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佛了然 (5)
宋晨说道：“少侠何必急在一时，若真有急事，宋某也可帮少侠排解。”申飞道：“多谢宋大侠美意，在下可应付得来，毋庸麻烦宋大侠。”说这已牵过自己的马来。宋晨看留不住申飞，说道：“既是如此，宋某也不再挽留少侠了，但宋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申飞道：“宋大侠但说无妨。”宋某道：“我观少侠性本友善，必是我正道中人，或许只是一时不慎，误入歧途，宋某感激少侠援手之恩，是以想劝导少侠今后要严以修身，归依正道，一旦泥足深陷，后悔莫及。”对此，申飞惟有苦笑，待宋晨说完之后，问道：“宋大侠肯否告诉在下，在下到底身犯何事？”宋晨却以为申飞不肯认识错误，不禁摇头叹道：“少侠不听宋某之忠言，宋某也无可奈何，但是要是下次宋某捉到少侠犯事，那时宋某可无话可说了。”说着已经回身向酒店里走去。申飞大感不解，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何事，致使这许多人都心生厌恶。这时，申飞却忽然想起一事，叫住宋晨道：“宋大侠留步，在下也有几句话要说。”宋晨回身望着申飞道：“少侠请讲。
”申飞道：“在下想请宋大侠离开张兮路，张兮路并非宋大侠所看到那样好。”宋晨先是一愕，但随即就道：“少侠务须反击宋某，宋某不过是不想让少侠继续陷下去而已，少侠不听劝告，就当宋某没说过好了。”说完进店去了，独留申飞在门外苦笑不得。申飞刚笞马而行，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公子请留步！”申飞听出是那名白衣女子的声音，心想再留下来也无话可说，就干脆装作没有听到，加鞭向北而去。一路上，申飞曾几次推想众人听到自己名字后的古怪表情的原因，但是又无从推起。想不透彻，申飞就只好放置不想，省得自寻烦恼。想起众人的古怪表情，申飞惟有摇头苦笑。翌日，申飞遥遥看见前方树下坐着几个人，初时并没在意，待行到近前才发现树下之人竟是何家四子。何家四子见申飞行过来，除何卓阳依旧躺着休息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挡在路中央。申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得不勒马站定。何青松当先道：“昨日与阁下交手不曾尽兴，今日特地在此相候，与阁下一决高下。
”何卓凡道：“大哥，何必和他这么客气，他把三哥伤成那样，我们一起给三哥报仇。”申飞嗤笑道：“还是这位兄台痛快，三位既是来报仇的，如何还不动手？”何松阳拍手笑道：“申公子快人快语，何某喜欢……”边说边向前走了两步，但未等他把话说完，申飞坐下白马已“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四蹄踢了两下，就自不动了，连一声嘶鸣都不曾发出。申飞看着死去的白马，不禁骇然道：“好厉害的毒药。”何松阳笑道：“自昨日看来，申公子似乎有百毒不侵之能，所以何某特地准备了数十种毒药，想确认一下申公子是否真的能避百毒。”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摸出许多物事，分别摆列在自己的左臂上，其中不仅有瓶瓶罐罐，还有各种爬行的毒物，令人看之欲呕。申飞虽然待人和蔼，平易近人，但是对之坏人却半分耐心也欠奉，兼之他现在急于赶路，无暇与之多费口舌，于是说道：“阁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何卓凡上前道：“好狂妄的小子，大哥，二哥，我们一起上，把他给解决了……”不想何青松拉着何卓凡道：“四弟慢着，他就又我来对付。
”说着越过何松阳，对申飞道：“何某与阁下过几招。”申飞只是冷笑，并不答复，心想你们既是来要我性命的，又何必如此罗嗦。何松阳往旁边一站，与何卓凡把申飞左右的去路给堵死了，笑道：“既是大哥先来，那么我就待会再耍宝贝。”何青松双掌一错，说道：“接招吧。”申飞并没有动，依旧那么站着，心里却在计较脱身之策。如若何家三兄弟一起向他动手，他反倒容易脱身，但现在只有何青松一人上前，何松阳与何卓凡把他的去路给封死了，现在他想要脱身可就困难多了。何青松见申飞不动，又说一声道：“注意了！”说着双掌翻飞，舞出团团掌影向申飞逼过来。与此同时，何松阳和何卓凡也向前逼近一步，只要申飞往左右闪避，定然会落入他们的伏击。申飞看的清楚，待双掌抵至胸前时，足下未动，却忽然向后飘出一丈距离。但何家兄弟也甚是了得，竟然紧跟着申飞追出一丈距离，并且三人的位置丝毫没有改变，掌风依旧没有离开申飞半尺。于是申飞再次后退，何家兄弟再次跟进。三次起落后，申飞的背部忽然靠在一根树干上，断了后路。何青松道：“看你还往那里跑。”运气于掌，呼的一声拍了下来。
不想何青松落掌之处，竟然坚硬无比，把一双肉掌震的骨肉生疼，再看申飞，却不知如何已跃到树上去了。一到树上，何家三兄弟的合围之势自然破了，申飞笑道：“在下有事在身，改日再和三位比过。”说着自何家三兄弟的头顶飞跃而过。何家三兄弟那里肯放过，拔足便追，可申飞轻功之妙，无与伦比，瞬间已把他们拉了开来。原本躺着的何卓阳想要起来拦截申飞，可还未抬起手来，申飞已去的远了。申飞本以为业已脱身，可没想到刚跑几步，斜刺里突然冒出一剑。剑势逼人，凛冽无比。申飞奔行正急，若非反应得快，差些躲闪不及。申飞一边后跃，一边护住命门，防其急攻。可那使剑之人一招过后，并没有再行攻击，待申飞站定后，半嘲讽半不屑地说道：“逍遥派轻功妙绝天下，原来只是用来逃跑的啊。”这声音细腻娇嫩，竟然是女子所发。申飞看向这使剑之人，只见她青丝垂肩，娇容艳面，一身淡绿靓妆，宛然一个标致的可人儿。她将剑抱在怀中，斜依在树干上，正盯着申飞看，那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倒把申飞看的不好意思。
