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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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奇女子伟丈夫千古佳话3

“于刺史以为晚辈之言有些耸人听闻么?”黄浩伸出二个指头,不慌不忙地道:“于刺史,请听晚辈说上一说。宫中宦官,本应是侍奉皇帝与宫廷生活事务的下人,是不可参与朝政的,可眼下,这些‘下人’不仅可制定国策、进退宰相,便是皇帝的废立,也是由他们作主的。如此,皇帝不便形同虚设了么?此其一也。那朱温身为僖宗皇帝的御弟、朝廷四镇节度使,明里尊崇皇帝、效忠朝廷,暗地里却大肆发展实力,抬高自己的威望,北方诸藩多归附于他。他如此阳奉阴违、笑里藏刀,又哪里是真正将李家天子放于眼内?如今,他稍稍畏惧者,便只有僖宗皇帝一人,但僖宗皇帝已然是日薄西山之人,又能活得了几时?僖宗皇帝一旦驾崩,又有何人能降服得了他?那时,只怕他便要取代李家皇帝而自立了!此其二也。因此二个原故,是以晚辈才敢断言李家社稷将倾了。”

于仪听得黄浩一席话,沉思良久,点头道:“黄统领对当今之势剖析得透彻明晰,且是合情合理,真不愧为义军一军之首!于某闻得黄统领之言,直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他感叹一时,又笑问道:“黄统领看南疆形势又如何?”

黄浩被于仪夸得俊面通红,良久,才又恢复了自然,他笑了笑,道:“于刺史才智远胜晚辈多多,只是因为身为李家之臣,‘当事者迷’,未想到此一层而已。”他蹙了蹙眉,又道:“于刺史要晚辈说南疆形势如何,晚辈却不好说话了。”

“黄统领对天下大势分解得鞭辟入里,怎的对南疆形势便说不清楚了?”于仪面现惊疑之色。

“于刺史,南疆形势复杂,诸藩情况不一:或人多势众;或地大物丰;或有险可倚;或阴险狡诈;或极善用兵……若此些藩镇联起手来,说不定便可与朱温平分秋色、南北峙立,但诸藩却各施机巧,明争暗斗,互攻不休,南疆结局到底如何,晚辈便不好说了。”黄浩敛了面上的笑容,肃声道:“于刺史,有二点,晚辈敢下断言,便是南国诸藩各有其优、各有所长,且是相互掣肘,一时之间,谁也休想吞没了谁;便是朱温,虽是势力极大,但他远在北方,若兴兵征讨南疆诸藩,天时地利尽失,短时之间,要想消灭南方诸藩,却是难于上青天。”

于仪听黄浩说话,不时地频频点头。他待黄浩话音一落,便又问道:“黄统领,有一事关乎老夫切身,是以老夫虽是识得不该再请教,却又不得不斗胆一言了:黄统领看义军之势便又如何?”

“于刺史,义军崛起于南疆,眼下虽是仅占有三州之地,势小力微,但她应运而生,生命力却是强大无比。且是她不图私利,只为天下苍生,是以深得民心。请恕晚辈大言不渐,若假以时日,定成大器!”黄浩略一思索,口中便发出铿锵之声。

“黄统领,义军处南国诸藩包围之中,便不怕他们联手围剿么?”

黄浩俊面之上现出笑容来,语声轻快地道:“于刺史,现今天下,四分五裂,诸藩各自为政,谁又肯管他人地盘内之事?便是杨行密,虽为南国最大一藩,但他连年与周边诸藩交战,实力大损,不仅兵源枯竭,便是粮草、军饷亦供应不起,如此境况,怎敢轻犯义军?况他又是义军手下败将!”

于仪站起身子,在厅中踱了几步,又猛然止步住身,大手一挥,大声道:“黄统领,于某之心决矣!”

黄浩见于仪如此,心中吃了一惊,愕然道:“于刺史怎出此言?”

“哈哈,是老夫说话急了些!”于仪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孟浪,大声一笑,掩饰了一下面上的窘态,又肃声道:“黄统领,老夫身处杨行密的治下,眼见他穷兵黩武、争疆掠土,草菅人命,且是百般盘剥百姓;又见天下分崩离析,朝廷名存实亡,百姓倍受涂炭,是以老夫便想为自己寻个出路了。老夫思来想去,却又无路可走。后来,老夫便想起了义军来,虽是识得她方兴未艾,众望所归,却终识不得她结局到底如何,是以老夫虽有投顺之意,却总下不了决心,于万般无奈之中,才恳请黄统领移驾江州赐教。眼下听得黄统领之言,老夫茅塞顿开,便决心归附义军了。”

黄浩心中一阵激动,却已站起身子来,对于仪一躬到地,口中发出感慨之声:“晚辈闻得前辈金玉之言,实感欣慰与感激!但能得于刺史不视义军为敌,只作朋友看待,晚辈便心满意足了,又哪里敢存让前辈归附之奢望?”

于仪笑得笑,扶黄浩身子坐了,决然道:“黄统领,老夫归顺义军之意已决,绝不更改,今日,老夫便易了旗号!”

