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很早以前就有通过音乐和诗歌等形式来排解个体郁闷和怨恨、慰藉与补偿失落感。《黄帝内经》就记载着“往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在洞穴群居、钻木取火的远古时代,针药知识还很少,其主要治病方式是心理治疗。《黄帝内经》云:“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阐明当时已出现医师用语言、歌唱行为等方式为病人治病,说明音乐在一定程度上渊源于治疗。随着原始社会发展,到了尧、舜时代,人们从过去患病后第一个希望就是“邪去病愈”,所谓“本能的治疗时代”,发展到以生存为目的,加强自身养生保健以抵御疾病发生。《逸士传》第一条记载“在远古尧帝时,有成群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边舞一边唱歌”。阐明当时远古人,在畜牧和农耕生活之余,已知歌舞游戏能增进人体健康,防御疾病发生,甚至可以疗疾,而获延年益寿之功效。到了殷代,随着甲骨文的出现,商朝工艺高超的“青铜器”和书画得到了发展。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学术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好形势,促进了中医“艺术疗法”的发展,音乐治疗、舞蹈治疗及书画治疗等疗法已初步形成。如音乐治疗“五音导引”的出现,利用了“同声相应”之理论,即以宫、商、角、羽五音之调式,与五脏之脾、肺、肝、心、肾,与五行之土、金、木、火、水及人体其他部位的对应分属理论。其利用音乐的不同调式、旋律,作用于人体听觉器官,进一步影响人的心神及脏腑组织,从而达到补偏救弊、平秘阴阳的作用。如《庄子·刻惠》李颐注:“导气令和”、“导体令柔”。以后,我国历代医学都倡导用“艺术疗法”治疗身心疾患。如西汉时期枚乘所写的《七发》,就是进行说理开导而治病的一个例子,文中假设楚太子有病,吴客去探问病情,向他叙说音乐、饮食、车马、游观、田猎、观涛、论道七事,其要言妙道的启发,使太子深受感动,情志变易,于是“浑然汗出,霍然病已”。单从叙说内容上,引用音乐等治疗就足以看出当时古代医学已将音乐用于疗疾。又如《北史·崔光传》云:“取乐琴书,颐养神性。”清代医家吴尚先《理论骈文》中云:“七情之病者,看书解闷,听曲消愁,有胜于服药者矣。”都倡导琴、棋、书、画、曲艺、舞蹈在治疗身心疾患及养生保健中的作用(李贞刚,2002)。
但艺术疗法真正开始发展是20世纪20年代,当初主要是对精神病艺术家的研究,如对著名艺术家凡高作品的研究。1922年波林祖恩(Prinzhorn)发表了《疯者艺术》,1956年杰科比(Jakab)提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绘画特点,均对精神疾病和艺术间的关系作了探讨。随后的1969年,在美国成立艺术疗法协会,开始正式把艺术和治疗疾病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真正的艺术疗法。
随着艺术疗法的进一步发展,就出现了在艺术疗法中是偏重艺术还是偏重治疗的争论,正是由于这个争论的存在,才更好地促进了艺术治疗的进一步发展。刚开始的时候,由于艺术疗法在西方起源于对艺术家的精神分析,因此,当时更偏重的是艺术本身。在后来成立的艺术疗法研究会中,由于大量心理治疗师的介入,艺术疗法又开始偏重于治疗性方面。在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对心理咨询和治疗师所进行的艺术疗法来说,以前所探讨的“艺术疗法”更重视的是“疗法性”,是希望治疗师们沿着“治疗”的路线发展,而不是“艺术”的路线。然而,对于这种观点,目前有的治疗师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以前艺术疗法遵循“不追求美的艺术创造,主要应该追求治疗的疗效”这种观点在特定的时期是正确的。但在现代,我们应该把一直关注“疗法”的视线转移开,向另一个方向关注,应该把关注重点放在艺术创作上,把艺术语言表达放在次要位置,让患者更多地致力于创作活动,从创作过程本身发现治疗价值,我们应该倡导通过创作高质量的艺术作品来强化患者的自我。
