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翠抹了把眼泪,也觉裴大说的有理,望向明川嘱咐道:“哥哥可要好生养伤,若有事便烦人往内院去寻我。”
明川听罢,微微点头,“你且去罢,好生伺候主子才是正事!遇上人宽泛的主子是你的福气。”
涤翠应了,别过明川,又和裴大道过谢,回了行馆内院。
看着涤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裴大转身对明川道:“你且好生养着,若是有事就找人去寻我,左右咱们都是当差的,互相照应着也是应当。”
半柱香之前,裴大还想着往后见了明川有多远躲多远,省得见着了难受闹心。如今却热心肠起来。
若是裴小在此,定会发觉他家兄长是有所图的。图的就是明川的妹子。
于边城休整了三日,裴元修小心护着珑玥上了马车,回了北疆王府。
奶娘的女儿刘秀儿却是一直未曾找见。
回了靖北王府,裴元修第一件事,便是往京中递折子。
纵使铭金为弹丸之国,可生擒了人家的宝贝公主也是大事。
当然,奏折之上裴元修也并非诸事皆报。譬如珑玥不顾安危死守边城之事,就在她撒娇卖萌,讨巧卖乖之下,被裴元修隐去了。
珑玥有自己的想法,一则,怕传入京中父母兄长担忧,太后奶奶年岁大了经不起这般惊吓。再则,她也怕自家皇帝爹迁怒裴元修,毕竟自己是于他身边出的此事,本来裴元修耍阴谋诡计娶到的自己,这事皇帝爹还不知晓,若是将来……这两“罪”加一起,可够裴元修一呛!
珑玥却未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裴元修于她心中越发的重要起来。她如今已不再是单纯的为了过好日子,有偿式的对裴元修好。
为了隐瞒下珑玥死守边城之事,郑知府的口供也未送至京中。抚山郡王与承郡王盘踞封地几代,纵是上报了朝廷,皇上也不可能轻易动之,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两辈子的仇,裴元修要亲手报,自是当从长计议。
而卓雅公主并未押解京中,是珑玥恐边城之事露馅,修书一封递上了京城,对皇帝爹说:“铭金卓雅公主左右是要还给铭金的,押解来押解去即费人力又费物力,还恐路上出事,不若就放关在北疆来得省事!”
顺启帝见信,大笔一挥,准了!
又命裴元修全权处置此事。
要说这铭金的国王确实宝贝卓雅这个闺女,要不她也不至于能调动几千兵马,可见是惯坏了的。
在接到大昭声讨的国书之后,立马派了国师韩坤前来议和。
不论裴元修还是韩坤,于政事之上,在珑玥眼中,那皆是“老油条”。
韩坤绝口不提,两国交恶,将铭金国暗地里的小动作与野心隐去,只道,卓雅公主被铭金国主宠坏,此回举兵来犯,皆是任性骄纵所至。
裴元修也不揭穿,乐呵呵的与他打太极。
最终,任韩坤如何巧舌如簧,却因卓雅这个祖宗被捏在裴元修手中,无奈妥协。每年向大昭进贡皮草无数不说,还要献上千匹宝马。
卓雅之事以铭金国主上表了臣服国书,每年纳贡而告一段落。
而奶娘的女儿刘秀儿却始终未能找到。
一个月后,靖北王府的府医为珑玥请平安脉,确诊了王妃有喜之事。
虽说之前已经知晓小妻子有孕了,然而,再经府医确诊一回,裴元修还是表现得有些……
呃,以珑玥穿越人氏的眼光来看,就是呆萌,当然这其中还夹杂了焦躁与不安,说白了就是那啥“准爹爹症候群”。
裴元修先瞪着府医道:“可真?”
“这……”府医被裴元修盯得心里发毛,直想再给王妃切一切脉,“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这确是滑脉之像,而王妃六脉皆滑且闭经,这便确是喜脉了。”
“你只说,王妃是否有喜了?”裴元修不理府医所云之脉理。
“是,是有喜了!”府医忙点头应答。
“哈哈!好!好!有赏,统统有赏!”裴元修猛然大笑,不止府医,便是身边众人也被吓了一个激灵,“裴小传我话下去,这月的府内众人皆加赏两月份例银子!”
“哎!小的代全府下人谢王爷赏!恭喜王爷要当爹了!”裴小躬身。
其余下人也随着裴小一同道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裴元修欣喜非常,摆手挥退众人。而后傻笑着搂了珑玥叨念:“九儿,我要当爹了,你有喜了,哈!哈!”
大掌轻轻抚上珑玥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极小心的隔着衣衫来回摩挲,好似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而后又念叨:“吃东西莫要再贪凉了,蟹子也莫要再吃了,府医说此物寒凉对胎儿不好,忍过这些时日再吃个够。那山里红也不宜吃,红果酪也莫要吃了,若想吃酸的,命人去腌了酸梅子来。也莫要再爬高上低的了,那葡萄藤和葫芦架子我会寻了人来帮你打理。在园子里溜达让浣玉几个好生扶着,若有事要出府,一定要着人告知我,我陪你一道出去。走路要慢,莫要弯腰,伸臂的,仔细……”
总而言之,是好一通嘱咐。
珑玥听着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扎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裴元修叨念完,瞅着睡在自己怀中如猫儿一般的小妻子,登时哭笑不得。
只宠溺的将她于床榻之上安顿好,再吩咐了浣玉几人,自己往前院书房去了,如若王妃醒来,好生照顾着,速去回他。
而后,便面带笑容的往外院书房中去处理政务去了。
进了院门,就见先生与亲卫凡见到他皆纷纷上前恭喜。
裴元修自是乐呵的颔首,吩咐厨房午膳给众人加菜。
晚上,小马先生揣了王爷打赏的银子,高高兴兴回家转,心里合计着,开春儿了,好生给茉娘置办两身头面衣裳,瞧过了明艳不可方物的王妃,再看自家娘子,着实太过素淡。
进了家门,将心中所想与沈茉娘一叨念,不成想,她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淡淡的道:“虽说人之样貌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可丽质天生是粗衣荆钗也难遮掩的,如若不然,纵是再堆金砌玉,锦衣华服,也堆不出书香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