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战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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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营救飞行员

藏重康美牵着狗,牧野带着日军走近降落伞,牧野说:“大佐,在那里!”

“吆细,一定不远了。”藏重康美放开狼狗,狼狗跑到血迹前嗅闻,叫唤几声,便向山道跑去。

张仁勇在树上往远处瞭望,他听到了地上的动静,低头看到了地上奔跑的狼狗。他想了想,跳下树来,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日军上山的声音。张仁勇取下腰上的腾冲剑刺破自己的手指,又从腰上取下一张狗皮,转入树丛。

狼狗闻到血腥气大叫,向张仁勇扑来……树下,披了狗皮的张仁勇和狼狗搏斗,张仁勇把狼狗扑倒,把自己手上的鲜血趁机抹到狼狗的鼻子上,一脚踢倒狼狗。

藏重康美和牧野上来发现了张仁勇,张仁勇像以往一样准备“出奇制胜”,以狗的外形从容离开,却被牧野发现了他在同狼狗搏斗时掉落的“烟花炮”。

牧野捡起来问道:“大佐,这是什么?”

藏重康美接过来查看,忽然回想起三口枝子曾说:“杀死你狼狗托托的人叫张仁勇,人们都叫他轻功王,一半是狗神,一半是人,登墙上树行走如飞……”想到此处,藏重康美大叫:“张仁勇,轻功王!”

张仁勇猝不及防,立即应答:“干什么?”

“八嘎!”藏重康美举枪射击,张仁勇中枪,奔跑几步从一处危崖上纵身跃下……藏重康美带领日军追击上来,向崖下开枪。

胡天裕和陈楚义带着队员围着降落伞分析情况,陈楚义说:“司令,伞上有血迹。”

胡天裕说:“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飞行员只是轻伤,自己逃生去了;再一个可能,就是落入日本鬼子手里了。”

陈楚义问:“那么张队长为什么不发信号呢?”

胡天裕也纳闷:“是呀,张仁勇是个仔细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也许他走错了路。我们在四周找找,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山洞内,翻译和威廉用英语交谈之后,告诉黄明亮:“这个外国人说他叫威廉,是美国人,飞虎队飞行员,帮助中国打日本来的,飞机受了伤……”

黄明亮不明白:“什么是飞虎队,我们不懂,但帮我们打日本就是中国人的朋友。你问问他,让我们帮他干点什么?”

翻译说:“他说,现在他嗓子渴得冒烟,他要咖啡,他还需要治伤,然后把他送回机场去,再开飞机去打日本!”

黄明亮说:“哎,真的忘了,先给他治伤呀,天这么热伤口要化脓的,别的事慢慢商量。”

威廉指指自己嘴巴,向翻译“啊啊”直叫。翻译说:“他说,他现在就要喝水……”

黄明亮从口袋里取个盒子:“正好,我早晨砍树把胳膊碰破了,把家里的白药拿上了。剩下一点给他敷上,可这水……水沟里的水也不能喝呀!”他转身招呼儿子:“贵子,你回家去烧点热水来!”

有乡亲说:“老黄,我们也回家看看,给他拿点吃的来。”

树洞里,张仁勇把一种草药用嘴嚼碎,敷到左臂上,又用牙齿帮忙扯碎衣服把受伤的胳膊捆扎好。他突然想起了烟花炮,急忙去摸腰间,却没有找到,心想坏了,烟花炮丢了。十几个日军搜查过来,藏重康美牵了狼狗也走过来,狼狗狂吠,张仁勇急忙抽出腾冲剑藏进树洞。

藏重康美坐在树下,让日军四处搜索。日军纷纷回来报告,四周没有发现。狼狗绕树狂叫,一个士兵被藏重康美逼迫去掏树洞,日军才把手伸进去就惨叫着抽了出来,他的手上缠着一条蛇……士兵拼命将蛇抖落在地,狼狗叫着却不敢上前。

藏重康美站起牵住狼狗:“快快地开路。”

牧野问:“大佐,我们去哪里?”

“附近的村子,挨家挨户地搜查!”藏重康美带日军走下山去,张仁勇从树洞钻出,他的手里抓着四五条蛇,他把蛇扔掉沿着另一条路下山,他抚着受伤的手臂奔向山泉,走了几步倒在地上,他又向山泉爬去,在临近山泉的地方,昏了过去……

黄家木楼里,贵子在用瓦罐烧水。邻居家传来女人的哭叫声和日军的呵斥声、狗吠声。贵子趴在墙上往邻家院里看,看到日军正推搡一家人出门。他回身提着水罐要走,门口进来两个日军:“村头集合,快快地!”贵子提着瓦罐跳上后窗台,日军开枪,瓦罐被打碎,贵子翻墙进入竹林。

村外小山包上,胡天裕举着望远镜观察,隐隐约约看到小山村浓烟滚滚。陈楚义在一旁问:“司令,有动静吗?”