目前,美国艺术治疗协会有研究报告指出,艺术治疗有两大主要取向:艺术创作即是治疗,因为在创作的过程中可以缓和情绪上的起伏冲突,并有助于自我认识和自我成长;艺术用于心理治疗,即若把艺术应用在心理治疗方面,那么所产生的作品和作品里的一些联想,对于个人维持内心世界与外在世界平衡有极大的帮助。
四、艺术疗法的分类
艺术疗法可以根据不同的角度来进行分类,下面重点介绍两种分类:
艺术疗法根据其治疗的目的来分,主要包括投射式治疗、小组式治疗、宣泄式治疗和自我反思式治疗等几种,下面分别进行简单介绍。
(1)投射式治疗
这是为了让患者释放出无意识的内心冲突,让他们尽可能自由、自然地表达无意识领域,舒缓自己心理症结的治疗方式。该方法与精神分析中的自由联想、梦的分析等有比较相似的地方。
(2)小组式治疗
这主要是为了减少患者的孤立感,避免孤独感,发展亲密感和社交技能等的一种治疗方法。在方式上主要有对话式画画,即治疗师把接受训练的群体按两人一对进行分组,要求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画画,并通过图形、颜色和线条进行相互间的沟通。通过这种方式增强接受治疗师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描绘集体成员”,即让一个集体的成员之间相互描绘,其目的是帮助集体成员更加透彻地了解相互间的感觉,使患者或来访者进一步了解别人以及了解别人如何看待他们自己。
(3)宣泄式治疗
这主要是为了帮助患者把内心的不良情绪、情感、期望等宣泄出来,然后在治疗师引导下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4)自我反思式治疗
该方式主要是让患者能更彻底地认识自己,该方式可以采取的办法很多,如:对自己做自画像,并描述自己,也可以让患者自己在游戏活动中或者艺术创作中表现自己的家、自己的现在和将来等。
治疗方式因治疗目的而异,艺术治疗的形式也很多。目前比较流行的有如下一些:
(1)文学疗法
文学心理治疗包括阅读疗法和创作疗法,前者是指经由阅读文学作品,激发患者产生新的认知态度和行为,促使当事人解决心理困惑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后者是经由文学创作,患者本人实现了某种潜意识的澄清、投射、情绪的宣泄等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
文学疗法在我国古已有之。我国汉代文学家刘向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所谓“医愚”就是可使人开朗、消怒和化郁,提高对人生意义的认识,增强防病抗病的能力。读好书能使大脑产生积极的思维方式,使其产生一种增强细胞免疫力、有益身心健康的生物化学物质。具体地说,就是读书犹如和许多高尚的人交朋友,当你真正进入书中的角色,被书中的情节深深地吸引、感染,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抛弃烦恼,进入忘我的境界,心理压力和不良情绪自然地得到缓解。当你被书中的幽默逗得捧腹大笑时,你的心情还会“乌云笼罩”吗?
近年来,美、英等国的心理学家还专门推出一种“读书疗法”,开出的处方是一份包括小说类、科技类、娱乐类的图书目录供患者阅读。“读书疗法”对治疗精神分裂症、神经衰弱症、抑郁症颇有效果。
(2)美术疗法
美术疗法是指利用绘画、雕塑、摄影等表现性的艺术活动,抒发和投射个人内心压抑的情感,展现个人的成就和价值,并吸引个人的意志和注意力于活动的情景之中,从而减轻心理困扰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其中以绘画疗法最为常见和使用方便。
美术疗法中发展得比较成熟、应用得比较多的是绘画疗法。绘画疗法是以绘画作为治疗师和患者间的中介物来进行的治疗。绘画是以非语言性交谈为主,对语言交流障碍的患者和用语言表达情感困难的患者尤为适用;另外,绘画可以捕捉难以用语言表现的梦、情感、无意识的潜在过程,可以是外界现实事件和自我关系的投影。同时绘画疗法不需要熟练技术,任何人均可参加。以绘画为媒介,被治疗者可以重新观察自我,从而达到患者自我的内省和思考(闫俊等,2003)。
