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你去寻知府罢!”珑玥摆手让裴大退下,而后穿了厚冬衣,坐上马车往城门而去。
看着边城的城墙,珑玥皱起眉来,说是城墙,其实不过是黄土坯子垒起来的垛子。当初见时,她还觉得别致,很有些现代电影中大漠风情的味道。可如今看来,也只是“豆腐渣工程”了。
珑玥思索着,已派了人去搬救兵,她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等救兵到来,以及裴元修的消息。想到裴元修,珑玥心中担忧万分,轻叹一声,可千万莫要出事啊!
纤纤玉手抚上小腹……
珑玥于黄土坯子城墙上站了不多时,裴大便引着知府到了。
方才,裴大寻到府衙之时,边城的知府大人正手足无措的于屋内转圈圈,听闻王妃有请,急忙就跟着裴大跑出来。
天寒地冻的,待到了城门之时,竟生出一头汗来。
“郑大人!”珑玥看了他一眼。
“下官在!”知府心中抹汗。
“嗯,你来讲讲,为何边城的城墙这般破败不堪?朝廷每年的拨款哪里去了?边城的税收银子除了上缴朝廷的,又用在何处了?”珑玥沉声,她了解过,这边城并不穷,虽不适农耕,却因临了蛮族之地,皮草商甚多。又非紧临边境,几乎未曾有过蛮族袭扰。
“这……这……”郑知府冷汗连连,他怎敢说税银大半让他用来讨小老婆,生儿子了吗?郑知府偷眼打量这位小王妃,周身气韵干净,却透着一股沉稳,生得娇俏,却无那初及笄小女儿的青涩,问出的话来无不彰显皇家的威仪。
“你也莫要急着回答,我也不急着治你的罪,现如今,我要加固城墙。”珑玥扫他一眼,又道:“想来你已知晓,蛮族有人马将要来犯,救兵前来慢快也须一日,而蛮族的人马只怕明儿个一早便要兵临城下了,你想死还是想活?”珑玥并非危言耸听。
“活……活……想活……”郑知府颤声回禀。
“想活那便听我的,将边城中所有能干活的不论男女老少皆集了来,修城墙!”珑玥吩咐。
“是!”郑知府应道,却又犹豫着问:“王妃,只……这……这城墙并非短时可以修得,只怕……”
“按我吩咐的去办!”珑玥立目。
“是!是!下官这便去办,这便去办!”
郑知府下去着衙役去召集百姓。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所来之人寥寥无几。
珑玥望着郑知府冷笑,道:“这便是郑大人的能力?”
“不……不是,王妃这百姓皆是无利不起早的贪……”
郑知府话未讲完,就听珑玥喝道:“闭嘴!若说无利不起早,郑大人怕是当仁不让罢!”
珑玥扫他一眼,淡淡道:“既然要利诱,那郑大人是明白人,当是晓得如何办了?”
“是!是!晓得了晓得了!”郑知府明白,王妃这是逼着自己掏腰包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真真不假。
恫吓再利诱,这人终是集起了不少。
当珑玥站于城墙之上,吩咐众人挖土修墙之时,所有人皆以为这位小王妃若不是被蛮兵来犯之事吓傻了,就是当自己在玩过家家。以土垒墙,岂不是还没有原先的黄土坯子结实?
然而,当众人垒一层黄土浇一层水,将城墙垒高之时,又皆佩服上这位小王妃了。
北疆天寒,虽说此时已立春了,可还是滴水成冰。
全城百姓兵丁忙活了一宿,待到天明之时,已修成了一道几米高冰土混合的城墙来。墙外挖土弄出的壕沟,珑玥命人往里面埋了削尖的树枝,再盖上浮土,做了陷阱。
众人忙活了一宿,珑玥也跟着一晚上未曾合眼。看着城墙修妥,松了一口气之余,身体也疲乏起来。正待要小憩一下,就听有人来回,蛮族人马到了,正于五里外安营扎寨。
珑玥听闻,登时困意皆无,召了裴大来,对他一通吩咐。
而后,裴大难得笑着出了门去。
自百姓手中买了几头牛,再备下了许多炮仗,于牛角上绑了锋利的尖刀,带了几个王妃精卫装成牛贩子,摸去了正在安营的蛮兵附近……
而后,边城之内,远远的便听到有鞭炮声炸响……
不久,蛮兵驻地上便冒起了浓烟。
珑玥站于城墙之上,露出淡淡一笑。
原来,裴大带了六、七人,将鞭炮系在牛尾上点燃,赶入了蛮兵驻地,在他们混乱之中寻到了粮草之处,点了一把火。
蛮族之兵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有人敢白日袭营。
还用的是牛……
被炮竹吓惊的狂牛,犄角上绑着利刃在蛮族军中横冲直撞,最后虽被乱刀砍死,却迷惑了乱军视线,为裴大几人烧粮草争取了时间。
当铭金军士明白过来,裴大几人已跑回了边城之内。
“粮草损失如何?”
待混乱平息,卓雅公主怒气冲冲坐于军帐中,问道。
“回公主,粮草被烧掉了一半,剩下的只够五天之用。”有将军回道。
“知道了!”卓雅摆手挥退众人。心中暗道:还好听了国师韩坤之言,将粮草分为两批存放,否则真就未战先输了。
卓雅是个沉不住气的,如今被珑玥派了裴大如此一闹,火气更盛。营寨一经扎好,就带了一千兵士跑到城下骂阵。
“瑞敏公主好生热情,我军初到就派人送了牛肉来!”卓雅公主以蹩脚的汉话喊道。
“哈哈哈!多谢大昭瑞敏公主!”
“多谢大昭瑞敏公主!”
铭金将士也以蹩脚汉话呼应。
边城行馆中。
珑玥刚刚小憩醒来,就听浣玉来回,“主子,铭金蛮夷在城外挑衅呢!”
“不理他们!”珑玥喝了口牛乳,道:“告诉裴大,不论他们如何骂阵,也不以理会,若有胆敢开城门者一律以奸细处置。”她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救兵。那冰冻的城墙也不知结实与否,能扛到几时。不过,想来裴大烧了铭金的粮草,纵是未曾烧光,也够激怒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