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里江沿岸中俄双方经贸合作的另一处是虎林—马尔科沃口岸。虎林口岸是1989年由国务院批准的国家一类客货运输公路口岸。虎林县已被国家批准为对外开放县,并开展了对俄方列索扎沃茨克市的对等一日游活动,中俄双方已就虎林—列索扎沃茨克的微波通讯、互市贸易和虎林—达里涅列钦斯克乌苏里江水路口岸、边民互市贸易等达成协议,并逐步实施落实。1992年,虎林—马尔科沃口岸架通了舟桥,实现了首次过货。1996年,中俄双方还共同修建了横跨乌苏里江的虎头口岸大桥,这是中俄边界的第一座永久性大桥,开通了对俄客运班车。
水电开发
有关黑龙江的国际合作开发利用的研究最早始于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当时我国国家计委和前苏联的生产力委员会联合进行了黑龙江流域的综合考察,后因两国关系破裂,此合作项目被搁置。随着中苏(俄)关系的恢复和两国经贸合作的不断发展,80年代末两国就黑龙江水力资源的开发利用进行了可行性研究,提出了8处水电站的建设方案,但因苏联的解体和俄罗斯经济的不景气而未能实施,因此黑龙江上的水力资源至今未得到开发利用。
乌苏里江河流平缓,两岸主要是平原,缺乏水电开发的条件。
作为国际河流,水电资源开发较好的是鸭绿江。作为中国和朝鲜的界河,鸭绿江干流以电力开发为主,采取梯级开发。初步拟定可开发的水电站有12级。已建有水丰、云峰、渭原、太平湾水电站枢纽工程。水丰发电站1943年建成,1955年中、朝两国成立鸭绿江水丰水力发电公司共同经营。上世纪60年代两国又共同建造云峰大型水电站。太平湾电站亦为中朝共用的电站。还有8座规划的水电站待合作开发。
经济合作圈
围绕着共同的流域,成立经济合作圈,是河流开发的一个重要特点。
图们江的合作开发虽起步较晚,但其发展曾十分迅速,其合作开发领域、范围和协调管理水平已超过了东北区其他国际河流。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的设想,图们江经济开发区范围从朝鲜的清津,经我国的延吉,延伸至俄罗斯的纳霍德卡;开发项目包括修筑或扩建铁路、公路和港口,建立电讯系统以及创建和扩大关键产业;其环境和经济影响不仅包括开发区内部,还将影响黑龙江省和俄罗斯的滨海边疆区的其他部分。
但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因为朝鲜的问题,图们江流域的合作陷于停滞。2012年4月国务院正式批复设立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中国有加快合作进程的良好愿望,但实际进展还得看朝鲜的形势和俄罗斯的态度。
乌苏里江的国际合作面临与图们江同样的命运。
为了促进乌苏里江两岸地区的合作,1994年5月黑龙江省国土学会、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分院(水和生态问题研究所、太平洋地理研究所)、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和生态持续发展(ESD)公司三方签署了为期三年的合作科研项目——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临近地区持续性土地利用和布局规划项目(中国东北部和俄罗斯远东地区)。
1996年11月,该项目完成。研究表明,要进行国际合作,需建立国际乌苏里委员会(IUC),其任务是负责协调界河两侧的税收政策、商贸政策和实施该规划项目的各机构,建立和协调管理乌苏里江和平共处,吸收日本、美国、韩国等国家加入该组织并到该地区投资,建立乌苏里旅游委员会;其模式可参照拉普拉塔(La Plata)委员会;并邀请日本、朝鲜、韩国等国家派遣代表以观察员的身份加人该组织。如果该规划能够得以实施,乌苏里江沿岸地区的国际经济合作前景将更加广阔。
不过,到现在为止,这还只是一个纸上的蓝图。
政热经冷的东北地区
同处东北亚的中国和俄罗斯已经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尤其是2013年史无前例的“海上协作-2013”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展示了两国良好的战略合作关系。但是,中俄在东北亚的经济合作还远远没有发挥潜力。
长久以来,东北地区国际河流的合作开发一直处于航运、边境贸易和旅游为主的低水平阶段。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目前,这些国际河流的航运还局限在双方对等口岸间的小规模的客货运输,大规模、长距离的运输还很少,除个别地段外,基本上未对第三国船只开放。所以,这些河流本身的流域开发利用和管理方面的合作提升空间很大。东北地区国际河流的水力资源还未得到充分的开发利用;水产资源开发和灌溉等方面的合作基本上没有开展;沿岸地区的经贸合作还停留在口岸、边贸和旅游等领域,生产、通讯、电网、金融、保险等领域的合作还很少。