胡天裕说:“藏重康美可能就在那里!”

这时,侦察员气喘吁吁地从丛林里跑来:“报告司令,前边的小村叫黄梅寨,藏重康美的部队正在杀人放火……”

胡天裕问:“大约多少人?”

“一两百人的样子,还有一个迫击炮中队。”

胡天裕转头对陈楚义说:“陈大队长,咱们今天这么打……”

胡天裕对一个大个子队员下令:“我的枪一响,你就朝那个举刀的开枪,必须一枪放倒他!”说罢,他举枪向日军射击。

黄梅寨的平场上,日军用刺刀围着村里的男女老少,在山上救护过威廉的乡亲也在人群里。牧野牵着狼狗立在藏重康美旁边。

藏重康美拄着指挥刀大声说道:“我是藏重康美,大日本皇军驻腾冲最高司令官。我说话算数,谁把美国飞行员藏身的地方说出来,皇军给他房子给他地,不要房子不要地,皇军就给他金票……听到没有?”乡亲们沉默,没有一个人回答。

藏重康美说:“我已经说了两遍了,我说完这一遍,要是还没有人说,我就开始杀人!”他看了看表说:“五分钟杀一个!准备!”

一个孩子被日军拉近翻开的油锅边,人群里一个女人企图推开众人:“留下我的孩子,我告诉你们!”

藏重康美笑着走下高台:“吆细!”

人群中一个男人飞快地接近女人,并掐住女人的脖子。待日军闯进人群拉开男人时,女人已经死亡,藏重康美举刀指向男人:“叭嘎!”男人跑到油锅前抢过孩子,抱起孩子向村外就跑……日军向男人和孩子开枪,父子俩双双倒在枪口之下。

人群中一个老人突然高喊:“老少爷们,是爷们的站出来跟这些东洋杂种们拼了!”人群汹涌地拥向日军,日军退缩,有的青壮年上前抢夺日军的枪支,日军朝天开枪警示。

藏重康美退后举起指挥刀:“射击,统统地死了死了!”日军向乡民开枪,群众成排地倒下……

藏重康美走开,牧野站到他的位子举着指挥刀指挥日军屠杀,高个子队员扣动扳机,众队员纷纷向日军瞄准开枪,投掷手榴弹……牧野中弹倒地,弯脚抱着胯裆号叫道:“哎哟,剩下的一个也完啦!哎哟……”

日军向上坡上还击,幸存的乡亲们四散奔逃……手榴弹连连在日军中爆炸,日军倒下一片。藏重康美喊道:“游击队的,射击,快快地,开炮!”日军重新组织力量组成战斗队伍向村外搜索、射击,炮兵架设小炮向村外游击队方向轰击。

胡天裕下令:“陈大队长,你带一中队掩护部队撤退,三号地区汇合,我再去寻找张仁勇!”

日军从村口冲出来,陈楚义喊道:“一中队,跟我来。”

胡天裕下令:“二、三中队跟我上山。”

贵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山洞:“爸,爸,不……不好了……”

黄明亮说:“慢慢说,什么不好了?水呢?”

贵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日本鬼子来……来了!水、水罐破……破了!”

黄明亮伸手打了儿子一耳光:“废物东西!”

草铺上的威廉在昏厥中呻吟……

黄明亮将儿子和翻译拉到山洞外说:“王先生,你听我说,人家姓威的这个小伙子,为帮咱们中国人打日本受了伤,咱们不能不讲良心撂下他不管。人心都是肉长的吧?我说呀,咱们对他负责到底,他让送到哪儿,咱们就给他送到哪儿!”

翻译说:“你老爷子这么慷慨仗义,我这个人也绝不含糊,你放心好了,我回家换换衣服和家人招呼一下,明天天亮前一定回来!”

贵子返回山洞,他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他的妻子二娟正把威廉的头揽在怀里,把奶头送进威廉嘴里,威廉的嘴蠕动几下,大口吞咽起来。贵子吃惊地说:“啊,二娟……”二娟打着手势不让他出声,贵子愣在原地傻子一样看着……

黄明亮送王翻译到路口:“你不回来我们可不懂他的话呀!”

王翻译回头说:“黄大叔,你就放心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话算数!”

黄明亮嘱咐:“明早辰时,我就在这接你了!”

威廉渐渐苏醒过来,他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说:“中国人,顶好!”

