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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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遭暗算落贼手因祸得福2

黄衣人身挟一人,又比白衣汉子晚行了一些时光,但黄衣人轻功极高,又心急如火,自是奔行如飞;那白衣汉子被黄衣人神功所慑,直惊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功力自是大打折扣,不能全力施出。因了上述原委,白衣汉子始终摆脱不掉黄衣汉子的追击,但黄衣汉子却也追白衣汉子不上。二人如此一逃一追,不觉便是数日。

二人正奔行间,头顶之上忽的飘上乌云来,旋又布满天空,顿时,天地间漆黑一片,对面不见人影;便听得一声霹雳炸响,直震得人心头发颤,见得铜钱似的雨点砸了下来,霎时之间,大雨如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黄衣汉子见得暴雨骤至,识得手上的白衣女子内脏负伤、身子中毒,自是受雨水激不得的,却也住足不追,寻了一个处所,躲雨去了。夏天的暴雨,虽是来得快,却也去得疾,“哗哗”地泻倾了一阵,便也停了,只是天空大雾又起,依然白茫茫的一片。黄衣汉子心急如焚,却也顾不得雾气弥蒙,寻了块手帕与于彤捂了口、鼻,又除下自已身子上的一件外衣,披于于彤的身子之上,当下挟了她,又向北寻了下来。

黄衣人身挟一人,道路之上又满是泥泞,且是奇滑无比,却又哪里能尽全力奔驰?黄衣人追来追去,追至潞州左近,终于追上了白衣汉子。

原是这白衣汉子前时见得黄衣汉子避雨,自己却不敢停留,只管冒雨奔逃。白衣汉子拼了性命,逃至黄河边,设法渡过黄河来,又奔一时,却已然到了潞州左近。此时,沙陀酋长李克用正坐于地上歇息。白衣汉子见得李克用,心中一动,当下便与李克用东扯葫芦、西扯瓤地胡侃一通,欲借李克用之势,与之联手,共同对付黄衣汉子。岂料白衣汉子提起朱温的名头来,却引起了李克用心头之恨,李克用猝然出手,对了白衣汉子招呼过来。白衣汉子心中大惊,却也只得出手招架。白衣汉子如此一耽搁,却被黄衣汉子追了上来。也亏得如此,不者,黄衣汉子能否搜寻到白衣汉子,便又不好说了。

白衣汉子与李克用斗得正炽,忽见黄衣汉子追将过来。白衣汉子见了黄衣人,却似狡兔见了苍鹰一般,身子早已吓得哆嗦成一团,口中发出一声惊叫之声,手一扬,将一个红包向了李克用抛了过来,口中大叫道:“大哥,休要管小弟,接了解药,快跑!”

黄衣汉子听得“解药”二字,哪里还顾得他事?疾忙舍白衣汉子,猛然转过身子,伸手便向了李克用手中的红包抓下。李克用见得黄衣人不由分说,对了自已猝然出手,心中大怒,便与黄衣汉子斗于一起。

白衣汉子见得黄衣汉子与李克用交上了手,以为有机可乘,一把掳了黄衣汉子前时放置于地的于彤,又向前狂奔而去。

此时,黄衣汉子已夺红包在手,见得白衣汉子又掠了于彤而逃,心中大惊,且是大怒,舍了李克用,纵身又向了白衣汉子追了过来。

黄衣汉子、白衣汉子二人施展轻功,走马灯似的逃来追去,却遇了“雁门老怪”在先,又碰上“黑皮球”木艾子大师于后。白衣汉子、黄衣汉子与“雁门老怪”见了木艾子大师,各说各的理,争执不下。

木艾子大师虽是以丹药将于彤救醒,但于彤却是身不能行,口不能言,只是秀目转个不停。木艾子大师见得于彤如此模样,却也无法评判黄衣汉子三人孰是孰非,只得带了于彤、黄衣汉子、白衣汉子、“雁门老怪”四人,欲去西域,待救治好于彤之疾之后,再辨真伪。于是一行五人便直向西而来,过黄河时,白衣汉子纵入水中,将五人所乘坐的小船儿翻了个底朝天。

于彤遇到木艾子大师之前原是昏迷不醒的,自是识前事不得的,她所以能对黄浩说出此事来,原是她当年到西域后,黄衣汉子细细对她说的。

却说“黑皮球”木艾子大师见得船覆,心中虽是有些吃惊,却也并不忙乱,他见得于彤身子将要落水,手出如电,一把抓过于彤的身子,挟于肋下,施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足尖轻点水面,飘过河去。

“雁门老怪”与黄衣汉子轻功虽然达不到“登萍渡水”的境界,但二人却也见机得快,一人踏了一桨,一人踏了一篙,手掌向后连环推出,各以本身内力,催动桨、篙,向了岸边飞了过去。

艄公虽是一个不识武功之人,不会甚么轻功,却是个“水鬼”,虽是身子落水,却也淹他不着,见得他一个猛子,扎到河岸来。

黄衣汉子与“雁门老怪”见得木艾子大师施展佛门绝技,身挟一人,凭空过河,衣袖飘摆,长髯轻拂,直有凌云欲仙之态,心中愈觉钦佩至极。

众人上岸,木艾子大师取出一块大银,笑对艄公道:“阿弥陀佛,施主,老衲毁了施主的小船,实是抱歉得紧,施主便以此银再买一只吧。只是不知够也不够?”

