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皇姐!”突然,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
沧水停下脚步,微笑地看着那比自己小几岁的皇妹,虽不知一母所生,两人却感情甚好。
接过妹妹奔来的小身子,她关心地问:“沧梦?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
沧梦抬起小脸,愁眉苦脸地说:“皇姐,我的夜明珠掉进池子了。”她最佩服皇姐了,从小到大任何麻烦事情只要找皇姐,立马就能解决。
沧梦的目光越过沧水,落在她身后的然景身上,好奇地问:“他是谁?”
沧水听了她的问话,顺着妹妹的眼神侧身看去,提及然景她又不由自主地甜笑起来:“一个来回报的将领。”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将然景的名字告诉沧梦,心里不知何时起,对这个最疼爱的妹妹也有了不愿诉说的秘密。
然景显然也不打算报上名,只是按照礼仪客气地行礼。而他面对沧梦是不苟言笑的表情与之前对待沧水时的大不相同。沧水意外地发觉,自己竟因为这一发现而在心里窃窃喜悦。
谁知,沧梦听了介绍,伸手一把拉过然景向园中跑去,嘴里还高兴地念叨着:“那正好,来帮我取珠子。”可怜然景就算能手执千斤力,但又怎能将堂堂公主甩开。他只能偷偷地回头,以目光向沧水求救。不知怎的,明明只是初相识,两人却自然地生出默契。
沧水连忙赶上两人,劝道:“沧梦,别胡闹。”她不悦地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心里泛起一丝又一丝的酸意,呛得整个人都不舒服。
孩子气的沧梦大咧咧地说:“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关系。”
沧水听了立刻气愤起来:到底是打哪儿听来的说辞,沧梦小小年纪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轻蔑他人的话来。她尴尬地向然景投以抱歉的目光,然后转身严肃地纠正皇妹的想法:“他是守卫边疆的将士,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然景自从军以来,第一次受人如此侮辱,心里恨不得扭头就走,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公主晾在这儿。可当收到沧水的道歉,他郁闷的心情顿时减轻许多,主动为她解困:“大公主,我去找找看。”说着,他解下不便于行动的盔甲,仅着单衣潜下沧梦所指的池塘。
虽已开春,但时不时地还有冷风偷偷吹来。沧水紧张地望着池面,想象水下的寒冷,忍不住为他担起心来,生怕他冻出病来。
反观沧梦,则一脸无所谓地坐在池边的亭子里,所关心的只有落进水中的那枚夜明珠。那是父皇刚赐给她的,还未来得及向旁人炫耀呢,怎能就这么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有了动静,涟漪荡开,然景如鲤鱼般跃出池塘。他顾不上打理浑身湿漉,恭敬地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呈在沧梦面前。
他问道:“二公主,是这个吗?”沧梦见宝贝失而复得,喜出望外地立刻拿回,连声道谢都没有。她傲慢无礼,比起市井小民尚且不如。
沧水虽然不满,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妹妹,只得不住地向然景道歉、感谢。沧水看着然景透露出不满的气息,心虚地害怕然景会将她当做与沧梦一样的女子,而厌恶起她。
罢了,皇族中这种目中无人的不在少数,全国的百姓将他们高高地捧上天,于是这群住在深宫内院的皇子皇孙们就真的当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了。
然景不再多说,拾起刚才脱下的盔甲打算就这么套在湿漉漉的单衣外。
就在这时,啪一声,刚辛辛苦苦被找回的夜明珠被沧梦扔出,就着力道骨碌骨碌滚动着。扑通一声,又落入池中。
沧水和然景都不禁地回头望向她,诧异不已。
只见沧梦气鼓鼓地立在亭间,大声地抱怨:“该死,居然破了,已经成废物了。”她瞧着然景的眼神中饱含指责,仿佛认为这珠子损坏都是因为然景的缘故。
“沧梦!”沧水这才意识到,似乎大家的宠爱将沧梦惯坏了,自私地丝毫不懂得为旁人着想,更将别人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
沧梦见皇姐又打算教训自己,索性气冲冲地扬长而去,谁都不理会。
沧水一再地替她表示歉意:“对不起。皇妹她实在是太任性了。我替她赔礼。”
“不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蔑视侮辱,饶是圣人也会生出三分脾气来,何况是热血的少年。然景冷着脸,连御书房的所在都没问就迈步离开了。沧水尴尬地站在那儿,委屈地想要哭泣。
原以为经历这等不快,两人再无相见的机会。可却没想到两人却频频在宴会之上相遇,沧水看得出父皇对这个少年英雄满心欢喜,有意地提拔。
这一天,宫中再次设宴,不过主题有些特殊,是为了庆贺沧水正式成为华隆国的储君。女人当太子,这在历史上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因此特别引人关注。朝野议论纷纷,人们对于皇帝的这一安排都感到惶恐不安,打从心底怀疑新储君的能力。
更有甚者,讥讽地说:要是连女人都能当皇帝,那男人就可以生孩子了。只是这些话都被厚厚的宫墙挡住,暂时还未传入沧水的耳中。然景看着那笑容里已经参杂着淡淡哀愁的沧水,心生不忍。这样纤弱的女子应该生活在无风雨的天空下被好好呵护,可如今却被无情地推上风口浪尖,只是想象便觉得残酷。
宴会将在晚上举行,而然景在午后便被皇帝召入宫中。从御书房面圣出来,他闲来无事地走在御花园里,不知何时他竟有了这等特权。
然景放眼望去,正巧看见沧水被宫女簇拥着走来。见到他,沧水的脸上也放出光彩,摒退随从,两人信步在御花园中观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