡淡说道。
柳沁沉默片刻,道:“也好,我让流月和惊秋陪你出去。”
意料之中。
若是我按时吃药精心休养,此时我的功力应该可以全部恢复了;但我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再要这副污毁的躯壳,因此才只勉强恢复了三四成,随了流月和惊秋出山时居然觉得很吃力,脚下阵阵虚软。
一直到上了山下备好的马车,流月、惊秋看我的眼神都很担心。
被惊秋牵在手中带出的雨儿焦急地跑来问我:“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有回答,径入了马车,雨儿自然也只得跟了进来,而流月、惊秋则骑马相从。
“到稍远一点,大一点的镇上去走走。”我和流月说了,无力地将头靠住椅垫,阵阵的晕眩,让我几乎支持不住。
绝了自己的求生信念,断了所有的药物补品,不进饮食,再不加控制地接受柳沁每夜的索取,我已感觉到我每夜都会胃疼,甚至疼到失去知觉,却从不曾告诉过一个人。
估计,我也快可以达到我的目的了。
但这之前,我必须把雨儿安排好。
大约半天的路程,我们到了双燕镇。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成双成对的快乐,永远是别人的。只希望,以后我的雨儿能快乐。
吃了午饭,我叫人拿了两坛最好的女儿红送上马车,然后陪着雨儿慢慢逛着,但要看到她多望一眼某样物品,我立刻掏钱买下。不一时,布帛珠饰,已塞满了流月和惊秋的手。
三人的目光,都显然惊疑不定。
我唯一买给自己的东西,是一只碧玉的酒壶,扁扁的,很是精巧。我将它灌满了酒,别在腰间。
从玉器店时,我看到了一座绣坊,扭头问雨儿:“你绣的花儿一直挺好看。”
雨儿啊啊应了两声,迷惑地望着我。
我笑一笑,走了进去,将一袋金豆子扔到老板娘柜台上:“我要买下这座绣坊,包括前后院落里的所有东西。现在就要。”
老板娘将那金豆子倒了出来,摸了又摸,不断擦着额上的汗。
“如果你不愿意,我去找别家。”我淡淡说着。
那老板娘立刻如给踩着尾巴般跳起来:“卖,卖,卖。”
那么多的金豆子,他可以重开三家绣坊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手续都已办理完毕,这座绣坊转到了雨儿的名下,苏雨儿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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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比较压抑?我写得也压抑啊压抑!一定尽快让苏影走出阴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