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若安好,吾便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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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若来了,便是春天(4)

第一次见到于湘,在本地大酒店里,像是早就相识,久别重逢。她坐在那里,和我随意闲聊,天南地北,叽叽喳喳。她深邃的眼睛,淡定,从容,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封面照片上的于湘,坐在藤椅上,微笑,坦然,优雅。不得不说,于湘的淡定,深刻,优雅首先打动了我和读者。那一篇《灵魂深处是孤岛》,从容有度的文字,深入细致地为我们讲述:我们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一座孤独的岛屿。只是,聪明的人,在孤独的岛屿上休闲的时候,抚慰一下身心,让迷失的心灵重新复苏,在现实生活里生存的时候,敞开一扇心扉,让欢快的心情迎接灿烂。

于湘说,我们需要这样的空间,一个能够让我们暂时栖息的空间,一个让灵魂安静的空间,这个时候,我们生活在闹处,灵魂却在静处。

于湘说,与其说我喜欢咖啡屋,还不如说我更喜欢坐在这热闹而又幽静的咖啡屋里,欣赏着这菊花茶中的深情而美丽的世界。

这些文字,这些记录,都是她在尘世中的探寻,思索。她求知,勤学,善思,也因此,她的人生变得丰厚,丰盈,“静坐黄昏”,“独处也逍遥”,“愿岁月静好”。

于湘很赞同《致橡树》中的爱情模式,她认为女人要似木棉一样,以树的形式与男人肩并肩,共同承担生活风雨。现实中的于湘,的确有着独挡一面的才华。她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曾经担任重点班班主任,她又是学校的优秀教师,早就被评为学校的高级教师。她有着从政的才能,无论是思想还是口才文笔,但她放弃了这些,为了丈夫和女儿做起了“煮妇”加“运妇”。不管在哪个位置,她都不忘丰盈自己,即使是做煮妇,她也利用一切休息时间拿起笔写下她的所思所想,几年下来,她有了《女人四十更美丽》、《生活,其实可以如诗》两部文学作品。

到过于湘的家,和我想象的一样,整洁,清爽。那个阳台,那个书房,让我想起她的《春日作伴好读书》,《鸟声·春光·闲书》,《也谈魅力女人》,《女人,关于优雅》等,也时常去她的博客,看她拍下的那些花儿和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一个对生活,对衣着讲究的女人,也是一个对生活,对俗世热爱的女人。

思维有多深,智慧就有多深。生命的来与去,岁月的轮与回,删繁就简后,生命的本真日渐凸显。《上学路上》,《我们不再年轻》,还有作者一系列的求学心路历程,三十年后再回味,“走得太快,灵魂会丢失的。”于湘说,是的,走得太快,我们的灵魂就会遗失在世俗的风烟里,幸好,我们还算醒悟得早,虽然不再年轻,情怀不老,真诚不变。

智慧的女人,就是这样,在俗世的尘土里,不断以文字与音乐,拂下心尘,让生命洁净,让灵魂安身。

五年前,读过于湘的第一本书《女人四十更美丽》。因策划出书,第一次麻着胆子向人家要书。一个星期后,书就越过山山水水,飘然而至我办公桌前,我感受到了于湘的豁达和真诚。

这本书的封面设计也很漂亮。银灰底色衬托几朵白花,书面素洁而淡雅,在众多的书丛间,它的朴素淡雅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而且时间愈久,它的美丽愈是耀眼,它是超级耐看型的。

从这本书得知,于湘与我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们都是从乡村走出来的大学生,都是学校的佼佼者;师专毕业后都成了中学的语文教师;都有一个优秀的丈夫和可爱的女儿;我们都对自己的婚姻满意。

因了这众多的相似,所以觉得格外亲切。于是,一边读,一边想起她的网名四不像;想起她的女生寝室;想起她的自嘲似的“做事认真,缺乏毅力,善于思考,却又迟于行动,为人随和,却难免清高”,想起她的关于女人与婚姻的种种独特见解,不觉莞尔。她是一位真实坦诚又有点俏皮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交往,感觉坦然舒适,身心放松。

和于湘的两次见面,每次都是尽情的放松,放声的大笑,叽叽喳喳地海侃,那是一种大草原般的辽阔与纵情,是一种海洋般的自由与惬意。

时常翻到封面,看她的简介“一个热爱生活又能善待自己,淡泊名利却不忘内心追求,追求简朴却又不断丰盈和提升自己的女人款款地向我们走来”。

扉页上有她的签名:

美丽一生,与张冬娇老师共勉!