贵子上前和二娟一起把威廉放在草席上,黄明亮进来比画着说:“小伙子,你看着啊,明天就送你走,你该上哪儿,咱就上哪儿。”

几个乡亲跑进山洞,“黄大叔,那个外国人怎么样了?我们拿吃的来了?”

“要不是日本鬼子把我堵在村里,我们早就回来了!”

黄明亮问:“啊,日本鬼子走了吗?”

“让游击队给打跑了!可怜呀,全村三四十口子遇害呀,老杨家五户人家寸草没留呀!”

黄明亮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东洋鬼子狗杂种!对了,游击队也一定在找这个外国人!你们告诉他们了吗?”

“哪有机会呀!游击队打了一阵子,把咱们救下就走了!”

胡天裕的队伍赶到时,张仁勇依旧在小泉边昏迷。胡天裕抱起他呼唤:“仁勇,仁勇,张仁勇!”

陈楚义也跑上来呼喊:“张兄弟,张兄弟,你怎么躺在这里呀!”

“水,水!”张仁勇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

陈楚义左顾右看,从身边折了三四片大叶子,自己拿了一个,三四个队员一人一片,去山泉边捧了水来,大家轮番给张仁勇喂水,张仁勇大口喝下。

山泉边,苏醒过来的张仁勇说:“我看到那血迹一直通到那个山上去了,要不把藏重康美拦住,说不准那个飞行员真让藏重康美给抓去了。”

胡天裕说:“这么说,这个外国飞行员一定被乡亲们掩护下了,我们一定要找他。对了,日本鬼子也决不甘心……陈楚义!你肯定把藏重康美引到鸡公山方向了?”

“没错儿。如果按距离判断,他们一定还在二十里外的大山里转悠!”

“那么好,我们赶紧去村里,帮助乡亲们安葬亲人,同时寻找飞行员。”

张仁勇虚弱地说:“司令,我没完成任务,我也去!”

胡天裕阻止他:“不行,我派两个队员送你回司令部卫生连治伤!”张仁勇还要坚持,胡天裕说:“这是命令,不许讨价还价!”

胡天裕带队员们返回黄梅寨帮助乡亲们收敛死去的亲人,他与一个长胡子老人走近一具棺材,棺材里是一个老年女人和一个二三岁的孩子,血肉模糊……老人说:“这是黄明亮的老伴儿和他的孙女,可他和他儿子、儿媳妇都不知道呢。”

胡天裕叹道:“这一家子为民族立了大功啊!”

老人领着胡天裕走进另一处院子,二层小楼还在燃烧,院子里只剩下一头水牛。老人说:“看看,这是黄家唯一的一点家产了。”

胡天裕坚定地说:“哦,日本鬼子欠下的这笔血债一定会让他们偿还的。”

老人叹道:“这个黄明亮啊最是热心肠的人!”

胡天裕请求:“老人家,一会就带我上山洞找他去吧!”

老人一再嘱咐:“嗯,可要记住呀,到山上千万别提他的老伴和孙女被日本鬼子打死的事儿,我怕他受不了啊!”

日军一窝蜂地在丛林中搜索,遇到山洞,先喊话,后开枪,再进了山洞搜查……

担架上的牧野不时地号叫,其他几个伤员躺坐在林间空地上。藏重康美从林中走出来,“牧野,你是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不要怕疼,我们抓住美国飞行员,就把你送到医院,不要喊叫!”

牧野说:“大佐,我完了,我的两个蛋子都让游击队打没了,我不能作业了,我不能娶妻子生儿子啦!”

“牧野,不生儿子不要紧,我们抓到美国飞行员,问出他们支援游击队的飞行计划,就能保住腾冲,支援军团占领昆明打到重庆,我给你大大地奖章,我把靖国神社的位置送给你!”

“大佐,我才不稀罕什么狗屁神社,我要天皇还给我两个卵蛋!”

伤员们听罢掩嘴而笑,藏重康美气得拔出军刀又放回鞘里:“闭嘴,你再胡说,军法从事!你们,不准笑!”

山洞里,二娟哭得死去活来:“可怜我的孩子啊!你们不要劝我,丫丫死了,我也不活着了!”

几个年轻的媳妇在一旁劝她:“别让你公公知道,他年岁大了,会挺不住的,全村的事都靠他顶着呢!”

