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醒来,先莫要睡了,看一看此物!”裴元修将手中玉佩呈于珑玥眼前。
“何物……”本还迷糊的珑玥只看了一眼便猛的坐起身来,凤眸睁得溜圆,问道:“何处得来?”
“你慢着些,仔细身子!”裴元修扶着她起来,“裴多来回,一位先生拿着这玉佩正在王府门口。”
“更衣,快!浣玉为我更衣!”珑玥急忙道。
“你也莫急,我已命人大开中门……”
“急,怎的不急,快!快快快!”不待裴元修讲完,珑玥已拿了褙子披在身上,于妆镜前,随便抿了抿发髻就往外急走。真真是全不顾忌面子了。
裴元修哭笑不得,却也由了她,只护在她身侧,二人一同往王府正门行来。
却见一中年男子,正以背对了大门,欲要扶马车中人出来。
“爹……爹爹?”珑玥试探的轻唤。
就见那中年男子扶了车内妇人转过身来。
不是顺启帝,却是何人!
而他自马车内扶下之人正是珑玥的皇后娘!
“九儿!”顺启帝瞅着珑玥轻笑,原本犀利的龙目此时带着慈爱,上下打量自家的宝贝闺女。
“爹爹!娘亲!”
珑玥弯了眸子就要朝着他们奔过来,却被裴元修长臂一伸,揽住了腰身。
“慢些走,仔细摔着!”
裴元修小心的扶了她迈过门槛,来至顺启帝面前就要行大礼。
“这礼便免了罢!”顺启帝扶住裴元修,方才看他对闺女极为宝贝的样子,心中高兴,再见珑玥比闺中之时还略圆了的小脸儿,更是欢喜,看来这裴元修是用了心的,将自己的宝贝养得很好!
离得裴元修近了,轻声道:“我与皇后此次是偷着出京的,莫要让人知晓!”
“是!”裴元修这下心中明了,前一阵子公文道:皇上染疾,太子监国,看来全是为了看闺女而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啊!
晓得自家皇帝爹两口子是偷着跑出来的,珑玥也就未敢于府门处太过亲密,以免走漏风声。
待进了王府,大门掩上,珑玥站于中间,一手一个,挽了爹娘的胳膊,一路笑着往正厅而去。
裴元修慢了几步,转身吩咐裴大,“皇上皇后在府中的消息不可走漏半点!”
裴大应了,下去管教府内下人。
正厅内,瑾皇后拉了珑玥的手,上下打量,“胖了!可见过得舒心,想来韧之待你极好!”方才裴元修对珑玥的紧张,瑾皇后自是看在眼中。
“嗯!”珑玥弯嘴,笑着点头,“是待女儿极好!”
“是啊!若不然怎会让你这般样子便出得大门?”瑾皇后嗔她。
“嘿嘿!方才见了爹爹的玉佩,女儿一时心急,就……嘿嘿……”珑玥巧笑,而后拉了瑾皇后的袖口撒娇道:“女儿想爹爹与您了!”
“你啊!”瑾皇后轻戳珑玥的额头,“还是个孩子呢,怎的就要当娘了!”说罢,眼眶微红,恍惚想起当年珑玥襁褓中的模样。那粉嫩嫩的小娃娃如今也是有了身子,要当娘的人了。
“这胎怀得可稳当?吃睡可好?有无不适……”瑾皇后满腹的担心。
“娘亲,女儿好着呢!能吃能睡,半点怀孕的不适也无,就是太过能睡,总也睡不够却是着恼得很。”珑玥如儿时那般抱了瑾皇后的胳膊,赖在她身边。
“这便好!这便好!可见这孩子是个会疼娘的!”瑾皇后听了欣慰点头。
“可见将来是个好孩子,定是要比他娘懂事的!”顺启帝被这娘儿俩当透明人搁在一边半晌,忍不住打趣珑玥,“你当初可是将你娘亲闹得狠呢!”
裴元修进来之时,正看到珑玥朝着顺启帝瘪嘴,摇头轻笑着向着首位上帝后叩拜,“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免礼罢!”顺启帝看着裴元修满意起来。
当初将闺女嫁给他,顺启帝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如今见宝贝闺女成亲一年,天真烂漫的性子半点未变,可见是过得顺心遂意的,想见裴元修待她极好,才会让她保有了闺中女儿的小脾性。故而,看裴元修自是顺眼了。
珑玥见裴元修下拜叩首,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着高兴,竟忘了施礼,慌忙起身,站于裴元修身旁,款款下拜。
“九儿这是作甚,有了身子就老实着,爹娘跟前哪里这许多的礼节!”顺启帝看一眼裴元修,再道:“快扶她起来!”
裴元修早便预备着要扶起珑玥了,听顺启帝吩咐,长臂一伸就将珑玥半抱着扶了起来。
待珑玥与父母亲大人亲热够了,方想起来,爹娘的住处还未打理。
留了裴元修坐陪,自己则要下去安排。
却被顺启帝叫住,道:“既然要选住处,便带着我与你娘亲逛一逛这靖北王府罢!”
待转了半日,王府走了一圈,顺启帝与瑾皇后选了淇奥院住下。
“淇奥”,听其名便知,院子里以竹为主。
顺启帝与瑾皇后此次来北疆,说得好听了是微服,其实就是将朝政丢给了儿子偷跑出来的。故而身边只带了吉安与琉璃两个伺候的人。连金吾卫也只带个十二个,穿了便服跟着。
用过晚膳,思亲之情叙罢,珑玥想起埋怨父母来。
这二人也太不靠谱了,京城至北疆千里迢迢,他们就敢带了十来个人上路,怎就不想想,若是走漏了风声,出了甚意外,那她可不是要将自己恨死!
高高在上的皇帝夫妻满面堆笑的哄自家红着眼眶,抹眼泪的宝贝闺女,这景儿只叫淇奥院中伺候的仆从看掉了下巴。
晚间,裴小与浣玉不当值,回了自家小院儿。躺在炕上,裴小搂了媳妇儿,道:“原我只听着咱王妃是皇上与皇后的心尖子,极是得宠,今儿个一见,这哪里是得宠啊,分明就是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疙瘩啊!”
浣玉但笑不语,她早头十年前就见怪不怪了。
当今帝后来了北疆,住进了靖北王府,藩地的官员们自是要封锁了消息的,然而,裴元修的幕僚先生们,成日里出入王府,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