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玄裳忍不住拉住穆冷秋的衣袖唤道:“哥——”
就算是宠爱的妹妹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愿。穆冷秋对她说:“如果你还叫我哥,那就替我祝福吧。别再白费唇舌劝我了。”
望着玄裳气冲冲地离开,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成个亲,怎么弄得像是要和天下人为敌似的那么累。正想着,他突然听见屋外有什么倒地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查看。
被派去伺候柳艳的丫环杏儿正惊慌失措地一边推着昏倒在地的柳艳,一边焦急地叫喊着:“姑娘,姑娘,你醒醒。”
“艳儿?”心头一紧,穆冷秋一把将柳艳抱起,边朝着柳艳的住处走去,边向杏儿询问刚才的情况:“怎么回事?”
杏儿小跑着跟上主子的步伐,怯怯地答话:“回王爷,刚才姑娘听见您和郡主的对话,然后就突然晕了。”其实,杏儿不过是去厨房替柳艳姑娘取药,可回到屋里却发现她人已不在屋中,立刻放下药碗四处寻找。结果,总算在大厅的窗外找到了柳艳,杏儿正要上前将她带回,却发现郡主和王爷正在谈论柳艳姑娘。她怕柳艳听了心里会难过,准备劝她回屋,谁知柳艳却整个人失去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虽说柳艳一直疯癫如孩子般幼稚,但也能听得出刚才玄裳话语中的敌意,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让她又受了刺激。穆冷秋思及此,立刻担忧起来:“艳儿,你千万别出事啊。”
眼见就要到选定成亲的吉日,穆冷秋在闲暇之余总是溜到柳艳的屋中看望,宠爱的态度令府中上下结舌:“今天都做什么了?”
“这个。”柳艳说着,将手上正在忙碌的活儿暂时停下,高举到穆冷秋的面前。
“绣嫁衣?”穆冷秋看着红色上栩栩如生的鸳鸯,大为惊叹,“是为自己做的?”
柳艳点点头,应道:“嗯。”
“那我家艳儿想嫁谁?”穆冷秋状似玩笑般地问,瞧她半天不回话,索性更进一步地试探道,“嫁给我好吗?”虽然面对的是个心智如七八岁儿童般的女子,他还是因期待而心跳加剧。
“嗯……”欲语还休,柳艳露出小女儿待嫁的娇媚神色,令穆冷秋顿时看傻了眼。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刚才那一刻仿佛瞧见了初见时的艳儿,怦然心动。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武祥王娶妻自然是件令京城沸腾的大事。更何况,他的新娘子还是个颇有争议的疯女人、皇帝的弃妃,简直是太适合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从席间退下,心急于柳艳是否被这繁琐的程序给累坏的穆冷秋连忙赶往新房,迫不及待地想看见穿上真正嫁衣的娇俏人儿。
推开新房的门,众婆子丫环皆行礼祝福:“恭喜王爷!”
“你们都下去吧。”眼中只容得下那个坐在床沿等待着他的佳人,穆冷秋挥手遣退屋里众人。
掀开盖头,穆冷秋深情凝视着柳艳的娇容,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宣布:“艳儿,你终于成为我的娘子了。”
“冷秋。”柳艳含情脉脉地回应他。
“你,你是不是……”穆冷秋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定定地望着她,欲言又止,不敢抱有太多的奢望。
看到他诧异瞪圆的眼睛,柳艳又柔柔地唤了一声:“冷秋。”
“你已经恢复了,是吗?”见她清明的眼神,穆冷秋因为即将到来的喜悦而全身发抖。
“嗯。”柳艳害羞地点了点头,眼眉含春地望向穆冷秋。
一直盼望这个时刻的到来,却在一次次失望中有些泄气的穆冷秋顿时狂喜地打横抱起新婚娘子,欢呼着:“艳儿,太好了!”
“头晕头晕,放我下来。”没想到他竟然会抱着自己在屋中疯狂地旋转,柳艳大笑着叫嚷起来,双手因为害怕而紧紧揽住他。
“什么时候的事?”让她两脚着地,却坚决不松开抱住她的手,穆冷秋问道。
柳艳搂着终于成为夫君的穆冷秋,微笑着说:“好几天了。”
“难道……”穆冷秋脑中灵光一现,惊讶地询问道,“那天玄裳来的时候,你晕倒再醒来就恢复了?”想来想去,似乎在那之后柳艳的言行就有所改善。哎呀,他怎么早点没想到。
“嗯,没错。”柳艳喜悦地点头承认。
原来不是他的幻觉,艳儿的病真的好了。狂喜过后,穆冷秋不由地有点埋怨:“那怎么不早些告诉我,看你那样我每天都在煎熬,难过地宁可替你发疯。”他做梦都希望柳艳能康复,日夜在佛前祈祷哀求,希望佛祖能够将柳艳的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
“我不敢说,怕你知道我康复了以后会将我抛弃。我不敢赌……”柳艳的话虽未说完,但接下去的意思两人心知肚明,说出来只是徒增伤感。
听了柳艳的话,穆冷秋愧疚地低下头。他竟然让心爱的人陷入这般惶恐不安之中,真是该死极了:“艳儿,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简直没脸见你。”
明白他话中所指,回想起这几年的经历简直如坠地狱,不过祸福难料,若不是因为发了疯,恐怕一辈子只能终老在深深皇宫中,又怎能与穆冷秋再续这等机缘。柳艳淡然微笑,道出此刻的心声:“至少你最终还是娶我了。”
一想起之前为了那些无谓的坚持而害得柳艳受苦,穆冷秋就忍不住自责:“可是迟了好几年,害得你……”若是真的可以让时间回溯,他希望能在最初就欣然迎娶柳艳,好好地待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别再说这种话了。”柳艳抬手轻轻掩上他的唇,羞红双颊地轻声言语,“只要能够在一起,我不在乎早晚。”幸好天可怜见,没让两人的缘分真的终结在三年前。
“艳儿……”穆冷秋动容地吻上眼前为他受尽煎熬的人儿,沉沉的心结终于解开。
芙蓉暖帐无遗恨,鸳鸯织就欲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