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蓝少严肃认真地说道:“小小,你将那天菱华死的模样仔细回忆一下。”
童小小的眼神黯下来,一边努力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一边试图理清思路慢慢复述当时的情形:“那天在树林里,明明是正午时分,可那里却如傍晚一般昏暗。”
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仿佛再次置身于那茂密的树林中:“我和璘儿被菱华捉住,她似乎铁了心一定要拿到那个东西。我缠住她,让赵璘逃命,正在挣扎间她突然就倒地不动。”
看出她的害怕,赵蓝少将她抱坐在大腿上,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安抚她的心中的骇意。他追问了一句:“没有任何征兆吗?”
歪着脑袋想了想,童小小突然轻声惊呼:“对了对了,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奇怪的动静。不过除此之外,我就没发觉其他异样了。”
“好了一会,我才回过神,走过去探她的鼻息。明明已经没有呼吸,而且她的身下晕出一大片的血迹。”第一次见人流出这么多的血,而且还与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令人无法淡忘的诡异的红褐色。
赵蓝少对她口中所说的奇怪的动静很好奇,如果没猜错,可能是旁人在远处以暗器算计了菱华。他接着问道:“你没翻过她的身子仔细看看?”
童小小回答:“我当然翻了,可是还没等发现什么,璘儿就嚎啕大哭起来。我听着心里也怕怕的,就赶紧带着他回府。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见烈焰的身影在树林中狂奔离去。”
“最后菱华就这么被丢在林子里,去向不明?”赵蓝少总算是发现了可疑的地方。菱华倘若死了,那么她的尸体哪去了?被何人收走了?否则要是再野林子里看见了赵王府家的人横尸暴野,官府早就赶到府上禀明情况了。可时至今日,他也没有从府尹那里接到关于此事的任何消息。
“被你这样一说,似乎还真是这样。”童小小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点头称是。她望着赵蓝少面无表情地盯着墙壁若有所思,担心地问:“你真的怀疑老板娘就是二娘?”
男人嗯了一声,语气笃定地说:“就像你所说的,世上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还都出现在我们的周围,这实在是无法令人不心生怀疑。”就算这老板娘不是菱华,也一定是与她有密切关系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小觑了对方。
“那你想怎么办?”不知道她肩头上的齿痕是否还存在,不过童小小也曾听闻古代的易容之术不但能如画皮般做出假的容貌,连身上的伤疤也可以作假。如果老板娘一口咬定不承认,那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辨认她的身份。
赵蓝少拍了拍娇妻就快超负荷运转的小脑袋说:“放心好了,我会提防她的,不能再让她有机可趁对你们下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店小二在门外恭敬地询问:“老爷太太们,这晚饭是去大堂吃,还是给您各位端上来?”
赵蓝少与童小小对视一眼,向外吩咐道:“那就端上来吧。”
童小小入里屋将小憩片刻的赵蓝娘他们唤醒,准备用饭。
没一会,酒菜就摆上了桌子。待小二退下后,童小小才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感觉应该很好吃。她拿起汤勺便要尝尝那笋汤,却被赵蓝少打住。
“等一下。”这男人小心地将每一盘菜都检查了一遍,又把碗碟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下药,吃吧。”
童小小无奈地望着他,苦着脸:“赵大,被你这样一闹,我都不敢下筷子了。”
理解她的心情,赵蓝少一耸肩,状似调侃般地嘱咐:“在外还是小心点好,何况那大大的招牌上标明黑店二字,也算是真小人了。”
夜里,童小小正睡着,突然被一阵吱吱呀呀的脚步声从梦中惊醒。她侧耳听去,似乎有人正走在过道里,脚踩木板发出轻微的动静。过往电视中那些黑店入夜宰客的画面顿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童小小连忙走下大床,快步走到外室,小心地蹲在赵蓝少的床榻前,轻轻推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够快点醒过来。看见赵蓝少翻了个身,童小小以为他醒了,连忙小声地问:“赵大,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谁知,这男人居然睡得沉沉,居然打着小呼噜继续睡。这下可把童小小急坏了:这臭男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们妇孺,结果却自己睡得这么香,连推都推不醒。
吱呀,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道黑影侧身从外面走进来,反手又将房门关上。童小小不祥的预感成为了现实,果然有人来谋财害命了。她在心里不住地默念:“赵大,赵大……”用手掩住口鼻,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响引起对方的注意。
“啊!”童小小眼见着黑影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她闭上眼睛,随手抓起身边的硬物便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向潜入者打去。
那人一时间竟然招架不及,生生地挨了好几下,闷哼起来。就在此时,原本在床榻上睡得比猪还熟的赵蓝少飞身而起,一招间便将来人擒住,将他反手压制在圆桌上。他对还在疯狂挥动双臂的童小小命令道:“行了,快点灯。”这丫头真是被吓坏了,闭着眼睛乱舞,害得他手臂上也吃了几棍子。
听见赵蓝少的声音,童小小才如梦初醒,连忙将手上的武器扔开,摸索着走到桌边。此时,在里屋正睡着的赵蓝娘、璘儿他们也被惊动,两人披着外衣揉着朦胧睡眼慢慢走出来,慵懒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啪,童小小迅速掏出火石激起,点燃油灯,再向那人望去。顿时,屋中几人都差了眼,异口同声地对那闯入者嚷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