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漫不懂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也许人家找你有急事,真的不接吗?”
“先吃饭。”
骨节分明的手指抽过一张纸巾,抹掉了她嘴角的饭粒,“拿块脆皮鸡给我。”
愣了愣,她急忙选了一块鸡腿肉,伸手去拿筷子。可权慕天一皱眉,她默默缩回爪子,硬着头皮把龙景脆皮鸡塞进他嘴里。
心里七上八下,陆雪漫提心吊胆,看他神色如常的吞下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居然没生气!
“我吃饱了,你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男人闷头吃饭,由着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回身望了一眼,总觉得这个号码很有问题,便悄悄记在了心里。
吃过饭,权慕天拎了塑料袋去丢垃圾。
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要不要接呢?
犹豫了几秒,陆雪漫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慕天,你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哪儿呢,我有急事要见你。”
“他出去了……”
声音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是哪位,如果有急事,我可以帮你带个口信。”
“是新来的总裁助理Nina吧?Windy没告诉你规矩吗?你怎么敢动老板的手机,简直不像话!”
陆雪漫懵了。
这货谁呀,这么嚣张!难怪大叔不愿意接电话,原来是个疯婆子。
“让你老板给我回电话,听见了吗?”
没等她回答,权慕天便走了过来,“在给谁打电话?”
“找你的。”
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号码,他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如果这个号码再打进来,你也不要接。”
木讷的点点头,男人越不接电话,陆雪漫越好奇对方的身份。
可权慕天的脸色很不好,她就没有多问。
她漠然的表情令男人非常不爽,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静静的望着她,“就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他的脸这么臭,打电话的又是个女人,她敢问吗?
咬着下唇,陆雪漫摇了摇头。
新婚第一天晚上,洛琳就跑来搅局。拿走硬盘、换了她的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她
她跟权慕天才是一对,你算什么?
“怎么不说话?”
“我困了,想睡会儿。”
避开他的注视,她把自己埋进被子,想盖住郁闷的情绪。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照片,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权慕天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可那是他面对洛琳才有的表情。
她对这种二手货没兴趣!
望着病床上的蚕蛹,权慕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陆雪漫,你在吃醋吗?”
“吃醋是什么东西,没试过!”
女人一阵心虚,忽然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来电话的是洛琳,就免开尊口,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要是别的女人,我还可以勉强听一下。”
看着暴躁的小女人,他眼底闪过几许得意,故意说道,“那就算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
大叔,吊人胃口神马的最不厚道了。你不想说,又何必绕什么弯子,没劲透了!
她心里一阵失落,心情不爽到爆,但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不爽。赌气的闭上眼睛,她决定当哑巴。
“漫漫,我们是夫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浓密卷翘的睫毛忽闪,她别扭的样子娇憨可爱,权慕天吻上她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脸上,“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不想!”
不假思索的拒绝,可当她看到男人认真的表情,立刻后悔了。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权慕天尾音上扬,不断追问,“你真的不想听吗?”
“不想。”
他的目光很真挚,陆雪漫差点儿就沦陷了。
可不管权慕天为什么跟她结婚,他们之间都没有爱情。他爱的是洛琳,所以,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
往后挪了挪,她不想被男人看穿自己的情绪,就转了话题,“你跟欧阳川很熟吗?”
欧阳川是国际刑警驻海都的总警司。
他能亲自出马,说明跟大叔的关系不一般。
男人目光沉凝,深深的望着她,明显有几分不悦,“陆雪漫,不要转移话题。你明明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说谎?”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娱记……”
不容她说完,权慕天霸道的吻了上去。她别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板过脸,堵住了呼吸。
陆雪漫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这让他很生气,感到异常挫败。
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可以帮她解决麻烦的人吗?
如果换成别人,她是不是也会嫁给那个人?
霸道的攻势带着惩罚的味道,掠夺似的让她极不舒服,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愤怒,但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男人不喜欢女人问东问西,她只想做个安静的吃货,难道这也有错?
