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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师道传承(11)

我们有幸在大学三年级时聆听曾民勇老师讲授的《量子力学》课程,受益匪浅。作为现代物理学两大支柱之一的《量子力学》是一门研究微观粒子运动规律的科学,它所诠释的是人类对世界认识的全新观念,具有许多用经典物理学难以理解的奇异特性。早在刚入学时就听学兄学姐们说该门课程十分抽象、难学。令我们记忆犹新的是第一次上课时,曾民勇老师为了形象地说明量子世界的神奇性和怪异性,给同学们展示了一幅冬季滑雪的漫画: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滑雪者在穿过一根树桩时,在经典物理学的世界里只能有一条路线;而在量子物理学的世界里却可以像魔术师一般在树桩两侧同时留下痕迹。当时,同学们被他生动的讲述深深地吸引了,对漫画描绘的景象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好奇极了。在此后的一个学期中,大家正是带着对新知识的渴求和好奇跟随他畅游在神奇的量子世界中,去见证“一个物体可以同时处于多个位置”、“粒子可以无阻碍似的穿过障碍物”、“不是所有力学量都同时具有确定值”等许多难以置信的量子效应。

在课堂上,民勇老师从不纠缠于细枝末节的阐述和繁琐的公式推导,而是强调对量子力学基本概念和基本规律的理解和掌握。量子力学中的许多概念与经典物理学截然不同,而经典物理学的概念早已在同学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为了帮助同学正确建立和理解新概念,他平时搜集了许多验证量子效应的实验资料,讲课时特别注重比较同一个物理概念在经典和量子力学中的区别与联系。他对深奥的量子问题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将原本枯燥的量子力学课讲得有声有色,深入浅出,既风趣而又不失严谨,使同学们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常常是讲台上曾老师旁征博引、如数家珍,讲台下同学们聚精会神、如痴如醉,那情景至今还令人难以忘怀。在教学方式上,他本着以学生为本的教学理念,十分重视学生创新能力的培养,鼓励学生大胆猜想,大胆质疑,让学生在启发—探究—讨论式的教学氛围中开阔视野、活跃思维,去体会、品味、感悟量子力学的魅力。

民勇老师的师德风范、学术风采,点点滴滴犹如涓涓细流、雨露春风,沁润着几代学子的心田。在历届校友聚会时,他总是人们印象最深、谈论最多的几位恩师之一。

1992年7月,曾民勇老师由物理学系主任调任学校副校长,主要分管全校的教学工作。从那以后,长安山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他忙碌的身影。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跑遍了全校的13个系、3个公共教学部,深入进行调查研究,了解、熟悉情况,许多单位还是多趟跑、反复跑、经常跑。每到一处他都认真听取有关领导、老师反映情况,尽可能解决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他下各院系听课更是经常的事情,不仅在期中教学检查期间听课,在平时也三天两头往课堂上跑,课余时间也经常深入到学生中去,了解学生对教学工作的意见。他下院系听课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做法,就是一般不叫校办秘书陪同,而是带着教务处的有关同志一起去听课。据当时经常陪同他下系听课的教务处同志讲,他每次听课都非常认真,每堂课必做听课笔记,听课后都会亲切地与授课老师交换意见,肯定其做得好的地方,也中肯地指出他认为的不足之处,勉励授课老师继续努力,不断提高教学水平。许多老师被他那认真务实的工作态度和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所感动,都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指导,也乐于坦率地跟他交流不同的看法。言谈中不仅增进了彼此的了解,也传递了许多来自教学工作第一线的重要信息。

1996年底,曾民勇老师升任校长。这时候作为一校之长的他,虽然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工作更加忙碌了,但他对课堂还是那样充满着感情,也倾注了责任,他始终坚持“本科教育是高校之根本”的办学理念,将本科教学作为学校最重要的工作来抓,所以每学期他仍然要挤出一些时间上课堂听课,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听课评课,一如既往地与老师进行坦诚的沟通交流,丝毫没有一点校长的架子。不仅如此,在担任校领导的头几年,他仍然坚持工作在教学第一线,在百忙中挤出时间为物理系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上基础课,为全校教师做出“教授上本科生基础课”的表率。