黄明亮走出洞外跟二娟说:“你跟乡亲们再守护一会,我下山看看!”众人劝他不要去,黄明亮眼含泪水说:“你们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

这时,长胡子老人领着胡天裕及队员们上山来,他对黄明亮说:“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山洞里,威廉躺在草铺上向胡天裕行礼,胡天裕还礼并握手,他对翻译说:“你告诉威廉先生,我代表腾冲县政府,代表腾冲县游击纵队向他表示感谢和慰问。”

威廉点头,翻译说:“威廉十分感谢游击队长官亲自来看望他,他还说,中国人顶好,像他的爸爸妈妈一样,救活了他。年轻的妈妈用奶水给他解渴,让他终生难忘,有一天能回到美国,他一定告诉他的亲生爸爸妈妈……”

胡天裕说:“好,请你再问问他,我该怎么样把他安全送回去,比如他的机场名称,地理位置等等……”

胡天裕、陈楚义,黄明亮、王翻译商量了一番后,胡天裕说:“我看这样办:第一,请黄明亮大叔组织一个担架队,王翻译陪同,按照威廉提供的机场方向往中缅边界护送;第二,陈楚义大队长带领一个中队给予武装保护,拖住敌人;第三,我带两个中队赶回县里,安排好之后,立即去见我的师长,请他们联络盟军飞虎队,务必到边界接应!各位看看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陈楚义保证:“我坚决完成任务!”

黄明亮说:“胡司令安排十分周到,我没什么说的。”

王翻译说:“司令,我昨天就做好了准备。小日本占领了腾冲,占领了缅甸,我的生意做不成了,我出点力当个舌头,传递个话,就当我也上前线打日本了!”

胡天裕说:“那么,我祝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威廉在远处大声用英语喊叫:“我要再握一回司令的手!”

王翻译给胡天裕翻译,胡天裕说:“这小伙子感情还很丰富嘛!”

佐野在诊所对慧子说:“慧子医生,枝子她实在不能行动,我才请你去出诊的。”

“枝子姑娘心情不好,你要多劝劝她,这有利于他的伤口早日愈合。”

佐野长叹:“她总是想不开,她觉得她也尽了力,可游击队防范很严,她没法下手,藏重康美大佐不该对她那么无情,白木中佐平日对她甜言蜜语,可她受到羞辱和粗野处置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

张德辉从病房走出来:“佐野君,这就是你们大日本皇军,满脑子都是杀人,骨子里那点人性越来越少了。”慧子整理着药物,用目光制止张德辉。

佐野说:“张医生说的过分了点,但在少数人身上真的是这样,我也看不惯!”

慧子收拾完出诊包说:“走吧,别让患者等急了。”

张德辉走到门口嘱咐:“早点回来,慧子。”

佐野说:“放心吧,张医生,我一会亲自送慧子医生回来。”

徐秀红从药品室出来:“爸爸,这些天我分析这个佐野和三口枝子的关系,还有他们两个在日军中的遭遇,有个大胆的想法……”

张德辉好奇地问:“你说,什么想法?”

“时机成熟了,让他们为我们解放腾冲出点力!”

张德辉说:“我看,在日本,除了慧子一家,好人不多。那个三口枝子心如蛇蝎,这个佐野是因为白木利用权势折磨枝子才心怀不满的,不会帮中国人的忙的。”

徐秀红说:“爸爸,我理解你对日本人的感情。不过,我想,正像你那位日本岳父一样,正直有良知的日本人不会和法西斯军人一样没有人性。我在学校看过一本欧洲哲学家写的书,说人的本性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后天的环境决定着天使的一半增减,或者是魔鬼的一半消长。如果这两个人万一还保留一点天使成分,我们就启发他们。让他们为正义的事业出力多好!”

“秀红,也许你是对的。可日本鬼子杀害了我的丹青,我永远忘不了。”

徐秀红说:“其实,我也只是个设想,对了,爸爸,我想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该回去了。同时,也把诊所作为第二个情报站的事向领导汇报一下。”

“建情报的事儿,我已经和慧子说了。”

徐秀红问:“妈妈想通了吗?”

“丹青的死给她的伤害太深了,可也让她感受到了法西斯军人的罪过,就是还有点胆小。”

徐秀红点头:“哦,这没什么,我头一回进城来贴标语,心里头也砰砰地直打鼓,干了几回就好了。我走之后,你和妈妈注意安全。”

张德辉说:“这几天不会有大事,藏重康美和那个金雄一郎下乡没回来,白木那家伙不会来找我麻烦的。”

徐秀红点头:“那好,我一会就走。”

慧子在给三口枝子清洗伤口,三口枝子轻声呻吟,佐野在身边打着下手,并拿毛巾为三口枝子擦汗。

三口枝子说:“慧子医生,这么热的天,你专程来给我换药,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慧子说:“我们当医生的,挽救每个人的生命是我们的天职,你不必感谢!”

“哦,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既不能给哥哥报仇,也没有给皇军争光……可是,我还是个有良心的女人,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慧子奇怪:“什么请求,你说!”

“在中国,在腾冲这个地方,我看到了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佐野和你,他们都是利用我。我想叫你一声妈妈……行吗?你不答应,我会郁闷死的!”