东北地区国际河流的合作开发仍以双边为主且存在变数:中俄合作开发在东北区国际河流合作开发中所占份额较大,但是基本上属于双边地方间的边境旅游、贸易合作,仅以商品方面的互补为主;中蒙合作因蒙方一侧人烟稀少,经济落后,与我方交通联系不便,合作开发的层次较低;中朝合作开展的历史较早,内容较多,合作水平较高,协调管理比较成熟,但受半岛形势、朝方经济状况以及利益分配、朝方的惧怕心理等因素的影响,进展比较缓慢。
从组织管理层面来看,除图们江外,其他各国际河流均以双边合作为主,并且还未形成统一的协调管理机构,基本上处于各国、各地方政府的独立开发管理状态。
虽然东北地区的国际河流的合作开发时日不短,但是与我国在该地区的国际间交往一样,一直有“政热经冷”的感觉。
合作的阻碍因素
为什么东北地区的国际河流合作没有如大家期待的那样迅速发展?应该说中国是东北亚区域合作的最积极者,但该地区的其他几个国家都不如中国积极。首要的阻碍因素是朝鲜半岛的局势变幻莫测、俄罗斯对中国崛起的疑忌、蒙古对中国的复杂心态。
朝鲜半岛局势变幻莫测,使建立东北亚多国合作机制成为泡影。朝鲜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和考验。将来向何处去,还有待观察。
俄罗斯曾劫夺中国大片领土,虽然中俄已经划定国界,不再存在领土争端,并且俄罗斯虽然联合中国一起抗拒美国和西方的压力,但俄罗斯担心中国强大后会算历史旧账。所以很不愿意帮助中国快速发展。由此也可以理解俄罗斯在中俄能源合作方面屡屡设置障碍和变卦。俄罗斯甚至对自身远东地区的开发也存疑虑。因为俄远东地区地广人稀,劳动力缺乏,而中国恰恰具有丰富的劳动力,俄罗斯担心远东地区的开发会吸引大量中国人入俄而带来变数。因此,中俄在东北亚的合作,主要停留在航运、旅游、边贸的低级形式上,而不能往全面深入合作的方向发展。
中蒙关系发展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两国政治、经济、社会发展都进入新的历史时期,处于加速上升阶段,两国地理相邻,来往便利,发展结构互补,合作基础扎实,两国关系的发展已成为大势所趋。但蒙古是从中国分裂出去的,曾长期选择偏向前苏联的一边倒外交政策而疏离中国。现在美国、日本等国的势力也渗透蒙古。关于国内发展政策和国际外交,蒙古国内各派分歧严重,使局势变得复杂。
目前,东北亚各国不仅有诸多的差异,而且还有历史遗留下来的岛屿归属、海洋权益、资源开发等多方面的争端,而且这些争端不仅涉及国家利益,也关乎民族感情。
为了能和平发展,中俄在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相继确定了东段边界的走向。中国方面放弃了19世纪中叶被俄国强占的大片土地的主权要求,以及对江东六十四屯的管辖权,同意将两国边界以实际控制线,即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主航道中心线为主要依据进行划分。
中国和朝鲜两国在图们江、鸭绿江江心岛的划分上存在不小的争议。其次,在黄海海域的划分上也存在争议。
而韩国的一些学者和政客更是热炒当年日本制造的“间岛”争端,主张所谓间岛——以白头山为起点向西北包括珲春地区,向南以图们江为界的大约2.9万平方千米的地区——即中国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大片土地都是韩国的。
除了领土问题、发展道路选择问题,一些水的因素,例如水资源紧张、污染、水能资源分配也是影响合作不容忽视的因素。
“有河皆干”是我们反复提及的一个现象,在东北地区也没能幸免。由于新巴尔虎右旗以及处于克鲁伦河上游的蒙古国连续几年都没有有效降水,作为黑龙江最远源头的克鲁伦河开始出现断流情况。2008年4月乌苏里江居然在开江后一反常态,水位持续下降,而且降幅很大,比2007年同期水位低了40多厘米,为50年来所罕见。黑龙江流域大中小河流水位都在普遍下降。
水污染也影响着国际河流的开发与合作。在前面我们曾介绍了松花江化工企业造成的污染问题。由于河流的流动性和东北地区国际河流的界河特性,水体污染会造成国际事件,因此在防治河流污染的国际合作上,依然亟待加强。
总体来看,随着东北亚政治经济环境的改善,中俄、中朝、中蒙经贸关系的稳步发展,东北区对外开放领域的不断扩大,东北区国际河流的合作开发前景十分广阔。各国应努力坦诚交流,消除隔阂,凝聚共识,协力合作,共同打造安宁、繁荣、自由的东北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