艄公小船虽破,却是全靠它挣钱养家糊口,如今见它已毁,心中自是痛惜万分,虽欲张口索赔,但见得“黑皮球”三人本领如此了得,哪里还敢说出半个字来,只是干张了几次口。他心中正感失望,却见“黑皮球”递过一大块白花花的纹银来,自是喜出望外了。他听得“黑皮球”之言,疾忙对了“黑皮球”深鞠一躬,眉开眼笑地谢道:“多谢大师开恩!这些个银两不仅可买一只上好的小船,且是余者亦足够小人全家享用上一阵子的了!”立起身来,欢天喜地地去了。

又行几日,木艾子大师五人便已然到了西域了。再行一时,却已然到了一座寺院前。黄衣人抬头向了寺门上方瞧了过去,却见悬有一匾,上书“菩提寺”三字。

木艾子大师带黄衣汉子三人入得菩提寺,却也顾不得歇息,便疾忙取出师门独有的祛毒丹来,让于彤服了,又以手掌抵于于彤背心之上,为于彤疗伤。

才过得片刻,便听于彤长出了一口气,樱口启动,发出微弱之声:“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伸出玉手来,支撑着地面,便欲站起行礼。于彤身子才动,便觉腹内一阵疼痛,口中不觉娇叫出声,身子一软,却又跌坐于地。

黄衣汉子见得于彤如此模样,面色一变,惊问木艾子大师道:“大师,此位姑娘所中何毒,怎的如此霸道,竟然连大师的祛毒丹也奈何它不得?此毒大师可能解得了么?”

“哈哈,施主多虑了!”木艾子大师大声笑道。木艾子大师止了笑声,又语声平静地道:“施主,此位女施主所中之毒倒也只是平常之毒物,只是她以负伤之身中毒,中毒时日又长,毒液浸入经脉,是以才会如此的……”

于彤听得“毒液侵入经脉”几字,心中一急,截口道:“大师,如此说来,小女子莫非要终身残疾了么?”说至此,已是凄凄欲泣。

“阿弥陀佛,好个性急的女施主,老衲话未说完,便如此沉不住气了!”木艾子大师大笑一声,又自信地道:“女施主休要悲伤,并非老衲夸海口,时至今日,尚无老衲解不得之毒;女施主所中之毒,老衲若是解不得,只怕当今之世,便再也无人可解得了!只是女施主要想恢复如昔,却是要须一些日子的了。”木艾子大师口中说话,扶起于彤的身子,安置于禅床之上。

“如此,便多谢大师费心了!”于彤松了口气,又问道:“大师,若使小女子之疾尽除,必须多少时日?”

“女施主,此事却是急不得的。”木艾子大师笑了笑,又道:“姑娘之疾,老衲虽能医得,但姑娘所中之毒已入经脉,须一点一点地祛除,若非数年功夫,只怕难以祛除干净。”

“大师,那小女子须在此处叨扰大师数年了!”于彤长叹一声,涩声道。

“阿弥陀佛,姑娘,老衲只是说要将姑娘身子上所中之毒尽数祛除掉须数年之时,姑娘若是想功力恢复如初,恐怕亦须数年功夫了。”木艾子大师不急不缓地道。

“啊,什么?”于彤大吃一惊,玉手疾出,一把抓住木艾子大师之手,疾声道:“大师,如此说来,小女子须在此处住上十数年了!大师,小女子要事在身,岂能耽搁十数年之时?要不,大师只将小女子身上之毒祛除了便了,小女子不要恢复功力了!”于彤心挂义军诸人与父母,芳心之中自是焦灼万分,口中说话,秀目之中又流出泪来。

木艾子大师安慰道:“女施主,十数年弹指便过,女施主何须如此心焦?姑娘之疾,最怕躁气浮动,姑娘若是心中着急,反而痊愈得慢了。女施主忘了‘欲速则不达’之言了么?”木艾子大师笑了笑,又道:“姑娘,一个习武之人若是失去了功力而不能恢复,感觉如何,便是老衲不说,姑娘心中也是清楚得紧的了。姑娘不必担心,老衲慢慢为姑娘调治,姑娘不唯身体会恢复如初,说不定功力会高出昔日多多呢。”

于彤听木艾子大师如此说话,细细想来,识得确是此理儿,急亦无益,只有静下心来,顺其自然,才能事半功倍,想至此,却已释怀,口中感激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女施主,老衲本佛门弟子,慈悲乃老衲的本分,又何来‘有劳’之说?女施主休得客气。”木艾子大师颂了声佛,又问道:“女施主何人,怎的便落入了那白衣汉子之手的?”

于彤叹了口气,将义军与朱温及南疆诸藩镇交战之事,以及自己遭白衣汉子偷袭之事,细细地对众人道了一遍。

黄衣汉子听得于彤之言,心头一震,身子不觉抖动了一下,见得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未说出来,只是将如何救下于彤之事对众人细细地说了一遍。黄衣汉子所以未说遇上“雁门老怪”之事,原是他怕说出此事来,“雁门老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