————郑菊芳。

字很有女人味,前后照应,构成整体上的俏丽。这样一个不断追求不断丰盈自己的女人,何止是四十岁更美丽,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甚至年龄更大,都会散发出别样的美丽。

于湘在后记中说,到如今,我难以给自己定位,正因为如此,我的网名才叫“四不像”,但有一点,我始终明确——生活不过如此:感恩,幸福;知足,常乐。我说,于湘,你的浪漫,你的深邃,你的真诚,你的率性,你的美丽一生,就是人间五月天,你是俗世“四都像”,也是人间“五月天”。

缘起,在留白间

昨晚一宿未睡好,总想着稻城和稻城的书;心,不安,不安。其实,远在梅子和梁争在群里宣布整理稻城文字起,我就在想着,这个奇异的女子,奇异的文字,和奇异的人生。

今日看到梅子的《<开在留白的那朵荷花>编辑手记》一文,才知道,昨天是属于稻城的日子,难怪我心神不宁,虽说阴阳相隔,我仍然能感应到彼岸的稻城,这是我们之间的缘。

这是怎样的缘呢?去订书,梅子问,你也喜欢稻城的文字?记得你来的时候,稻城已经离开了巢。我说是的,我从未和稻城交流过,但我很喜欢她和她的文字,我也是她的粉丝。

刚去巢里,遇到2004年“三八”妇女节征文,也用笨拙的笔写下一篇《永远的油菜花》,文章后面,赫然有稻城的评论:

“夏日荷,一颗赤诚的心,会赋予朴素的文字以感人的生命力。这篇文字质朴动人,远远超出了许许多多华丽却空洞的文字。只看这句吧,仿佛看到了一个中国乡村典型的好得让人心疼的母亲。她还责怪父亲说,‘早知这样,何必花那么多的冤枉钱呢。’”

那时稻城,是巢里重量级写手,每发一篇文,点击都是上万。她能点评我的文字,我惊喜,有点受宠。

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几乎没进巢。等我再进巢,稻城已经离开巢,不久,就永远离开我们了。我文章后面留下她唯一的评论,她的真,她的香,她的纯,她的纤尘不染的洁净。

喜欢就是喜欢,对上号了,对上脾性了。人生只是初相遇,文字只是初相识,多完美,又多遗憾!原本也想,与稻城的友谊,有山山水水,甚而大喜大悲。不曾想-----哎,注定了,缘分,只在留白间。

稻城说,留白,无墨之所,意象汪洋,心念恣意驰骋,那里,才是最美的所在。可名可状的美,往往不是最美。黯长的时光隧道里,我最爱的那朵荷,开在心底无尘之处,开在留白的明亮一隅。

也许,缘起,在留白间,才是最美。

当初,并不懂得荷的内涵。只因喜极《梦若心莲》这首诗:

这个季节,因为你的悄然而来,梦便如莲,在心湖上徐徐展开。

轻轻的,你的影子像风,久久地,久久地在湖面上徘徊;

静静的,你的名字似月,悄悄地,悄悄地沁入心怀。

绚丽的季节,语言似乎没有了色彩,沉默的过程啊,心跳并不是一段空白。

谁说日子久了,感觉就像冬日的枯树,渐渐的只剩下,一种简单的姿势;

缘何,这一季里的荷香,熏染了梦里的期待,又萦绕于梦外的情怀?

抄给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从此,被人称为“夏日的荷香”。也因此,成了我的笔名。多年后的今天,我想到了这个名字的艳丽、张扬,心生惶恐,惊讶于当初的大胆。有位哲人说,一个人的笔名,不会乱来的,也是注定的。也许,在我阿奈耶识深处,原本也和稻城一样,向往着那神圣纤尘不染的境界?只是我愚钝的心,后知后觉,并没意识到,是这样的吗?

稻城说,如果要在这一世植一朵因缘的花,在不长不短的一生里,我愿在浊世无忧的心中,像爱一个人,开一朵最爱的花,它的名字,叫荷。

终于明白,是荷,让我和稻城走近,哪怕只是擦肩,留下一脉香,也是永恒。

在留白的日子里,幸好,有梅子和梁争的整理编辑,我才得以走进稻城的文字世界里,梅子这个傻得有点可爱的女人啊,说感谢已显得苍白。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沉在稻城的文字里,稻城的世界里。她是天生的舞者,写作的精灵。她写亲人,写朋友,写工作,写爱情------文字在她手里,有如千军万马,任她驾驭、驱使,她随意的一挥手,随意的排列组合,就是精彩,就是精美。正如梅子所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稻城明白文字和生命责任感的担当,她一定能“成长”起来,她没能正确估价自己写作上的才华,没有看到文字的价值,她轻轻地放下了属于自己的责任。

于是,和梅子一样,越读稻城的文章,遗憾也就越深,稻城的离去,让人痛心,痛惜。

一直不知道稻城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叫失心稻城。读了《心中的稻城》,终于明白,稻城是一块梦魇的净土。千万年来,安卧于无数世纪的冰河之底,躲避着猎奇者贪婪的眼睛。稻城,有世人想象得到的一切,有世人想象之外的一切。它,是她心中干净绝美的风景。