慧子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三口枝子问:“你,你怎么哭了?”

县长办公室内,张问德对徐秀红说:“秀红,我的看法是你必须要回诊所去顶丹青的名,不然他们夫妻俩就有危险。”

徐秀红说:“嗯,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对了,金雄一郎这个家伙总对诊所有疑心。”

张问德点头:“这是个最危险的家伙,狐狸的狡猾、豹子的凶狠他全有,我和司令研究一下,找个机会除掉他,砍去藏重康美一只胳膊!”

“老县长,那我回去了!”

张问德把徐秀红送到门口:“你不去看看仁勇了?”

徐秀红赌气道:“我才不看他呢,他心里从来没我。”

张问德叹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受伤了!”

“他受伤了?”徐秀红停住转身走进卫生连。

卫生连的一个护士问她:“请问你找谁?”

“哦,我找张仁勇,情报大队长。”

护士说:“他和我们的魏护士出去了。”

张仁勇正和一个女护士在村外的林中,张仁勇耐心地教授着开枪的方法:“我再和你说一遍,打枪一定注意要领,心不慌,手不抖,三点成一线,如果有风,要看是逆风还是侧风,留出提前量来……”

女护士说:“张队长,你别一下子说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呢!”

徐秀红迎面走来,调侃道:“张队长,你不是住院养伤吗?怎么当起射击教练了?”

张仁勇一时语塞:“啊,是你,徐……徐这个啥呀?”

徐秀红不满地说:“我有名字,叫徐秀红,不叫徐这个啥!”

张仁勇磕磕巴巴地说:“哦,对,对,对。你这是干什么去?”

“老县长让我来看看你!”

女护士说:“张队长,你们有事,我先回去了。”说着女护士接过枪,走了几步回头望望,笑笑跑开了。

张仁勇问徐秀红:“你来看我?”

徐秀红反问:“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请坐。”

徐秀红从包里拿出水果递给他:“张仁勇,你怎么不问问我近来去哪儿了呢?”

张仁勇接话:“是呀,好久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徐秀红扭身就要走人:“你这是什么话?”

张仁勇上前一步,横在徐秀红面前:“是我不会说话,咱们重新说行吗?”

树下,徐秀红把一个剥了皮的水果送到张仁勇手上,张仁勇放下。徐秀红假装生气地说:“怎么,不喜欢我来看你,我马上走。”

张仁勇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手不干净。你给我的水果我敢不吃吗?”

徐秀红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不得不吃对吧?看来,我真是不该来看你!”

张仁勇嗫嚅道:“那怎么可能……我,我,我有点怕你!”

徐秀红大笑:“你这个家伙,我怎么可怕了?我是妖精,我会吃人吗?”

“不,不是这个。你说话太厉害,我说不过你,还有,还有……”

徐秀红追问:“还有什么,快说!”

“你那一对大眼睛一看我,我就浑身冒汗……”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就离我远远的呀,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张仁勇折下一枝花来:“你给过我机会说吗?一见面不是和天明姐一起,就是瞪大眼睛看我!”

“哦,张队长,我记住了,以后和你说话的时候不用眼睛看你,说话声音温柔点好不?”

张仁勇点头,徐秀红撒娇道:“那好,把你手里的花给我戴上!”

张仁勇迟疑:“这……我的胳膊……”

“哦,我忘了你是伤号啊!”徐秀红走近张仁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她端起张仁勇的胳膊左看右看,然后抬头说:“仁勇,往后你可千万别再受伤了!”

张仁勇急忙抽回胳膊,疼得“啊”的一声,徐秀红掩口而笑,问:“又怎么了?”

张仁勇说:“你又用大眼睛看我了……”

藏重康美下令日军搜山,他烦躁地在用战刀劈着树枝,金雄一郎从树林走出来:“大佐,我们中了游击队的调虎离山计了。”

“我也这么想。那个美国飞行员一定还在找到降落伞的村子附近。”

金雄一郎说:“现在,可能不在那里了。”

“那为什么?”

“这很明白,胡天裕利用少数人把我们骗到这里,他利用这个时间已经把飞行员带走了。”

藏重康美摇头:“不不不,他把飞行员带回游击队没用的!”

金雄一郎说:“我说的不是把飞行员带回游击队,是送回陈纳德飞虎队机场!”

“这是最可怕的结果,你说我们怎么办?”

“大佐,我的想法是派一小部兵力赶紧把伤员送回城里,大部队这么行动……”

这时,一个日军侦察兵向藏重康美汇报:“报告大佐,村子里老百姓跑光了,一个人也没有!”