申飞避过她的目光，问道：“姑娘何故阻住在下去路？”那女子扑哧一笑了，说道：“没想到采花贼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一笑，果然是百媚横生，说不出的漂亮。可申飞已被她的话语震住，愕然问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这时，何家三兄弟已经追了过来，从后面围住申飞。何松阳看到挡在申飞面前的绿衣女子，眼睛登时直了，忘了身在何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绝色。何青松一般不好女色，但看了这绿衣女子一眼，也是不能自拔，半天忘了说话。何卓凡毕竟年幼，还不懂男女之事，对申飞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就要上前动手。那女子见到何青松和何松阳的丑态，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三个欺负一个，好不害臊。若传出去，何仁雪的脸也要给丢尽了吧？”乍听这女子直呼何仁雪的名字，何青松和何松阳登时清醒过来，何青松不禁自责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失态？”何卓凡已怒向绿衣女子道：“我父亲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单刀一挥，就要向绿衣女子砍去。两日来，何家四兄弟一直未曾舒心，何卓阳又被申飞所伤，何卓凡早已忍耐不住，不管对方是谁，先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
除了申飞领教了这绿衣女子的剑法，何青松和何松阳皆不知她的能耐，见何卓凡毫不留情地劈出一刀，不禁同时叫道：“四弟不可。”可何卓凡刀已出手，那里理会两位兄长的呼叫。可没想到“当”的一声，那绿衣女子竟用单手持剑，以剑柄架住了何卓凡的单刀。那绿衣女子说道：“果然是何仁雪的儿子，不管对方是谁就要杀。”何青松和何卓阳见绿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却能轻而易举地挡住何卓凡全力的一击，大为惊讶，心道这女子功夫不弱，而且有恃无恐，定然有些来历，需要打探清楚再行动手。何青松向何松阳使一眼色，何松阳会心一笑，对绿衣女子道：“姑娘好快的身手，可惜何某眼拙，竟看不出姑娘师承何派，不知姑娘肯否相告呢？”那绿衣女子脸上果然有些得意，但口里却挖苦道：“少来捧我，本姑娘不吃这个。只露这么一手，就想看出别人路数，别说你们，就是何仁雪也没这能耐。我早听说何仁雪四个不肖子，其中两个好色如命，那其中之一想必就是你了。
那个好色的公子已经被人打成那样了，你也不好自为之，收敛收敛，难道也要学他不成？本事没学好，还到中原来为非作歹，我奉劝四位，要想活命就赶快逃回关外去，免得何仁雪出山时，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被绿衣女子这么一顿挖苦，何松阳原本堆笑的脸渐渐变成了猪肝色；何青松也难以吃受得住，脸色阴深，动了杀机；何卓凡怒不可揭，已经再次抽刀攻了上去。申飞见绿衣女子言语丝毫不给何家兄弟留情面，有纯心找茬的意思，对此大为不解。她的功夫虽不弱，但要以一对三，同时对付何家三兄弟，那是根本不可能是事。
申飞不禁以为这绿衣女子有后援，所以才这般的有恃无恐，但申飞看看左近，万籁静寂，并不见后援的迹象，心下更是迷惑不解。绿衣女子剑不出鞘，用剑柄和何卓凡对了数招，神情悠闲，根本未将何卓凡放在心上。何青松显然动了真怒，恨声问道：“何某再问一次，姑娘到底是何来路，姑娘若再不说，就休怪何某出手狠毒了。”绿衣女子笑道：“你们什么时候不是出手狠毒了，何必这么假惺惺呢，哼——”她“哼”的时候，樱唇往上一翘，平添了几分妩媚，把何松阳看的浑身一个机灵。何青松也冷哼了一声，挥掌便要向绿衣女子拍去。这时，却见绿衣将手一抖，抛过一串佛珠来，说道：“这个你们认识吧？”何青松接过佛珠，看了一眼，登时有些软了。就是这一串佛珠在昨日曾救下何松阳的性命，事隔一日，何家兄弟又怎能不认识呢？
何青松问道：“你这佛珠是那里来的？”绿衣女子将樱唇一撇，说道：“你说那里来的，难道是我偷的不成？”何青松忌讳南佛了然，又问道：“了然大师与我兄弟有恩，我等还不曾向大师谢过，若姑娘知道了然大师的踪迹，还望相告。”绿衣女子道：“你们是怕我师父吧，我若告诉你们我师父一会就来，你们还要留下来吗？”连申飞在内，都未想到这女子竟是南佛了然的徒弟，都是满腹狐疑。谁会相信一个和尚收了一个这么俊俏的女子为徒呢？绿衣女子又说道：“我师父一会就要来了，到时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各位。
”说着又面向何松阳道：“若让我师父看到你满身的毒药，你说会怎么样？别以为我师父是出家人，就会网开一面，放过你们。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受过我师父感化的人，至今没有一人还在江湖上行走的。”何松阳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对何青松说道：“大哥，我们走。”何卓凡还不愿走，却被何松阳拉着走了。何青松狠狠地看了申飞一眼，也无颜再言语，挥首而去。待何家兄弟都离开了，申飞却没有移步，因为他感觉这个绿衣女子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自己。果然，绿衣女子猛地拔出长剑，对申飞道：“念在我师父与北仙齐名的份上，我帮你赶走这些对头，现在没了旁人，我可要秉承道义，铲除你这个采花贼了。”言罢，举剑向申飞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