渐渐地,她觉得氧气不够用了,病房里温度一再攀升让她晕头转向,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权慕天终于肯放开她。
脸颊发烫,她羞得满脸通红,顾不上呼吸新鲜空气,就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权慕天被她囧迫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去掀被子,“你想憋死吗?出来。”
“不要……”捂着脸,她羞愤的快要死掉。
大叔,说好一次性付清,你说话不算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听话,出来。”
“不要……”
脸红的像烧像猪头,现在出去,还不被他笑死。
“你再不出来,我抱你去洗澡了?”笑着摇了摇头,他冷冷威胁。
纳尼?
又要被他看光光?这可不行!
陆雪漫把心一横,忽的掀开被子,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包子脸,还冒着热气。
抚上她的脸颊,他十分无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是不是他太着急了?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天,相处不到72小时,可在他心里,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这是他的错觉吗?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又僵住了。
陆雪漫觉得必须说点儿什么,便慢吞吞开了口,“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眯着凤目,权慕天淡淡问道,“他们让你复职?”
又被他猜到了?
本来还挺得意,可男人的冷脸让她立刻泄了气,“他们说让我回去做法医部的特别顾问,据说是上头特批的。”
其实没有什么特批,不过是文一佳老爸给几个头头打了招呼。
“如果出现第二个大有基金,你打算怎么办?单方面解约不会那么容易。”深邃的眼眸瞳色深沉,他说的意味深长。
对呀!
只顾着高兴,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陆雪漫,你好了伤疤忘了疼,给你点儿甜头就什么都忘了,真心没救了!
女人沮丧的垂着脑袋,一副被打击到的可怜相。
薄唇抿过一丝笑,他缓和了语气,“你想工作的话……”
话说到一半,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看了看输液袋,小心翼翼的拔下针头,笑着说道。
“权太太,您今天的点滴都打完了,您早点儿休息,晚安。”
痴痴的望了男人一眼,她红着脸走了。
看到小护士花痴的样子,陆雪漫捂着嘴偷笑。
大叔,你的魅力指数爆表了有木有?
男人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可指示灯还是闪个不停。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她森森一抖,把手机递了上去,“是你妈……不,咱妈……”
满意的扬起唇角,权慕天蹭了蹭她肉肉的鼻尖,“我出去接一下。”
男人的动作满是宠溺,白皙的脸颊飞过一层红晕,她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出了病房,勾起的薄唇便垂了下来,走进楼梯间,才接听了电话,“妈,你找我。”
听筒里传来权国秀愤怒的声音,她厉声命令,“你在哪儿?马上给我回玺园,我找你有急事!”
“妈,漫漫不太舒服,我得留在医院。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听说,你拿到了某国政府扶贫基金的授权?”
“是。”
“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几个舅舅在SC基金投了多少钱?招呼都不打,你就把SC给吞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难怪洛琳和周迈胆子这么大,原来舅舅和母亲也有份。
看来,名单里Q和H开头的收款人就是霍家父子和几个舅舅了。
“你想让我补偿你,还是霍家?”
“这有区别吗?”
如果没有她的嫁妆,霍家不会有今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区别,就跟我没关系。做生意有赚有赔,我不可能为输家买单。”冷飕飕的说着,他打算收线。
SC基金和欧洲投资同时失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表面上看,海都五大家族是并购的最大受益人。实际上,激化了权家的内部矛盾。
难道有人想整垮权氏?
“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霍太太!”
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不顾母亲尖利的呵斥,匆匆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让欧阳川把他们的名字撤下来?
沉了几秒钟,他还是拨通了电话,“喂,是我。”
“听说嫂子受伤了,情况怎么样?”
“一点儿皮外伤。”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陷入沉默,欧阳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会让你为难,放心好了。名单的事,我会看着办。”
回到病房,床上的小女人不见了。听见卫生间里水声,他猛地推开门,换来女人惊悚的尖叫。
“出去,你快出去!”
折腾了一整天,陆雪漫想洗个澡睡一觉,可刚解开衣服,他就冲了进来。
“你的手不能沾水……”
不等男人说完,她抢先说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的。”
他脸色一沉,砰的关上房门,快步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