在曾民勇老师担任校长的6年期间,正是我国高等教育飞速发展、各高等院校大量扩招学生的时期。那个时候,学校要办的事情很多,办学经费又非常拮据,大到学校发展规划、学科专业建设、师资队伍建设……小到几间教室、实验室的调整,事情无论巨细都牵挂着他的心,都要由他这个“当家人”来操劳。另一方面,由于他平易近人、乐于为群众排忧解难,所以许多教职工有什么事情也都爱找他反映,求他帮助解决。那时他家住在阳光新村,平时只要没有太紧急的事情他都坚持不要车接送,而是走路上下班。于是,很多教职工便利用他上下班时间在路上“截访”他。而更多的时候是他在路上恰好遇见某个部门的负责人,一谈起工作就是几十分钟、半个小时,以至于他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从旧校部到阳光新村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经常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往往顾不上休息,又得匆匆赶回校部上班了。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人下班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他叫住了,他详细地询问我系将要引进的博士的情况,还需要学校提供什么支持。那时不比现在,理科院系要引进一位博士是很难的,一谈,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为了不影响他休息,我们只好边走边谈送他回家。当时我们以为只是一般了解情况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他便让人事处的有关同志来我系协助安排引进的具体事宜。还有一次,他才走到原花圃新村门口就被一些教职工围住了,那时花圃新村正赶着要拆迁盖体育馆,许多人对学校的拆迁安置办法有意见,便半路“截访”了他,当时的场面相当“火爆”。本来这是有关职能部门负责的事,他完全可以设词推托,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听取大家的意见和要求,认真做解释说服工作。更令人感动的是没过几天便给我们打来电话,一一落实我系住在花圃新村的十几位教职工的拆迁安置情况。就这样,短短的上下班之路,俨然成为他的“第二办公室”,也正是由于工作操劳过度,又得不到应有的休息,所以在他任校长的后期,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了。

2002年曾民勇老师从校长任上退下,此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了,除了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活动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休息调养身体。由于药物反应,服用药物后经常会有一小段时间精神处于抑制状态,这时从他喃喃自语中听到的都是让他爱人“将桌子上的文件拿来,下午还要开会”,或是“快把论文找出来,研究生等会儿就要来”之类的话,他所挂心的全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唯独不曾提到家人和他自己……每次探望他回来后,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的沉重,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有时,遇到他身体状况较好时,我们也会交流对生活的态度和人生得失的看法。他从一名普通教师到一位著名的教授,到高校的一校之长;他曾两度被评为省优秀共产党员,先后荣获省优秀教师、省“五一”劳动奖章、全国优秀教育工作者等称号,是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一生获得的荣誉不能说不多。但是,在层层光环的背后,他失去的东西也很多很多……每每谈到这些,他双眼总会凝视着窗外,久久地陷入沉思,他的沉思似乎让我们领悟到了什么。诚然,今天有许多观念需要重新思考,但有一些信念是必须始终坚守的,有位哲者说过:“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得失,而在于全力以赴。”我们想,民勇老师为了他热爱的教育事业,为了我们学校的发展倾注了绿叶对根的情意,奉献了毕生的心血,他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这时在他心灵的深处,一定感到无限的慰藉,一定栖息着一片真正的幸福。如果能有更多的人能像他这样,我们的大学校园就会少一些浮躁,少一些急功近利,而多一份淡定宁静和浓浓的书卷气息。

