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听见儿子的哭声总算是回过神来,立在那里怔怔地转头望向大哭着向她挥动手臂的小赵璘,心中一直被压抑忽视的母爱瞬间迸发出来。
童小小隐在小家伙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赵璘便哭得更卖力了,还不住地撕心裂肺般喊出声:“娘,别丢下我。”童小小瞥了眼赵璘,心中不住赞叹道:这小家伙到底是真的难过,还是演戏呢?刚才还哭不出来,现在泪如雨下。若是假的,那他就真是演技超群了。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凌霜哪儿受得了如此煽情。她连忙跑回来,将赵璘从童小小手上接过搂在怀里,愧疚的泪水洗刷着那曾被嫉妒、怨恨蒙蔽了的双眼:“璘儿,娘对不起你。”
一夜间,连瞧了几场赚足眼泪的场面,童小小觉得自己哭得快虚脱了。她走上前安慰起凌霜。原本因为孩子的事,她几乎对这女人恨之入骨,发誓一定要报复。可如今见她如此凄惨,童小小又于心不忍,善良真是件累人的事啊。
众人总算将凌霜劝入屋中休息,天色都已放亮。村里淳朴的村民们日出而耕,走在田埂上迎面打着招呼,一切依旧悠闲恬静,没有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而有所改变。
折腾了大半夜的结果就是睡到正午爬起床的童小小仍旧顶着两个发青的黑眼圈,哈欠连连,真恨不得连走路吃饭也都闭着眼睛才好。
赵蓝少无奈地笑着在一旁帮扶着,直到童小小离开云雾山,坐回马车上。赵蓝少等童小小重新进入梦乡,抬头看了眼始终愁眉不展的凌霜。交待妹子赵蓝娘好好照顾童小小以后,赵蓝少走到正站在车旁发呆的凌霜,说:“公主,别太介怀了。现在您的爹娘可以抛却世俗去实现他们一直想要去完成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种解脱。”
凌霜感激地看看他,回想起过去的所作所为,心中说不出的后悔。她低头想了会,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心似的,对赵蓝少说:“王爷,我知道过去很对不起您和童小小,道歉的话说得再多也不能掩饰我的过错。但是我想有件东西您一定需要,也是我仅能给予的可以弥补我罪孽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赵蓝少好奇地问。
凌霜的脸上总算隐约浮现一抹微笑:“童小小体内旧毒的解药方子。”
“你是说真的!”如果是真的方子,那确实是世上最好也是他最需要的东西。赵蓝少的眼中放出光彩,握起凌霜的手激动地谢道:“只要小小的毒能够解去,我便无顾虑了。”
凌霜看着他包裹着自己双手的大掌,原本凉彻的心渐渐回暖。她感慨地说:“王爷,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握着我的手。”
“等小小的毒解了,我们会对你如恩人般对待的。”赵蓝少说得自然,凌霜听了这话感觉酸酸的。早就明白赵蓝少心中只有童小小一人,她却偏要挤在其中,让几人全都身心俱伤,损人不利己。她捋起袖子,从白玉般的手臂上摘下一只玉镯,对着日光可以看出其中有一张白色的字条。
啪!凌霜重重地将玉镯砸在地上,让赵蓝少吃了一惊。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凌霜弯腰从碎玉中将那字条拾起,抚摸平整,交到赵蓝少的手中:“这就是这毒药和解药的配制方法,世上独此一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免得被奸人所得遗祸世间。”
赵蓝少顿时觉得手上这张薄薄的纸片却重如千金。他将方子收好,对凌霜露出笑容许诺:“凌霜,作为回报,我可以完成你一个心愿,只要是不会伤害到小小的。”
“王爷,在回去之前,我确实有一个愿望。”凌霜也并不客气。
从没想到自己会和凌霜这样和睦地说话,赵蓝少点点头:“但说无妨。”
凌霜刚掩下的悲伤又隐约浮现在眼底,祈求般地望着赵蓝少问:“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刚才父皇提到的地方?”
“这……”赵蓝少顿了一顿,没能立刻答应。并非他出尔反尔,只是刚得到解药方子的他,一心想快点回京去收集药材替童小小将毒解去。
“这没问题,反正天天呆在府里闷闷的,不如当做全家旅游。”一道雀跃的声音响起,童小小不知何时睡醒了,笑着向两人走过来。
“旅游?”赵蓝少疑惑地问道,这丫头嘴里时常蹦出些古怪的词来,很是有趣。
童小小被他这一问,连忙改口:“呃,出游,是出游,呵呵。”
既然亲亲娘子都发话了,赵蓝少怎么忍心拂她的兴致,于是便下令启程先向飞庐山前行。而元沧梦母女俩则早在清晨时分就匆匆离去,无心留恋。
队伍缓缓前行,赵蓝少将收起的药方拿出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冷雨见了主子这模样,连忙问道:“王爷,这有什么不对吗?”
赵蓝少没说话,只是闷闷地将方子交到冷雨手上,让他自己瞧。只见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八个字:飞庐落雪,金曜当空。
飞庐山?落雪峰?金曜?冷雨也皱起眉,说:“飞庐山和落雪峰相距甚远,一个在林郡,一个在川郡,一南一北。另外金曜当空又是什么时候呢?这个哑谜还挺难猜。这是解药方子还是猜谜?”
赵蓝少摇摇头,想了半天,答道:“看来我们要按着提示一点点去发掘了。”
“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小小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有了目标当然要争分夺秒,早一刻找到,小小就离危险远一些。突然,手指骨节的刺痛感再次袭来,赵蓝少疼得险些握不住马缰。自从上次替小小运功疗伤安胎后,就落下了这毛病。只是最近,这种感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