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小心!”
“小王爷……”
珑玥寻声望去,只见三个孩子:霆哥儿、小磊子还有陆潜,乌龟叠罗汉一般,摔在了一起,霆哥儿被压在最下面。
跟在后头的丫鬟、奶妈们就要上去搀扶。
却听裴元修沉声道:“谁也莫要过去,让他们自己爬起来!”
被他这么一喊,丫头们一愣,扎着手停了下来。纷纷诧异的回身望向自家王爷。
“这……”
璎珞姑姑刚要说甚,珑玥浅笑着,摆了摆手,道:“听王爷的!”
众人张了张嘴,见亲爹娘都发了话,别人自也不好再多说。
而原本已咧了嘴,准备好待一被扶起后便扯开嗓子嚎一通的裴小王爷兆霆,见无人理采他们三人,自己顾涌雇佣的爬了起来。而后撇着小嘴,寻到他家娘亲,扎巴着小手,说话还不算利索的喊着:“娘!娘!”
一双小短腿儿紧捯腾的扑入珑玥怀中,一双略圆的凤眸眨巴眨巴,眼泪就要掉下来。
然而,还未待他哭出声,就被一双大掌自娘亲怀中抓了出来。
裴元修将儿子放在大腿上,沉面道:“莫要哭!”
声音并不严厉,然而,霆哥儿还是怔愣了片刻,瘪着嘴将哭腔憋了回去。至于因何?他爹爹这张脸太吓人。
裴元修生就一张有棱有角的刚毅面孔,平日里本就无甚多于的表情,再加上长年征战疆场,自然满身煞气。他这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纵是北疆的官员们见了,也心中一凛。
故而,当裴元修以他认为并不严肃的面孔对着儿子时,霆哥儿还是被吓到了。
“疼吗?”裴元修发觉儿子的小身子一僵,自知吓到他了,面部线条尽量放得柔和,轻声道:“摔倒了疼,可哭了便不疼了?”
霆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又摇头,他毕竟方一岁多的年纪。
“为男子者,可流血、可流汗,就是不可流泪。动不动便掉眼泪的是姑娘家。可省得?”裴元修一板一眼的教子。
珑玥瞅瞅满眼迷茫的儿子,再看看一脸正重的裴元修,心中不禁偷笑起来,他这是将霆哥儿当成六、七岁的孩子来教了。
不过,经他这一番说教,左右是将霆哥儿那点子小委屈岔了过去。
珑玥见此,方将儿子抱了过来,翻开他的小手心看一看,再以手摸了摸他的腿与手臂。其实方才见霆哥儿的表现已知晓他并未受伤,可是当娘的心总是亲自验看过了才放得下。
都说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此话半点不假。
霆哥儿此时便笑口大开的一手拿着一只香蕉,跑去寻小磊子与陆潜去了。
那两个小子虽说比霆哥儿要大上一些,可也毕竟还不懂事,心中无那些主子爷的身份尊卑。方才将小王爷压在了身下也未觉如何,只是本着天性,摔疼了要找娘。
这会儿也皆无事了,三个小家伙坐在花池子边举着香蕉大吃起来。
日子转眼又过了十天,裴元修请求回京省亲的折子递上去后,顺启帝见到,想也不想的便批了。
笑话,自家宝贝闺女要回京看自己了,哪有不批的道理?
于是,早在三日前,接到皇上的批复,靖北王府便忙碌的收拾起行装来。
“主子,奴婢要随您回京里去!”浣玉与涤翠瘪着嘴道。
“你们两个便不要再与我犟了,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且也不宜长途跋涉,再者,这王府上下也要有人打点不是?”珑玥道。
“以往不都是璎珞姑姑打理?”浣玉回。
“霆哥儿一直是璎珞姑姑在照管,若是离了,那小子自难以适应。”
珑玥将浣玉的话堵回去,再看涤翠,道:“此次你家那口子留在府中打点一切事宜,裴小随了王爷进京,你若跟了同去,不说留下个不足周岁的孩子不妥,浣玉带孩子总会有些眼高手低之时罢!到时一个大伯子,一个弟妹,着实尴尬,你说帮是不帮?你们两个皆留下也好有个帮衬不是?”
说罢,珑玥浅抿一口香茗,再道:“如今你们两个早已我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是管家娘子了!要帮着我分担。怎么还能如当初年幼之时那般,形影不离?”
浣玉与涤翠二人哑口无言。只默默的点点头,帮着珑玥对起礼物册子来。
再说前院。
裴元修思索了两日,觉得霆哥儿不能总跟着珑玥,天天扎在脂粉堆里,往后大了哪里还能有男子气概!
虽说他也晓得,妻子的才学比之他身边的幕僚先生们也不差,甚至更高,然而,她太过心善,许多阴狠权术她是断不会教导霆哥儿的。
可是,儿子的身份地位,往后的身边却离不开这些。故而,裴元修打算自小便开始引导,虽不至于此时便教导他这些,但是却想让他耳濡目染,自家的太子舅兄便是如此长大。
于是,裴元修唤来了小马先生,让他为霆哥儿开蒙。
小马先生听闻一怔,能当小王爷的先生,他自然心中窃喜,却也觉得小王爷此时不足两岁,是否太早了些。
不过,见王爷如此笃定,也未多言的应下了。
裴元修放他早回,收拾行装,待两日后与他们一同入京,往后他便与霆哥儿形影不离了。
小马先生告退返家,却在院口看到信差,信是写给沈茉娘的,心中好奇。想那茉娘与自己一般早已无了亲人,且她为人性情孤冷,几乎不曾有过手帕之交,这信是谁人来的?
心中虽如此想,小马先生却也接过了信来,与信差道谢后,边轻扣院门,边低头看信。信封之上的笔体苍劲有力,一眼便知是男子的笔力,心中不免一惊,是何人?
院门打开,洗砚站于门里向小马先生福身。
小马先生不着痕迹的将信藏入袖袋中。心里很是杂乱,如何处置未一时想不出来。偷看他人之信,实不是君子所为,可是不看,他又……
小马先生心中矛盾,打算冷静一下再行思索。
定了心神,进到屋里,见沈茉娘正在绣帕子。清了清嗓子道:“茉娘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