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人见白衣汉子掳了白衣女子而走,心中大怒,大喝道:“贼子找死!”连环数招,将高大胡人击退几步,身子掠起,向了白衣汉子飞追而去。
高大胡人见黄衣人对自己想出手便出手,想罢手便罢手,直视自己为草荠,心中怒极,大喝道:“想走?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身子一旋,凌空飞起,纵至黄衣人面前,阻住了黄衣人的去路。
黄衣人见高大胡人阴魂似地缠了自己不放,自己却又不便对他施杀手,心中大急,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亦不作势,身子平地拔起,由高大胡人头顶之上飞越而过,向白衣汉子疾追过去。
高大胡人见得黄衣人身如流星,识得自己以负伤之身自是追赶不及,且是自己亦无死追苦赶之必要,当下口中发出一声苦笑之声,转身独自去了。
白衣汉子掠了白衣女子,发足狂奔。起始,白衣汉子倒也远远地跑在前头,但他身挟一人,终是奔行不便,渐渐地,便觉双腿越来越重,手中的白衣女子亦愈来愈有重逾泰山之感,足步不禁慢了下来。白衣汉子见得黄衣人愈追愈近,心中大惊,直唬得口中“哇哇”的大叫不休。又跑一时,白衣汉子见得黄衣人已然追至身后,心中骇极,听得他口中大叫一声,双手高举白衣女子身子过顶,向了后面猛然抛去。
黄衣人眼见便要捉白衣汉子在手,哪料得白衣汉子会发出如此一招来?黄衣人见得白衣女子的身体直飞而来,心中一惊,不假思索,猛然住身,双手伸出,将白衣女子的身体接了下来。黄衣人虽是接住了白衣女子的身子,但由于停身过猛,险险的身子便要摔倒于地。黄衣人站稳身子,见白衣汉子已然奔出数丈开外,疾忙挟白衣女子身体于臂下,又向前猛追过去。
白衣汉子乘得黄衣人身子一顿之机,身子一纵,掠出数丈开外,又猛提一口气,死命向前逃窜。黄衣人恨白衣汉子入骨,虽是身挟一人,行动不便,却也拼命追赶不休。
黄衣人、白衣汉子二人,一逃一追,瞬时之间,便已然驰过了十数里之途。黄衣人轻功虽高,但他身挟一人,哪里又能尽情飞行?白衣汉子被高大胡人一阵猛攻,虽未负伤,却也觉得有些心憋胸闷,头晕目弦,功力自是有些打折扣,又挟白衣女子狂奔一时,此时,便也有后力不继之感。是以二人之间,倒是始终保持着数丈远近之距。
黄衣人见始终追白衣汉子不上,心中大急,丹田气一提,将全身的潜力尽皆发挥了出来,足下加劲,风驰电掣般直飞过来。白衣汉子见黄衣人拼了性命追赶上来,识得自己若是落入他手,不仅死得难看,且是要有受不完的罪了,是以虽是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体重山岳,却也不得不死命逃蹿。
黄衣人、白衣汉子二人又奔一时。此时,二人均觉心跳如雷,咽喉奇干,五脏六腑似要跳出腔子来,嘴巴大张,却感口、鼻之中吸进的气不够用了,极想坐下身子小憩片刻,但想想却是不能之事,却也冒着一头栽倒于地的危险,拼命奔跑。
看看黄衣人、白衣汉子二人足步再难挪动半步,却见一个驼背老人身子奔行如飞,迎面掠来。
白衣汉子见得驼背老人身行似电,心中不由一动,口中发出气喘吁吁的呼叫声:“救、救、救命啊!强、强、强盗抢、抢、抢了小人、小人、小人之妻,还要、还要、还要取、取、取小人的性命!救、救、救命啊!”
驼背老人听得呼声甚急,瞧了几人一眼,身子一闪,将白衣汉子挡于身后,向了黄衣人沉声喝道:“小子,放下手中之人,滚了回去!”
黄衣人停住身子,放白衣女子身体于地,喘息了半日,又长出了几口气,才稳定下来。他对了驼背老人拱了拱手,笑问道:“前辈为何阻住在下的去路?”
“小子,少说废话,快与老夫滚开!”驼背老人口中发出厉喝之声。
黄衣人见驼背老人如此蛮横,心中不觉有些生气,面色一沉,声音冷冷地道:“足下怎的如此说话?”
“小子,老夫如何说话,还有你问的份儿么?小子,老夫平生最恨恃强凌弱之人,老夫今日对你小子如此说话,便算是客气的了!老夫眼下不想杀人,赶快逃命去吧!”驼背老人仰天大笑一阵。
黄衣人听驼背老人如此说话,心中大急,苦苦一笑,涩声道:“足下怎的竟然轻信他的胡言乱语?他才是一个无恶不作、罪不可赦的奸诈之徒,足下千万莫要放过了他!”
“小子,老夫吃了七、八十年的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未经历过,还识不得好人、坏人么?你一个脱掉胎毛未久的小辈,识得什么,还用得你教训老夫么?”驼背老人怒吼道:“小子,老夫乃是一个眼里揉不下沙子之人,趁了老夫此时未有改变主意,赶快滚吧!”
