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锟听帐内之人轻描淡写地道来,不禁怒发冲冠,但他终将心头的火气使劲压了下去,沉声道:“太子殿下,军风、军纪万万不可败坏!请太子殿下赶快将帐中的女人送出营外去,否则……”
“哼哼,否则便怎样?周锟,你想以下犯上,威逼本太子么?”帐内之声变得严厉起来。
“太子殿下,周锟不敢!”周锟身子一抖,惶恐道。周锟拱了拱手,又庄重地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听周锟良言相劝,周锟便只有将军中之事如实地向皇上启奏了。”
帐内一时沉寂下来。许久,声音又传将出来,只是变得软软的了:“周统军,本太子乃一国之储君,天下之人,均是我家的臣民,今日,本太子便找几个臣民来侍奉侍奉,与民同乐,亦算不得是什么越礼之事吧?既然周统军如此说话,本太子便将她们送出去也便是了。”略一停顿,软声又变成了笑声:“周统军既然有话要与本太子说,便请周统军进来一叙便是了。”
周锟听得帐内之声甚善,心中的火气便已然消了大半,于是恭声道:“太子殿下但能如此,实乃我大晋国之福。周锟便遵命入帐了。”周锟口中说话,迈步向了帐内便走。周锟才入帐门,忽见白光一闪,一个物事对了他当胸招呼过来。周锟武功虽是不弱,但他做梦亦想不到在此处会猝然遭到偷袭,虽是身子疾闪,避过了胸膛,但左肩却被物事击了个正着。周锟口中发出“哎哟”一声惨叫之声,伸出右手,便向了肩头之物抓了过去。周锟手掌尚未触及肩头,便觉击于肩头之物向上一挑,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发出,看时,却见周锟左肩琵琶骨已然断为两截了,鲜血喷涌而出。
周锟惨叫数声,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于地。周锟以手捂住伤处,血又从指缝中冒了出来。周锟痛得浑身直冒冷汗,他咬紧牙关,尽力挺直身子,二目向了偷袭者瞧了过去,却见一位锦衣少年手中持剑,面门而立,正冷冷地瞧了自己冷笑个不休。周锟瞧得一瞧,怒声道:“太子殿下,你……”
“太子殿下”以手拭了拭剑上的血迹,冷笑道:“周统军乃一军统军,理军才是周统军的分内之事,至于本太子爷的私事么,便也用不得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吧?”
周锟尽力将火气压下肚去,身子退后一步,口中发出庄重之声:“太子殿下,周锟只是想劝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以天下为重,莫要过于嬉戏,谁知太子殿下肚量竟然如此狭如鸡鼠,一句忠言都容不得!好,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无情,便休怪属下无义了!”
“周锟,你要与本太子爷动手么?哼哼,大梁未灭,天下未定,你便倚仗手握兵符,阴谋造反么?这还了得!”“太子殿下”以剑指了周锟,大喝道。
“太子殿下之言差矣!属下岂敢与太子殿下动手?属下之意,只是想要上书皇上,备言今日之事的!”周锟苦苦一笑,抖声道。
“哈哈,周锟,本太子爷本来只是想给你小子点颜色瞧瞧,是不想要你小子的小命的,眼下,你小子既然如此说话,却是留你小子不得的了!”锦衣少年口中说话,手下却不放松,倏忽一剑,向了周锟当头劈下,却又大笑不止。
周锟身子晃动,避了开来,口中厉喝道:“李嗣源,你身为一国储君,竟然胡作非为,且是又不识好歹,做此不仁不义之事,必遭天谴!”
“好你个逆臣贼子,竟敢直呼本太子爷名讳,且是又辱骂本太子爷,本太子爷岂能饶得你这逆贼过?”李嗣源恼羞成怒,口中大骂,手下却不放松,“刷”的一剑,又向了周锟刺了过来。
周锟身子艰难地一移,却也堪堪的避了过去。
李嗣源见得一击未中,对了帐外大喝道:“左右,周锟贼子谋反,快将此大逆不道的贼子与本太子爷拿下了!”
便听得帐外答应一声,见得几位晋宫侍卫冲了进来,围周锟于核心,大下杀手。
周锟见得李嗣源与众侍卫各以手中之兵向了自己招呼过来,哪里又敢还手?身子只是一味地后退不迭。周锟身负重伤,行动自是不若昔日灵便,帐内又不十分宽敞,又能躲避得几招?一时不慎,背上却被一棍击个正着。见得周锟身子一趔趄,早已跌倒于地,被众侍卫擒了。
李嗣源以剑尖指着周锟的鼻子,大笑道:“周锟,你小子今日冒犯了本太子爷,本太子爷若是让你小子死得痛快了,岂非对你小子不起了么?哈哈,说不得,本太子爷便先削下你小子的五官,再剁下你小子的四肢,让你小子变成人彘,尔后,慢慢而死!”
周锟识得李嗣源阴毒无比,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今听得李嗣源如此说话,心中一颤,却也豁了出去,听得他厉喝道:“李嗣源,你凶狠毒辣、睚眦必报,定难成大事,且是终不得好死!”旋又仰天长叹道:“皇上伯父,臣侄不能为您老人家尽忠了!”奋力一挣,摆脱抓他的二侍卫之手,身子跃起,对了李嗣源的剑尖直扑过来。听得“噗”的一声声响发出,见得剑尖由周锟后背穿出。
李嗣源料不得周锟会有如此一着,一时躲避不及,却被周锟身子上射出来的鲜血喷了个浑身通红,却似个“血人”一般。李嗣源拔出周锟身上的剑来,在周锟尸体上拭了拭剑上的血迹,又以剑指了周锟的尸体,大笑道:“周锟,并非本太子爷容你小子不得,只是你小子若是将今日之事向戏子儿回禀了,本太子爷还有好果子吃么?且是你小子权势日重、威望日高,日后本太子爷即位登基,你小子还肯听命么?”李嗣源如此一笑,喷于面上的鲜血便顺了面颊流入口中。李嗣源口中顿觉一阵腥臭,疾忙向了地上连连使劲唾着。他唾了一时,又大笑道:“本太子爷才出门,便变成了个‘全身红’,岂非大吉大利之兆么?”转过身子来,又对了身旁之人冷笑道:“哼哼,今日之事,谁敢对戏子儿透出半个字儿来,老子活剥他的皮,零割他的肉,砍下他的脑袋当夜壶用,再灭他的九族,掘他的祖坟!”
众侍卫见得李嗣源咬牙切齿地发狠,直唬得魂不附体,个个噤若寒蝉。
众人正抖成一团,却见李财身子向李嗣源凑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这些个女人如何处置?”李财说“这些个女人”时,以手指了指帘后。
“笨蛋,还用问么?老规矩!”李嗣源大声呵斥道。
“太子殿下,如此一些花骨朵似的娇娃儿,毁了岂不可惜了么?”李财吐了吐舌头,咂了咂嘴,面上现出惋惜之色。
“可惜?哼哼,蠢材,本太子爷睡过的女人,还能再让第二人染指么?”李嗣源大声冷笑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便带人去办!”李财点头哈腰地道。李财招了招手,向了左右大声道:“小的们,将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带了出去,打发她们上路吧。”
左右答应一声,闯入帘后,将几个千姣百媚的女娃儿拖了出去。少时,便听得几声清脆的娇叫声传将过来,想是几个美人儿被按“老规矩”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