藏重康美骂道:“八嘎,房子通通地烧掉。”

金雄一郎说:“这就对了,那个美国飞行员就是这个村的村民救走了,他们害怕皇军再回来找他们要人!”

藏重康美下令:“搜查山前山后每一个山洞!”

一九八师师部,叶佩高对胡天裕说:“天裕,你这么安排威廉的事情我十分赞成。陈纳德将军的飞虎队员们漂洋过海帮助我们打击民族的敌人,都应该视做我们的兄弟。现在,你抓紧时间赶回去,做好总攻腾冲的前期准备,我立即和远征军指挥部联系,通知盟军到边界迎接!”

胡天裕敬礼:“师长,那我马上赶回去。”

叶佩高说:“看你,一来就风风火火的,我奖给你们游击纵队的宝贝还没拿来呢!参谋长!”

莫文瑞参谋长说:“师长,他们就快送来了。”

叶佩高笑呵呵地说:“好,天裕,再等一会吧!”

胡天裕好奇:“师长,什么东西还不告诉我?”

叶佩高故作神秘:“啊,我要给你来个大大地惊喜!走,咱们一起去机要处,你亲自草拟给指挥部的报告!”

一九八师营门外,胡天裕说道:“师长,我这个司令是你封的,你每次这么送我,我可担当不起呀!”

叶佩高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送你了。打下了腾冲,你重新归队,我还用送你吗?”

“师长,你给了我们纵队的步话机和电台可是太好了,我再也用不着跑这么远来汇报情况了!”

“我们之间的联系,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想让他改善你一下城里情报站的联络方式。敌人越临近灭亡,越疯狂挣扎,用这个传递情报,会少牺牲我们的同志啊!”

二人敬礼道别,游击队员牵过马,胡天裕上马,带上物品远去,叶佩高挥手相送。

山洞外,二娟对贵子说:“贵子,你跟爸送那美国人,我不拦你,可你要跟爸早点回来。妈走了,丫丫也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贵子说:“你放心,我和爸一定平安回来。”

山洞里,黄明亮和陈楚义指挥着担架队员把威廉抬出来上路。陈楚义对黄明亮说:“黄大叔,你们担架先走,我带队伍在你们后头一里地左右,注意给我留下路标。”

“记住了陈大队长。”黄明亮带担架走入丛林。

陈楚义招呼战士们:“走,给日本鬼子留点宝贝去。”

陈楚义和队员们巧妙地布置手榴弹和地雷,一个队员说:“陈大队长,你那‘无中生有’的计策还灵吗?”

“你知道狗能改得了吃屎吗?藏重康美就是属狗的。”队员们一边布雷一边大笑。

黄明亮用一把砍柴刀披荆斩棘地在林间小道上开路,贵子与四个乡亲轮换抬着担架艰难前行。一边走一边在树上刻着记号。黄贵子说:“爸,咱不能走一条现成的道吗?”

“不行,你们抬着一个大活人有日本鬼子跑得快吗?”

贵子说:“咱不是有游击队保护吗?”

“你知道个屁?刀伤药再好不如不割口。再有人保护也不如不打仗啊!”

一个担架队员说:“大叔说的也是,还是人老经验多!”

另一个说:“那是,千年的穿山甲赛过成精的猴嘛!”

“你个小兔崽子不用变着法儿地骂我,我活了五十六岁,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等咱们把人送到地头上,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领这条路了!”忽然,黄明亮挥手喊停,他看到了蟒蛇就在身边。

林间小路上,游击队尖兵在一棵树上看到了黄明亮留下的信号,折了一片树叶吹出鸟叫声。陈楚义催促大家快跟上,有队员抱怨领路的老乡放着现成的路不走,专走这野人都不到的地方。

陈楚义说:“少发牢骚,黄老人这么走自有他的道理。你知道什么是野人山?那在缅北,方圆几百里没人烟,遍地是水,一个叫克钦族的原始族群住在那里,被人们称为野人!”

“大队长,这么说,你见过野人了?”

“我们师临回国前,在野人山边缘住了七八天,有的兄弟不小心,就被克钦人夜里捉去了,好险给人家做了女婿,咱们司令带了十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兄弟救回来!”

有队员说:“咳,要是有一天你在腾冲娶不上媳妇,就到野人山陈大队长宿营过的地上住几夜,说不准不用彩礼就娶到媳妇了!”

“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怎么得罪你了?我不缺鼻子不少眼睛,解放了腾冲咱是有功之臣,还愁没有姑娘给咱当媳妇?”

陈楚义阻止他们:“别磨嘴皮子了,留点精神打小鬼子!”

慧子和张德辉在诊所里择菜,慧子念叨:“秀红这一去可千万别再出事啊!”