绘画疗法具有诊断兼治疗的两重性。按题目和操作方法可分为HTP测试法、动态家族画法、风景构成法、自发画法等,并可以通过色彩、框架、纸张大小等增加绘画难度和内容。绘画疗法有一些特点:色彩和人类的情感相联系,早在20世纪20年代弗洛伊德就提出,绘画可以治疗心灵创伤;绘画疗法也包括欣赏和自由创作两方面,除了赏画之外,绘画疗法更提倡自由作画。接受绘画疗法者在掌握一定绘画技巧后,不必拘泥于画面是否优美传神,而应该让画笔在情绪的支配下自然描绘,就可抒发情感、调整情绪、获得乐趣。
(3)游戏疗法
游戏疗法是心理治疗(psychotherapy)的一种。所谓游戏疗法,指的是以有语言障碍的儿童为对象,以游戏为主要手段与之进行交流的一种心理疗法。游戏疗法所采用的理论和技法都是不一样的。心因论盛行时对自闭症儿所采用的心理治疗多为游戏疗法。一般心理治疗过程是在治疗师和患者之间,透过语言媒介,使患者的症状有所改善或消失,并进而再统整其人格以增进社会适应性。然而,对于患者为学前幼儿或中低年级阶段的学童,其语言尚在学习获得的阶段,且无法完全明确地使用语言表达与理解的情况下,治疗师多采取儿童能够以身体机能表达其心理的游戏,取代语言作为沟通的手段,并利用游戏的特质借以达到治疗的效果。
游戏的特质主要在于游戏能促进儿童身心发展,其功用如下:①游戏过程中,儿童自然获得肌肉协调与动作练习,并可松弛、缓解压力;②儿童可借助游戏化解现实(外在环境之要求)与幻想之间的内在冲突;③透过游戏,儿童可了解人我之分离,自己本身乃独立个体,并习得人际社交技巧;④儿童在游戏过程中可培养社会适应力。
(4)箱庭疗法
它是通过能动的想象,展现有意识和无意识的自我的一种艺术治疗方式。是由游戏疗法发展而来的一种治疗方法,目前在日本比较流行。箱庭疗法是把患者置于“自由、被保护的空间内”,在一个沙箱内以沙的造型和玩具的配置来表达内心的世界,从而促进自我愈合的能力的一种治疗方法。题目的设计可以为自发和限定两种。
此方法广泛应用于儿童和青少年心理疾病的治疗。追溯其起源,瑞士心理分析学家多拉·考尔夫是箱庭疗法的正式创立者。而前期威尔斯的地板游戏和劳恩费尔德的世界技法为箱庭疗法的正式创立作了前期的理论和实践上的准备。
(5)剪纸贴画(collage)疗法
目前在日本,还兴起了一种便携式箱庭,叫剪纸贴画疗法,也叫粘贴疗法。该方法起源于毕加索时期(1921),1988年传入日本。collage为法文,意为粘贴。该方法是让患者从杂志上的多种多样的材料中选择、裁剪画像,在特定的纸张上拼装、重组,拼凑成一个艺术作品的治疗方法。可以多人同时创作,也可单独创作。这种方法由于携带方便,不像箱庭那样需要很多的玩具和装沙子的箱子,因此,用起来很方便,而在解释和治疗方面其原理类似于箱庭疗法,因此,称为便携式箱庭。
(6)音乐疗法音乐疗法是指运用音乐的非语言的审美体验和演奏音乐的活动来达到心理调节目的的治疗技术。
越来越多的事实逐渐证实音乐在疾病治疗方面的奇特功效。欣赏不同的乐曲旋律,可以使人产生兴奋、镇痛、镇静、降压等不同作用。音乐之所以能治病,是因为人体是由许多有规律的振动系统构成的,人的脑电波运动、心脏搏动、肺的舒缩、肠胃蠕动以及自律神经活动,都有一定的节奏。当一定频率的音乐节奏与人体内部各器官的节奏相一致时,就能使身体发生共振,产生心理上的快感。同时优美动听、明朗轻快的音乐作用于大脑,能提高神经细胞的兴奋性,通过神经系统的调节,使人体分泌一些有益于健康的激素、酶和乙酰胆碱等物质,它们对调节血流量、改善血液循环、增强肠胃道蠕动、促进唾液等消化液的分泌和加强新陈代谢等都有重要的作用。现代生活日趋紧张,而紧张则会使肌体处于应激状态,久而久之会导致身心疾病的发生。因此,如能善于选择和欣赏音乐,不仅能治疗疾病,且能有效地缓解躯体的应激状态,提高适应环境的能力,从而避免一些疾病的发生。
(7)心理剧
心理剧是让患者扮作不同的角色,用角色交替的方法来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治疗方法。剧目可以按现实生活编排或已有的剧本安排,它以接近日常生活的方式来帮助自我表现、自我洞察和产生新的创造力。心理剧可以使患者在虚构的现实场景中体会另外一种人生,在虚构的世界中解放自我,把另一部分埋没的自我挖掘出来,达到虚构与现实的沟通,从而达到自然痊愈。此方法可以广泛应用于有自省力的神经症患者及人格障碍者。
(8)舞蹈疗法
舞蹈疗法是通过自我沟通,与他人沟通,从而达到自我控制、发泄、调整情绪的目的,该方法可以用于集体治疗和个人治疗。有研究表明,舞蹈治疗有助于改善慢性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提高社会康复功能。
(9)其他的艺术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