黄衣人见驼背老人如此刚愎自用,蛮不讲理,心头火起,正欲分辩,却听白衣汉子大叫道:“老前辈,这小子乃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小人全家十数口人便是命丧他手的!请老前辈为小人作主则个!”白衣汉子口中说话,身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于地,双手抱住驼背老人的腿,眼中不觉簌簌地落下泪来。
驼背老人见得白衣汉子可怜怜巴巴之态,也觉有些鼻酸。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揉了揉皱巴巴的鼻头,挥手道:“老弟,抱了你的妻子,去吧,老夫为你作主!”
白衣汉子于地上磕了个响头,哽咽道:“多谢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小人祝您老人家万寿无疆!可是……”
“老弟,可是什么?”驼背老人心中大感诧异。
“老前辈,小人不敢去!”白衣汉子口中发出抖抖之声。
“这便奇了,老夫让你走,你便走便是了,又有何不敢去的?”驼背老人口中发出惊疑之声。
白衣汉子又叩了个头,站起身子,拭了拭面上的泪水,恐惧的道:“老前辈,只怕您老人家一走,小人便活不成了!”他听驼背老人口中“哦”了声,瞧了黄衣人一眼,又悲声道:“老前辈若是一走,这个穷凶极恶的强盗还不扒了小人的皮么?!”
“他敢!”驼背老人眉毛一扬,二目圆睁,大手猛然一挥。他放松了一下语气,又对白衣汉子柔声道:“老弟,去吧,老夫保证让这小子永远不会再难为你了!”
“老前辈如此说话,小人便放心了。”白衣汉子身子上前一步,不无担心的道:“老前辈,此贼巧舌如簧,极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许多聪明人都被他骗过了,老前辈切莫上了此贼的当儿!”
驼背老人面上登时现出一丝不悦之色,听得他沉声道:“老弟,你也小看老夫么?老夫在江湖上混了六、七十年,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未经历过,还能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骗了么?”他提高了声音,叫道:“走你的吧,休得罗嗦!”
白衣汉子诌笑道:“是,是!老前辈威震江湖数十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未见识过?老前辈拔根汗毛都比这小子的腰粗!孙猴子还能逃得过佛爷爷的手心么?老前辈怎能着了他的道儿?方才是小人说错了,直正该打!”伸出手来,当真向了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几巴掌。白衣汉子停下手来,身子靠前一步,又关切道:“老前辈,这贼子本领高强,老前辈须当心些!”
驼背老人心中烦极,挥了挥手,怒声道:“好了,躲到一边去吧!”转过身子,对了黄衣人冷笑道:“小子,原来你是一个万劫不复的贼子!老夫本想放你一马,可是你前时却不走;眼下,便是你想走,老夫也是不会让你小子走的了!”
黄衣人直气得胸膛欲裂。他使劲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足下怎的仅听他一面之词?在下虽不敢自诩为侠义之士、正人君子,却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天理良心之事!足下身后之人,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贼子!他打伤了这个女子,又于她身上下了毒,是以晚辈才一路的追他至此处。”
驼背老人心中一惊,当下以利剑般的目光向了白衣汉子瞧将过去,口中沉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么?”
白衣汉子见驼背老人目光如炬,直被他瞧得心头发毛,身子一抖,又跪倒于地,嘶声道:“老前辈,小人前时说甚么来着来?看看,老前辈轻信了这贼子的花言巧语、着了这贼子的道儿了吧!”他以手指天,发誓道:“老前辈,小人若是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定遭天诛地灭!”又指了白衣女子,哀声道:“燕妹,可怜你被这个万恶的淫贼毒昏了,不能为龙哥作证了!”
驼背老人瞧了白衣女子一眼,大笑道:“龙老弟,别哭了,老夫自有道理!”伸出手来,对了黄衣人大喝道:“小子,拿解药来!”
黄衣人听得“解药”二字,猛然想起怀中的红包来,疾忙伸手入怀,掏了出来,又一扬手,向了驼背老人扔了过来,大声道:“老前辈解了她身子上之毒,自会真相大白的!”
驼背老人接红包在手,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你下的毒手!”他取开红包看时,果有一颗鲜红光亮的丹丸在里面,亦顾不得多思,飞身上前,扶起白衣女子身体,启开她的朱唇,纳丹丸于她樱口之中,又以手一拍她的玉背,听得“咕噜”一声,丹丸滚于白衣女子腹中。
驼背老人静静地等了良久,见白衣女子一如前时,鼻中呼气如兰似蕙,却是秀目紧闭,兀自昏迷不醒。他见解药无效,心头火起,大喝道:“贼子竟然敢拿假药糊弄老夫,当真狗胆包天!”
黄衣人见驼背老人对自己误会愈深,直急得头面之上汗水直流,额角亦突出一根根豆角似的青筋来,又见得白衣女子犹自昏昏沉沉,更是急得连连顿足不休,口中疾声道:“在下怎敢欺骗足下?且是在下亦急盼着这个姑娘醒来!”
“哼哼,小贼,这姑娘如此模样,你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