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位紫罂粟行事任性,甚至不时有些艳闻传出,越想越有这可能。
如果我给挑中……
对救九公子未必不是件好事,可若让柳沁知道我心甘情愿走到圣女跟前去,只怕会打断我的腿……
好在他还在京城养伤,与我远隔千里,暂时不用有此担忧。
随了他们走了一程,快到玄水宫前时,小蚊侧头一笑:“到了宫中,可得守着些规矩哦?”
我正垂了头算无声默认时,已看到那少女指间隐蔽而迅速地飞来一道金光,落到我手臂间,直钻了进去。
那道金光并不属于金属锐物,即便飞在空中,我也看得出它的扭动,立刻让我想到了当日中的金相蛊和胭脂蛊。
多半看我带了宝剑,怕我闹出什么事来,因此未雨绸缪,想拿什么蛊虫来控制我了。
当下一声不响,只将内力贯在臂间皮肤,果然觉出有小虫子在皮肤上蠕动。
我只作无知无觉,保持着原来的步伐向前走着。
小蚊瞥着我的神色,确定我没有起疑心,方才得意笑一笑,昂首阔步走在前面。
我趁了他们不注意,隔了衣物,悄悄用至阳之力将蛊虫裹了,用力一搓,确信它已化为飞灰,才放了心,只是自此更是留心观察着周围动静,生怕被人暗算了去。
穿过几重回廊,已来到一间敞轩中,周围倒也不见多少的罂粟,只有大丛的杜鹃,铺展着如锦如霞的光鲜亮丽,将临窗而坐的紫衣女子更映得面如满月,眸横秋水,举手投足间那副慵懒艳丽的妖媚风情,倒有几分像富贵人家的少夫人,哪里像个想象中高贵纯净的圣女?
可小蚊偏偏行礼回禀:“圣女,又带来一个。”
竟真的是圣女,一个看起来更像妖女的圣女。
圣女紫罂粟,果然,很像有罂粟的感觉。
紫罂粟正和一个衣饰华丽的青年下着棋,闻言抬眼将我望了一望,慢慢落下子去,娇笑道:“若印,这一个,若水妹妹如果还是不喜欢,可真的没地儿再找了!”
那个青年也看了我一眼,顿时眸光凝住,浅浅笑道:“果然不错呢,比那几个都强。罢了,等晚上妹妹看了再说吧!”
紫罂粟点点头,道:“罢了,带下去,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裳吧!”
她继续拈了棋盯着棋盘,居然不曾再望我一眼,倒是那个叫若印的青年,不时将眼睛投向我,显然有些神不守舍。
难道我长得不讨女人好,却很招男人喜欢?
不过也好,如果那个叫若水的什么女人看上了我,岂不是更麻烦?
我只想找到九公子楚晗而已,其他的麻烦,越少越好。
给安顿在一处极僻静的院落后,果然立刻有人备了热水和换洗衣衫送来。
一路匆忙地长途跋涉,我也的确风尘仆仆了,趁机痛痛快快洗浴了,穿了他们准备的衣袍,在确定了晚餐中不曾动过手脚时,我饱餐了一顿,静坐调息着功力,只待等入夜后见了那个叫若水的,再设法趁夜在宫中打探九公子下落。
不久后,有侍女挨个敲门叫人,让院中所有被抓来的美少年们,全都穿着整齐了去见周大小姐。
周大小姐?周若水?
这姓氏的感觉,比较像中原的大族。
而那个若印,必定也姓周了。
周?
我猛地想了起来。
莫非是周太尉的家人?
九公子作为天朝皇帝的使臣过来交涉,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必定与南诏国对天朝几方势力的态度有关。
他们暂时不敢明着和天朝翻脸,却让九公子消失,向天朝报一个神秘失踪;与此相对的,周太尉反倒成了座上嘉宾!
现在,又在周太尉的女儿或侄女物色俊俏男子暖床么?
可惜我平素不理外事,再不知周太尉家到底有多少人口,又各是什么样的性情容貌。
若是柳沁在,只怕见周若印第一面,就猜到他是周家的人了,多半也能猜到,圣女安排那个周若水见一群的美男,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实在比我聪明很多。
正怀恋着柳沁那邪肆倨傲的面容时,忽觉身侧有道视线不停向我扫来,带着异样的熟稔。
转头看时,我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一行同样装束的六七名美男中,有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竟是林秋潇!
我自然不相信他会没事跑到南诏,成为等待别人挑选的备用美男。那么,他必定是和我怀了同样的目的前来。
当年,他就和九公子颇有些渊源,甚至很颇有几分情份;九公子重伤柳沁后,也亏得他带了柳沁逃去。
晏逸天失势后,我曾问过林秋潇动向,据说也去了雪柳宫。当时我还很庆幸,以后老朋友能常聚在一起了。
谁知这会子,他也来了南诏,甚至和我一样混入了玄水宫。
却不知,他对于九公子的消息打探到了多少?
接过他带着警告暗示的眼神,我忙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见到他般若无其事向前走着。
不一时,一众宽袖长袍衣着华丽的美少年鱼贯步入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殿。
圣女紫罂粟正坐于主位,与周若印和一名黄衫的美貌少女吃着晚餐,瞧那满桌才略动了一动的菜肴,就知白教待周家之人的重视了。
紫罂粟倒也没让我们多等,站起身看到我们时,已冲那黄衫女子笑道:“若水妹妹快看,这几个,都不错吧?可不比那个楚晗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