(莲荷物理与能源学院集体作者笔名)治学·求学·做人——教授访谈录有感◎陈敦金

2009年,我在担任外国语学院关工委主任时,校关工委布置开展调研立项活动。根据相关的精神,我们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让学生们对学院的退休教授组织一次采访,把他们的治学与做人的经历写下来,一方面补充、丰富外国语学院的历史,另一方面也可以教育外国语学院年轻的一代,包括学生和青年教师呢?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学院党政领导的支持,也很快得到退休教授的响应。于是在学院团委和学生会的支持下,我院开展为期一年的题为《治学·求学·做人》的教授访谈活动。采访对象有廖胜、许扬琴、陈凯、陈敦金、沙昭宇、林本椿、姜瑞璋、黄修齐、赖耀先,以及原学院分党委书记刘兴守研究员等教师。外语学院新闻中心精选16位同学组成8个记者团,对以上几位教授一一进行登门采访,其中的每一个过程都给了学生记者们书本之外的许多收获。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通过近半年的努力,记者们把教授们的话语记录下来,核对后再给教授过目,最后由学院新闻中心主任余晴同学加工并编辑成册,题为《治学·求学·做人》。2010年,在校关工委立项评比中,该访谈录获得一等奖。

访谈工作全部结束后,院关工委又让廖胜、陈凯、陈敦金、沙昭宇、黄修齐、赖耀先等6位教授分别到6个班级与学生见面座谈。老教授们异常快乐和激动,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代。他们对人生目标的执著追求,严谨的求学治学精神和崇高的职业道德以及自然流泻出的优雅情操给学生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们受到一场生动的教育。

我有幸参与了此次活动的全过程,并见证了访谈录的诞生和获奖。访谈录是一本用真诚缔结的精神语录:没有形式主义,没有浮夸之辞,没有歌功颂德,没有虚情假意。它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片片思想与精神的绿荫。

往事并不如烟,尤其在我们看到这本访谈录时,感觉更是如此。每一个退休教授的经历仿佛就是交替放映着的黑白和彩色影片。或苦或幸的童年,或坎坷或平坦的求学之路,政治上的挫折或顺利,还有孤灯吊影下的苦读与写作都变成了一个个黑白电影的镜头,撞击着你我的心头。历经风雨后的清明,写在脸上的教学喜悦,等身的著作,教授的头衔,满天下芬芳的桃李,都是一幅幅彩色的画面,跳跃着欢快的舞蹈。

隐藏在这些画面之后的是弥足珍贵的价值:孜孜不倦,永不放弃,踏实做事,清白做人,励精而不怠慢,冶性而不险躁。在市场经济冲击下的今天,在价值观剧烈变动的时代,在狂躁不安的学术界和经济界,老教授们身上的这些价值,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好继承吗?

历史从来都是用语言书写的。唯有语言的连续性才能保证历史的连续性。外国语学院这些退休老教授的访谈录,代表着他们那一代人的外国语学院的历史,也代表着那一代外国语学院人的价值观。没有他们,外国语学院的历史就是残缺不全的。唯一遗憾的是,这部访谈录中的人物少了谢德贞、郑德超、许崇信、林纪焘等这些我们敬重的老教授、老前辈。多么希望关于访谈录的想法在多年前就能被实践,这样我们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和言行了。当然,我们不会忘记先于我们或与我们同辈的其他健在和已仙逝的同事们,他们同样是外国语学院历史的一部分,同样帮助创造了外国语学院今天或明天的历史,同样值得外国语学院现在和将来的师生们的怀念。

(陈敦金外国语学院1960级,教授)感恩是精神上的一种宝藏——记我的导师李建平教授◎黄瑾

时光荏苒,入校二十余载,从为生到为师,从长安山到旗山,在我人生的这段旅程中,有一个人一直像明灯一样指引着我,像标杆一样激励着我,更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他就是我的导师李建平教授。李老师不仅把我引入了学术的殿堂,手把手地教导我如何做研究,更重要的是他以自己的言传身教让我明白应该如何做人。“年轻人要有一种感恩的思想,对于父母,对于学校,对于我们的国家都应该要有感恩的思想。”这是李老师常说的一句话,而他不仅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