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纸条,都是柳沁的亲笔,第一张纸张都已经泛黄了,显然是很多年前的,说了一堆正在办的事后,尾上附了一句:“影乃苏家最后血脉,请务多加照应。”
第二张,也是在最后提到了我学业:“若真如其师所说,影有习武天份,则必是苏家大幸,亦是沁之大幸,可无愧阿情于地下也。”
第三张,提及:“影初慧黠,至今之冷寂异于众人,沁有责也。请兄代为传达,按时传授武艺即可,勿加逼迫。”
一连十来张,都是在附尾处提及我,询我学业进度,并请擎天侯多加照应的。直到第二十张左右,又提到了另一件事:“闻影为众人翘楚,甚慰。但影出身名门,有家仇未报,遣其为兄所用,恐污本心。兄若有事,沁愿一力代劳,望勿伤童稚之心。”
晏逸天见我盯着这张,道:“你十五岁时,武功已很是不错,我本来要将你和林秋潇一起派出办事,但你是柳沁特别交待的人,所以征求了他的意见。他随即表示,如果我有事,他愿代劳,不愿你年纪轻轻便卷到那些血腥中去,迷了本性。”
又翻到了一张,落款已是我走的那一年了。可能是擎天侯提及了我,柳沁说得比较多:“沁欲接其返雪柳宫久矣。唯恐见影又念阿情,心中惴惴。阿情之死,沁亦有责,若非当日为我重伤,明月山庄当不致为叶贼所趁,以致全庄覆没;沁为之封雪柳于地下,不愿相对,更不知该如何相对其弟。兄既觉其可用,弟将于下月前往,自此携于身边亲身教导,或亦可为兄添一可用之材。”
阿情之死,沁亦有责,若非当日为我重伤,明月山庄当不致为叶贼所趁,以致全庄覆没。
这页纸,已经说得极清楚,柳沁对哥哥深怀歉疚,为的是刺向他的那一剑;而山庄的覆灭,他则认定是叶慕天所为!
我跪倒地上,无力地问道:“这纸条,是真的吗?”
连这一点也在质疑,已让晏逸天不怒而笑:“你认为本侯爷吃饱了撑的,为你弄一堆假证据逗你玩儿?还是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他站起身,拍着我的肩,然后用手指勾了勾我的脸庞,嗯了一声,道:“也不是没有,总算,你长得很漂亮。”
我闭上眼睛,并不躲开他的手,继续问道:“那请问侯爷知不知道,叶慕天为何又要灭我们明月山庄?”
晏逸天叹气道:“你总算想到把疑点转移到别人身上了。你早该查一查,就会发现叶慕天一直和朝廷某些势力有来往,而且并不固定其中一个。这个老狐狸,奸滑得快成精了。八年多前,太后倒台后得益最大的并不是我,而是梁王,他才是当时八位执政大臣的首辅。”
我脚下越发绵绵的,几乎立不起来,喑哑着嗓子道:“你的意思,叶慕天那时的后台是梁王?”
“现在一样还保持着联系。当然,他同时还和其他好几个有权力的大臣有来往,所以,柳沁和我提了好几次,要为他的心上人报仇,将铁血帮连根拔起,本侯都劝他再忍忍。”他有几分出神地望着窗外,叹道:“八年多前,我身为外戚,本是势力相对最弱的一环了。是柳沁从我最弱的时候便一直暗中帮着我,我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今日要眼看着他死去,还真不忍心。”
我双手按于地上,强坐起身,道:“那么,侯爷为何不救他?”
“我想救。”晏逸天叹道:“但救回来的柳沁将一无用处,我却可能牺牲太多的高手,实在是得不偿失,就不值得了。”
“柳沁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怎么一无用处?便是琵琶骨受创,也不是什么绝症,认真调理,还是可以恢复的。”我知道官场与江湖之间多的是利益互换,想擎天侯救柳沁,柳沁自然必须有让他救的价值。
“可是,今天叶慕天那老匹夫给柳沁用了千秋附骨虫,便是救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千秋附骨虫?那是什么东西?”我猛地想起三行者晨间抱着的那个铁匣子,打了个寒噤。我走之后,柳沁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一种很厉害的毒。中毒后每日的每一个时辰,都会受到万虫噬骨般的剧痛,同时全身皮肤都会出现类似针刺的痕迹,皮肤会变得很难看。痛苦的时间开始很短,大概半盏茶时间吧,但以后发作的时间会越来越长。这种毒的毒性并不很剧烈,一般来讲中毒后还可以再活个七七四十九天,但事实上很少有人能活满十天。因为中毒的人,一般都在几天后就活活痛死了。当然,意志力越坚强的人,越是难死。”
晏逸天温雅地侧过脸问我:“苏情,你说,柳沁的意志力强不强?”
柳沁的性情,显然属于异常刚硬的那种。我的头皮开始发炸,勉强说道:“他一定可以撑得下去,直到我会为他找到解药。”
“一旦服下,所有药性立刻蚀入血液,无药可解。”晏逸天淡淡道:“所以我不想救他了,如果有机会,我会赏他一剑,免得他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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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乖,最近几章都没虐!
有读者在评论区建议让二人出家,嗯,偶没这个打算,觉得这两个人实在不像能六根清净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