曾经三年,她不看书,不写字,怕人戏不分。可到底她吐了一大口要窒息的泥土,爬出了那个坑,她逃来逃去,只为想活成稻城,一干二净,绝世的洁美。

可她逃得了吗?她还是逃了,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那个背影里,疯长着洁净的一切事物,海子丰美,牛羊成群。那个背影,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心中的稻城。

上帝说,我们活着,每个人都是有使命的。我们都追求至善至真至美,但我们有不一样的活法。比如我,已预知,会活到七老八十,白发苍苍,眼里只有慈悲。而稻城呢,她以短暂的生命历程,绝美的文字,至纯的爱情,向我们示范着,为了心中的稻城,那干净绝美的风景,可以抛弃一切,甚至亲情和生命。质本洁来还洁去,人性中的澄澈之光从来就在,每个人本身就是稻城。

深陷泥淖的我们,如能被敲醒,哪怕只是一点反省,返回一点人性的本真,也是好的,这便是稻城的使命吧。

彼岸的稻城,至真至善至纯,开在净土里;此岸的我,根钝,慧浅,在俗世烟火里,跌跌撞撞地前进。我知道,离稻城的境界还很远很远,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也许要经历几劫几十劫甚至更多的劫,我们会有重逢的那一天,一起开在心底无尘之处,在留白的明亮一隅。

老谭轶事

高一办公室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

究其因,源于坐在我对面的谭玉伟老师。五十多岁的他,常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半新灰色西装。身材颀长,脸也长,鬓两边头发往头顶一耸,形成一小“富士山”,如此,他1米80的块头也就名副其实的“愈伟”了。

高一办公室因为有了老谭,人文氛围便浓厚了许多。他办事效率很高,凡事一挥而就。份内工作一完成,每天必做的便是看报。事无巨细他都看得极认真。一篇文章标题、内容、语言,他会反复推敲并加以评价;一张新闻人物合影,他会发现幕后策划者的良苦用心,他说由此“中华礼仪之邦”也可窥见一斑。他一边说话,一边指手划脚的,说到开心处便咧嘴仰头大笑,笑得很深很深,眼睛不见了,整个身子陷在沙发椅上,四肢像松枝一样乱颤。

有时,他会推荐好文章及含义深刻的句子让我们研讨,如“诗即是翻译中失去的那部分”、“伟大的作品是经得起印刷错误的”等等。大家有问题都愿意和他讨论,诸如“萨达姆是否英雄”、“学校广播里每天播放的新疆名曲《半个月亮爬上来》是啥意思”。

一日,刚在年级组会上批评了年轻教师谈恋爱的教导处主任问他,“本来要说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后面一句不记得怎么说了”。他顺口溜道:“早有蜻蜓立下头,说错了,立上头。”大家怔了半天,明白过来才开心大笑,办公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日子久了,大家发现谭老师酷爱诗词楹联,常写些聊以自娱。有写他秉赋的,如“不卑不亢,不馁不贪”;有记他座右铭的,如“看人生,要乐观;待同志,须诚恳;求知识,讲扎实;干事业,必认真。”他教案本上有一副嵌有他姓名的对联,内容是“谈(谭)说与做”的,联曰“玉(愈)言金口常常体现深思慎取,伟绩丰功往往伴随博学勤劳”。在他55岁生日暨结婚33周年纪念日那天,大门两侧挂有他写的对联“五十五年清清楚楚闯雨里风中而心仪似水授业传经随我乐,三十三载糊糊涂涂无花前月下却卿敬如宾生儿育女任其昌。”

前不久,高三一位语文教师外调,相处还不到一学期的谭老师又被安排去了高三。最后一堂课,他在黑板上写道:

欢快的我走了,

正如我欢快的来。

我挥一挥双手,

带走你们的可爱。

学生愕然,难道老师要退休了?他默认了,台下一片惨然——

第二天,在高三楼有同事戏称他“荣升”了,他顺口吟道:

悄悄的我来了,

正如我悄悄的走。

我看了看左右,

不过是换了一栋楼。

吟罢,大家的笑声溢满了整栋办公楼。

高三第一堂课,面对一脸好奇的学生他在黑板上写上一联“老牛作马可行千里?朽木为桃能换旧符?”然后徐徐道来:“我这老朽有四不怕,只有一怕。我一不怕长期在讲台上声嘶力竭造成的嗓音嘶哑,二不怕长期在字里行间探寻带来的眼睛涩痛,三不怕为早辅顶着凛冽寒风以至身心颤抖,四不怕晚辅后冲向遥远黑暗拐弯抹角。我就怕误人子弟。所以我们要倾情配合,共同努力,把联语中的问号改为感叹号!”猛然间,台下爆发出如雷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