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小慌忙叫住从门前经过的婆子:“杨妈!”
“老奴在。”杨妈立刻战战兢兢地应道。自从上次被王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便再也不敢自大妄为;何况现在作为靠山的海棠姑娘又不在府上,她更是要小心做人。
挣脱赵蓝少的怀抱,童小小端庄站立,严肃地吩咐:“派些人去找找竹儿那丫头在哪儿。”那气势令人不敢怠慢。
杨妈心知竹儿是王妃心腹丫环、赵王府的红人,连忙应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童小小焦急地在屋中走来走去。竹儿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个有分寸的人,每次有什么事要离开久些都会预先告诉她,绝不会让童小小如此着急。况且今天这丫头是有事在身,怎么会半路上就溜开了呢。
赵蓝少看见娘子心神不宁的模样,走上前将她搂住,温柔地轻声安抚:“小小,好人有好报,竹儿一向忠心耿耿而且人又善良,不会有事的。”
童小小皱着眉头望着赵蓝少,叹了口气说:“我是担心,因为我的缘故牵连了竹儿。”
赵蓝少正想追问什么缘故,却听见外头闹哄哄的,一群人簇拥着往竹儿住的小屋涌去。童小小心头一紧,心急地想要出去问个究竟。
杨妈气喘吁吁地走进来,神色慌张地大呼小叫:“王妃、王爷,不好了。”她的脸色煞白,腿脚发软,衣服和鞋子上还沾满了泥土和青草,狼狈极了。
赵蓝少因为海棠的关系,对杨妈本就没什么好感,这会见她口无遮拦地叫嚷,忍不住上前喝斥:“乱叫什么?没头没脑的。”
杨妈顾不上对王爷的愤怒表示敬畏,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对童小小回报:“王妃,竹儿不知被什么人扔到枯井里了。”
“什么!”这句话在童小小听来如五雷轰顶。没想到刚才的担忧竟然成了现实,竹儿真的因为她而被人陷害。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她踉跄地走了两步,依靠在一旁的门框上,显得失魂落魄。
杨妈见状知道主子这是误会了,连忙解释:“王妃别着急。还好竹儿姑娘只是受了伤,好在避开了要害,没有性命之碍。”随说没伤及要害,但全身上下被砾石擦得遍体鳞伤,好好的姑娘这回恐怕要留下满身的疤痕。竹儿的脸上还被尖锐划了一道口子,虽不致命,但恐怕是要被毁容了,一个女儿家脸上留疤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更糟糕的是,这丫头似乎被人下药似的,从找到她到现在,无论谁问话,她都一言不发,只是呆愣愣地望着远处,眼神空洞。最可疑的是她双手紧握,依稀可见拳头中是一张残破的纸条和一小片碎布。
童小小听说竹儿没有危及性命,顿时觉得呼吸顺畅许多。她强打起精神,猛地抓住杨妈的手命令:“快点,扶我去看看她。另外,立刻去请大夫来。不,去让冷雨请御医来。”
竹儿的小屋里里外外挤满了男男女女,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府里的人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团结友爱,但一向也都相安无事。几十年来,大家还没遇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在发现竹儿的井边留有清晰地打斗痕迹,可见绝不是失足坠入。众人一见王妃来了,立刻闪避,让出一条路直达竹儿的床前。
童小小走过去一看,顿时又心痛难忍。别处掩在被子下,仅仅是露出的脸颊和手臂上就有七八处的伤,手肘处甚至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白皙的小脸上那道殷红触目惊心。
唯一能让人感到欣慰的是,竹儿现在呼吸平稳的熟睡着,正如杨妈所说,没有生命危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一会,御医被请来,赵蓝少下令众人退出,只留下杨妈和福伯进行问话。
赵蓝少见爱妻伤心地悄然落泪,不由地因为对她的怜惜而生气地问杨妈他们:“是在哪儿的枯井发现的?”
杨妈听出王爷的不悦,小心谨慎地回答,生怕一不小心捋了虎须免不了受罚:“竹林后面的那口。”
童小小一听见竹林二字,猛然站起来就要向外冲去:“一定是他干的,这混蛋!”
“娘子!”赵蓝少刚要叫住她,却见她已经冲入朦朦暮色中。他只得命冷雨留下处理这里的事务,而他则跟随童小小追了出去。
砰!房门被用力地打开!屋里打算休息的蔷薇和小路子如中了葵花点穴手似的,僵立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童小小悲愤地冲到小路子面前,不管他有没有枪,一把封住他的衣领,大声怒骂:“是你吧?!是你这个畜生干的好事!”
“王妃,王妃有话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蔷薇见情势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可童小小紧紧握住,就是不放开抓住衣服的拳头。蔷薇有心将她拉开,却又怕用力不当伤了王妃,到时候王爷一定会怪罪下来。
“小小,你这是做什么?!”紧随其后的赵蓝少一进门就看见这有些滑稽的一幕,连忙上前温柔有力地将童小小的双臂收拢在他的怀抱中,不解地询问。
童小小可不想这么简单放过小路子,恨不得上前去扇上几个巴掌,再狠狠地咬下几块发酸的肉来,才能稍稍解恨。最好是能把他也推入那井里,让他全身上下都被划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路子刚才被童小小冷不丁地揪住,险些岔了气,扶着桌子咳了好一会才勉强能够说话。他一脸无辜地问:“王妃,您这是兴师问罪?为了什么事?就算判刑也要让犯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童小小的脸如罩寒霜,冷得宛如冰封的北极。她被赵蓝少禁锢在怀抱中挣脱不了,只得用谴责的眼神瞪着小路子:“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清楚吗?竹儿被抛进枯井,难道不是你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