张德辉说:“我也担着心,不过,我看这孩子机灵能干,不会有大事的,再说,那两个魔头没在城里好得多。”

“德辉君,你说我现在真把秀红当做丹青了,一会看不见,心里头就空落落的。”

“这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伟大母爱呀!从你的身上,我再次想到我的母亲,也想到了你的母亲……”

慧子说:“对了,今天我去给三口枝子换药,她也想叫我妈妈……”

“哦,你答应下来了吗?”

“没有,我觉得她不配和咱们的两个女儿做姐妹。”

张德辉站起来在地上走了两圈:“慧子,如果是反法西斯活动需要呢?”

慧子也站起身:“能说具体一点吗?”

“如果是为了给咱们的丹青报仇需要呢?”

“请你让我想想,好吗?”

这时,白木走进诊所:“张德辉医生,近来药的生意怎么样?”

张德辉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钱:“白木君,你的这份早给你准备好了。”

“张医生,有个事情我可能要告诉你,金雄一郎已经怀疑你们,我给你的药品,卖给什么人都行,就是不能流到游击队那里,听到没有?”

慧子走下楼来:“白木君,这怎么会呢,游击队里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再说了,游击队的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这里来买药啊!”

白木说:“那就好,那就好。啊,慧子女士,你们的女儿呢?我来了半天怎么没看见呢?”

慧子说:“啊,她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买一件衣服。白木君,你看,这腾冲街上也有咱们日本人开的服装店,可她的衣服还挺难买的……”

张德辉帮腔:“这孩子,干什么都慢慢腾腾的。”

白木说:“张医生,慧子女士,我有个事情和你们商量一下。”

张德辉疑惑:“哦,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的办公室缺一个处理文件的内部勤务兵,你们的女儿从小在日本长大,又是大学毕业,我很看重他,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这样一个让她效力国家的机会!”

慧子说:“白木君,这无论如何不行,她还小!”

张德辉也说:“诊所里伤员越来越多,我们这里只有她一个护士,她不能到你办公室工作!”

白木还在坚持:“这没关系,我可以从慰安所给你选一个人来,……她叫三口枝子!”

张德辉阻止道:“白木,你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

白木站起来就走:“张德辉医生,慧子女士,腾冲城里除了藏重康美,就是我最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这时,徐秀红推门进来:“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白木走近徐秀红:“哦,张丹青,你从日本才来几个月,中国话说得这么好?”

徐秀红说:“白木中佐,这个你也要管吗?”

张德辉对徐秀红说:“丹青,还不放下东西给伤员配药去!”

白木坚决地说:“张德辉,你女儿的事儿你可要想好了!”

张德辉怒道:“白木君,你要是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可敢鱼死网破!”

白木走出门,掏出手枪对着诊所门前的“红十字”标志连开三枪,标志牌被打碎,一队日军巡逻兵跑了过来,街上的行人纷纷跑散。他对巡逻兵挥挥手:“没事的,都走开吧!”说罢,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藏重康美督促日军进山洞查看,飞行员威廉藏身过的山洞里传来阵阵爆炸声。藏重康美逃开骂道:“八嘎,游击队大大地坏。他们没走多远,给我追!”

走上一条开阔的山道上,藏重康美急忙喊停,他左瞧右看,发现了被游击队和担架队员踏踩倒伏的野草:“这里,他们走的这条路!”

日军中尉问道:“大佐,这条路?这条路到哪里?”

藏重康美从士兵那里要过地图和指南针,定位后思索道:“嗯,这条路前方是中缅边界,他们是……快快的,没错的,开路开路的!”日军顺着担架队和游击队经过的方向前进。

山路上,陈楚义和队员们居高临下阻击日军,藏重康美在山下倚着一棵树组织日军仰攻,他们架设了小炮,向山上开炮……

一颗炮弹向陈楚义身旁飞来,他大喊一声:“趴下”,却看到两名队员在爆炸声中倒在血泊中。陈楚义一边还击一边喊来传令兵:“小鬼子炮火很猛,你去通知前头的担架队员改变路线,加快速度!”

游击队的传令兵正猫腰前进,忽然石头后窜出两个日军用枪指住他,传令兵开枪击倒一个,却被另一个日军开枪击中,传令兵倒下。藏重康美带着五六个日军包围了上来,传令兵抬起身体,看到自己的肚子血流如注,便从腰上取下腾冲剑割断了自己的喉管。

黄明亮一边开路一边催促担架队员:“快点,快点,没听到后头枪响吗?”山路崎岖,队员们艰难地抬着担架前进……

威廉在担架上喊道:“我下来,让我下来!”

翻译劝他:“威廉,你要下来对得起抬招架的兄弟们吗?快点躺好!”

