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外祖父您放心,母后被咱们兄妹三人吃得死死的了,嘻嘻。”
“外祖父您多吃点肉啊,瞧您瘦的。”
“外祖父,您偏心噢。母后的生辰日/您就回来,忆儿的生存日/您就不回来。”
“外祖父,下一次您回来的时候儿让皇兄给您练剑啊,皇兄可厉害了呢。”
“外祖父……”
“外祖父……”
……
我想,这应该是父亲生平以来,第一次享受到天伦之乐了。
晚膳过后,他慈爱的目光一一掠过三个孩子,最后停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他冲我点了点头,笑。我知,父亲是想告诉我,今日,他过得十分幸福。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再一次有了崩溃之势“这……便是要走了吗?”
若是这般,我宁愿这一顿晚膳,永远都吃不完。
擎苍垂下头,有些内疚“阿卿……”
然而,还未等擎苍把话说完,父亲便又“唔唔啊啊”了两句。一双瘦黄的手不断来回挥舞,表示他还想与我单独多说两句。
我望向擎苍,眼底满是渴望。擎苍不忍,终是点了点头“去吧,我为你们守门。”
我的泪水如同绝提,一半为了即将离去的父亲,一半为了,默默付出的擎苍。
……
我再次与父亲回到屋内,还未开始给他换上新的宣纸。便瞧见父亲径直走到了我的梳妆台前,拾起了上头的一把黄金匕首。
那把匕首,是我平日里防身所用。
“爹爹……”我喃喃唤道,不知父亲所欲为何。
只见父亲抬头朝我笑了笑,自个儿换了一张宣纸:卿儿,爹爹有东西要交于你。这是咱们慕容家族的宝贝儿,你要好生看管。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切记,不要轻易动了它去。
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父亲便拔开了匕首。
紧接着,他缓缓弯下腰去,挽起自己的裤脚。
我撇眼看去,天啊!只见父亲的左小腿,比多年前肥硕了许多。腿腹之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条疤痕被牢牢封起,因为经过了些许岁月,针线早已经没入了肉里。
“爹爹……这是……”这是什么时候儿受的伤啊?以前……以前您的这条腿根本不说这样儿的。
然而,我话音未落。只见父亲手起刀落,竟活生生的用那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腿腹。然后,慢慢把匕首没入腿腹里,一刀一刀的割,一遍一遍的用力。
鲜血……随着刀尖所到之处肆意纵流。
父亲忍痛咬住嘴唇,发出了一声闷响“呃……嗯……”
“爹爹!”我心下一惊,赶忙想要上前。可是父亲却扬起了手掌,示意我莫要靠近。
我看着父亲的腿腹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一时间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父亲……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我握住鼻嘴,试图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我的呼吸声只要稍稍加重,便会加大父亲的疼痛。
整个屋子,出奇的静。
除了父亲用匕首割开血肉的“嘶嘶”声儿,再听不到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