于仪“号”字才出口,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爹爹且慢,孩儿有话说!”语音甫落,一人便已然冲过客厅来。

黄浩向了来人瞧了过去,却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白衣公子。他见得白衣公子眉目清秀,透出一股英俊之气,心中暗赞道:“好个潇洒风流的少年郎君,如此风度、如此气慨,虽潘安、宋玉,难及万一!”

白衣公子身子纵进客厅,对了黄浩拱手道:“黄统领,人言阁下不唯才智谋略过人,且是武功盖世;阁下的雄才大略,在下方才聆教了,如今,在下想求黄统领指点一下武学。”

于仪面色一沉,呵斥道:“说话如此唐突,也不怕客人见笑么?还不快与黄统领赔礼?”

白衣公子秀目一顿,垂手道:“爹爹教训得是!”又对了黄浩施礼道:“黄统领,在下年幼无识,不懂规矩,失礼之处,统领请担待则个!”

黄浩自见了白衣公子,心中便寻思道:“此人好面熟,似是曾经谋过面,怎的便想不起来在何处了?”却也甚是喜爱,今见得白衣公子又如此识礼,更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意。黄浩笑了笑,站起身来,拱手道:“足下如此抬爱黄某,黄某实不敢当!在下虽是也想求足下指教,只是在下技艺实在低劣不堪得紧,是不敢在足下面前献丑的!”

于仪笑道:“黄统领,犬子性情刁顽,且是又不识天高地厚、狂妄至极,黄统领便教训教训他,也好教他识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日后老老实实地做人。”

“于刺史,原来是令公子,怪不得如此超凡脱俗,且是又英气逼人了!”黄浩笑了笑,又对了白衣公子拱手道:“难得于兄有此雅兴,在下便求于兄赐教几招吧。”黄浩说话时,俊面上始终含了微笑。

“多谢黄统领成全!”白衣公子抱腕当胸,笑道:“黄统领,咱们便在此处比试么?”

“哈哈,于兄,你、我弟兄切磋技艺,只为取长补短,亦非比武争胜,自是点到为止了;厅中甚是宽敞,足以进退回旋,便在此处试上一试,那便有何不可?”黄浩走至白衣公子面前,拱手道:“于兄,请赐招!”

白衣公子轻笑道:“黄统领远来为客,小弟岂能坏了规矩?”

“于兄既然如此说话,请恕在下无礼了。”黄浩口中说话,手下施出家传之技,轻轻推出一掌来。

此掌才出,便听白衣公子大笑道:“黄统领是与小弟作游戏么?

黄浩收回招式,愕然道:“于兄何出此言?”

白衣公子展颜一笑,大声道:“黄统领浑不用力地施出家传之技,不觉有些小瞧在下了么?”白衣公子身子飘前一步,又道:“人言黄统领天罡掌绝技天下无双,黄统领便不能以天罡掌赐教么?”

黄浩见白衣公子一眼便瞧出自己所施的乃是黄家掌法,又听他道出“天罡掌”三字来,识得白衣公子不唯相貌超群,且是经多识广,料来功夫亦是甚为高强的了,心中对他更是敬佩。黄浩淡然一笑,推辞道:“于兄,在下微末之技,只怕难入法眼,还是不用的为好!且是闲云长老传在下《天罡掌掌谱》之时,曾告诫在下休得轻易使用天罡掌,在下岂敢违背闲云长老教训?”

白衣少年大笑道:“黄兄乃大智之人,怎的将闲云长老之言领会差了?闲云长老之意只是说不让黄兄轻易以天罡掌伤人,而并非是不让黄兄以天罡掌与人切磋技艺。”

黄浩听白衣公子如此说话,却也不好再找借口,只得笑道:“于兄既然非要指点在下的天罡掌之劣技,在下只好从命了。”他既然料到白衣少年功力不弱,自然不敢小觑于他,当下以六成功力施天罡掌中的入门功夫“天魁伏魔”来,向了白衣公子推出一掌来。

白衣少年见黄浩招式才出,风雷之声便不绝于耳,识得威力大极,哪里还敢怠慢,身子稍稍退得一退,便疾发一掌,迎了过去。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发出,见得二股掌风相撞,直激得满厅的物事“砰砰”作响,一些轻些的器具却早已飞了起来。看黄浩、白衣公子二人时,身子均是纹丝未动。

黄浩见白衣少年一招之下,竟然与自己对了个平分秋色,心中不由大吃一惊。他料不得白衣公子看似瘦瘦弱弱的,直给人以弱不禁风之感,却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心中对他更是敬重。前时,黄浩对白衣少年颇为喜爱,乃是因白衣少年生得英俊洒脱,又彬彬有礼,虽是料到他武功定是不弱,却亦未想到会有如此之强,今见他武功、机智均属上乘,心中却也由衷地折服。

黄浩、白衣公子二人口中均道了声“好”,便又旋身而上,各施绝技,斗于一起。二人点到为止,以快斗快,转瞬之间,便已然斗过百合,却是亦未分出高低上下来。

二人相较,白衣公子功力、招式与黄浩倒也只在伯、仲之间。但百招一过,白衣公子却似后力有些不继,已然现出不支之像,鼻中“呼呼”直喘粗气,鬓边亦渗出豆粒大的汗珠来。看黄浩时,却是招发如电,愈斗愈勇,半分疲惫之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