山坳里,金雄一郎和几个士兵静静地埋伏在树丛里,一只虫子爬上他的脸,他抓下来捏死,弄了一手粘液……一个士兵问他:“队长,游击队会从这条路过来吗?”

金雄低声喝道:“不准说话!听,有人来了!”

这时,山半腰传来砍树的声音,只听贵子说:“太累了,歇歇再走吧!”

密林间里传来黄明亮的低声怒喝:“就你喊累,过了这条沟再歇!”

“爸,我真走不动了。”黄贵子脚下一软,歪了下去,翻译上前把他扶住,但贵子已经踩翻了一块石头,石头滚落下去,掉进了山凹。

埋伏在山坳里的日军士兵被滚落的石头砸中,一个士兵大叫,显然受伤不轻,呻吟不止;另一个士兵滚了一滚,龇牙咧嘴地向山上开枪,金雄一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一脚踢向开枪的士兵:“八格牙鲁!你给游击队报信的!”

听到枪声和号叫声,担架队已知山下有鬼子埋伏。黄明亮思索了一下对担架队说:“我们分头走!”

翻译问:“黄叔,怎么个分头走?”

“把担架抬着我,贵子和阿松你们三个背着威廉……快呀,傻愣着干什么?”

这时,山下响起激烈的枪声,可以听见金雄一郎的喊叫声:“快,快!他们就在上面!”

山路上,陈楚义跟队员们说:“兄弟们,老乡们差不多走远了,咱们转移阵地!”

一个队员说:“不好,看不到担架队留下的记号了!”

又有两发炮弹打来,陈楚义提醒大家卧倒隐蔽。炮弹爆炸过后,陈楚义看到一个背了皮包挂了望远镜的日军中尉在密林中一闪,他说:“给我掩护,我找小日本鬼子借两样东西去。”

队员向日军射击,陈楚义由侧面进入树林,片刻工夫,他返了回来,一只手里拿了地图和望远镜,另一只手上是带血的腾冲剑。

黄明亮坐在担架上,四个小伙子抬着他快步向山上攀登。枪声在他们身后密集地响起……

金雄一郎带日军追到了黄明亮和威廉分手的地方,他低头查看地上的脚印,发现纷乱的脚印向两个方向伸展。他指着脚印痕迹多的方向说:“担架往山上去了,他们走不远了!”

贵子和另一个青年轮流背着威廉奔跑在山路上,贵子一边擦汗一边回头远望:“爸爸呀,你千万别再有事啊?”

翻译安慰他说:“放心吧,黄叔叔是有办法的人。”

威廉在背上说:“听不到枪声了,你们到前面的山洞歇一会儿吧!”

陈楚义和队员们在林间边走边寻找着担架队的路标,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四处张望,又看看大树自语:“咳,我要有张仁勇爬树的本事就好了!”

一个队员问:“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陈楚义说:“开枪,把鬼子引过来。”众队员向空中排枪齐放。

藏重康美也赶到了黄明亮和威廉分手的地方,金雄一郎上前:“大佐,你也寻到这里了?”

藏重康美说:“我一直被游击队阻击,现在游击队怎么不见了?他们是把美国人藏起来了?”

金雄一郎摇摇头:“大佐,我看游击队又摆了迷魂阵,那个美国人就在山顶上!”

藏重康美下令:“追上去!”

山顶上,黄明亮和担架队员们向四处环顾,天风林涛呼呼作响,满眼无垠碧绿。黄明亮感慨道:“小伙子们,多好看呀,我活了五十六岁,还头一回在这个山顶上看家乡呢!”

“黄叔叔,你这老爷子真行,还看风景呢!谁知道日本鬼子会不会中你的空城计?”

另一个队员说:“咳,我估摸着,这里离缅甸边界一定不远了?”

黄明亮竖起手指头:“嗯,好小子,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十五岁的时候跟舅舅去过一回缅甸的仁安羌,那里的桉树叶子,跟咱们腾冲山上的大不一样。这里的桉树叶子就接近缅甸的了!”

黄明亮拍拍这名队员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好,这么说,那个美国人就要脱灾了,胡司令交给我们的任务要完成了!”

“您小声点,谁知道日本鬼子在哪?”话音未落,一声枪响,一名担架队员中弹倒下。

“不好,黄大叔!他们真的来了!”

黄明亮吩咐:“你们几个快走!别管我!”几名队员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三声枪响之后,藏重康美和金雄一郎出现在离黄明亮一百步左右的地方,他们定定地盯着黄明亮脚下空空的担架。

藏重康美恼怒地打了金雄一郎一记耳光:“八嘎,我们中计了!”

黄明亮哈哈大笑,藏重康美举枪瞄准他:“你,你敢取笑大日本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