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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易体之窘

第八十四章易体之窘

耶律老村长已经预先从村民们口中,得知苏菲和一法国美女易体而生的事情,早做好了触目惊心的准备,及至见到出迎的女子依然是熟人熟面的苏菲,反而心下失望。又觉出她比之往常,更多出几分矜持高傲,少了几分柔婉随和,心下便以为:她是为贝给里村的这帮后生有伤她王族的尊严而心存芥蒂。尤其是当看到她对自己问讯如故,话及旧事,并无陌生之态,心里便认定了一定就是苏菲。

他并不知道:易体而生的奥丽丝原是一体二灵除了自己的一脉阴灵,还多了尼丽的一脉。尼丽的阴灵揉和进奥丽丝的灵性,原会使得奥丽丝的意念里添加进尼丽的意念。对尼丽而言,近在咫尺的贝给里村中诸人,自然熟悉不过,何来陌生之有?

而关于易体再生之事,因为事涉怪异,无论奥丽丝还是苏菲,都是有口难明,何况对耶律老人,更是无从说起。懵懵懂懂的山里人没有文化,苦于见事不明;从未听说过天地之间有不同的生命形式无论物质的、半物质的、还是反物质的、纯能量的,一概把这些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古怪强推到鬼神的领域里去。若是被他们纠缠不休地追问易体之事,还不磨破舌头来满足他们的大惊小怪?苏菲嘱咐奥丽丝不要和他们多说,原是不想多事。

奥丽丝体察苏菲的苦心,知道她是怕老耶律前来致歉修好,会惹出种种无谓的麻烦,故而避而不见。也就顺着苏菲意思,巴不得将这个心底厚实而缺乏机心的老头子快点打发走,于是一连声地拒收他们的赶来三十多头牛。

奥丽丝原是法国美女中的佼佼者,且有着相当高的身份层次,神情意致、举手投足,自有她掩饰不住的高傲矜持,尤其当面对这帮蛮习未退的山里人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傲尊贵神气,势必带出几分睥昵临下的味道。恰恰老耶律又是心怀鬼胎他为瞒着苏菲的族叔和贝浮露村长法拉而偷偷前来觉得满脸不光彩,此时遭到拒绝,那尴尬便化成了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气氛之下,老耶律无颜再提有请苏菲前去察看拉法的话题,便示意同来的黛丽达开口。

黛丽达原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美女,艳名不让死去的尼丽。正因如此,年轻姑娘们难免互相争高逐低,因而尼丽生前,近在咫尺的两人不甚相得不说,还有些眉高眼低。

奥丽丝的意念结合着尼丽的意念,对尼丽的这种郁郁不喜当然无从察觉,也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尼丽的态度。听了黛丽达吞吞吐吐的叙述,只是冷淡地“哼”了一声。

为怕和苏菲的族叔或是村长法拉的不期而遇,老耶律也无心逗留,在奥丽丝的坚拒之下,喝令后生们赶上牛群作急回村,自己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一路上气得胡子直翘,把跟着赶牛的这帮后生口不停声地骂了个狗血喷头。

黛丽达也一言不发,一路上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将近贝给里路口的时候,只听黛丽达近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她不明说来还是不来,这可怎么办呢?”

耶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训斥她道:

“什么怎么办!你还没听够这群屁谎精们的弥天大谎?什么改头换面、易体重生,都是连个屁都不如的谎话,都找打呢……”

“可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确实不大像苏菲姐姐……”黛丽达说出了自己一路上的疑虑。

“你还‘苏菲姐姐’、‘苏菲姐姐’叫得蛮亲,可她眼里得有你这个‘妹妹’!人家是谁?贝西律苏菲!若早生三十年,你去给人家捧洗脚水,人家还不见得要你呢……嗨,人家到底是王族出身!”

贝西律苏菲的一片息事宁人之心,仅仅换来了接连不断的麻烦。

不说老耶律村长一路上怨气冲天,却说苏菲见到奥丽丝极快地打发走了前来修好的贝给里客人,心里反而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因为柳青岩添乱,着实让苏菲惶惶不可终日,因而对一闪而过的不妥之感,未加用心体会。当听到奥丽丝叙述了经过,却又觉得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妥。直到听见奥丽丝漫不经心地说出拉法一事,心里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又悄然浮上心头。

因为老耶律自觉难堪的心理,致使奥丽丝拒受他们修好的礼物显得有些生硬,自然影响到了黛丽达姑娘的心态。说起提请苏菲前去看视自己的哥哥一事,也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对于拉法可能遭遇邪祟的猜测,更是不便启齿,仅是略略一提,让奥丽丝猝听之下不得要领;而此时尼丽左右着奥丽丝的意念、肯让她主动说出来告诉苏菲,还是尼丽厚道的心性使然。

否则,家国万里的奥丽丝生长在截然不同的国度,对马国山区里的种种未脱蛮风的习俗,鄙夷嘲笑之下,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放在心上?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苏菲听知拉法的事情后,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便凸显出来,她开门见山地对奥丽丝说:“姐姐有所不知老耶律此来,若是仅仅为着昨夜里活得下去他们的事情来专程道歉,我们如此处置原无不妥;只是,拉法被我命人毒打了一顿,今又出现了状况,老耶律此来,用意就不那么简单了……按照山里的习俗,他们此来不是道歉,而是报信兼求助了。我若拒收了他们的礼物,对他们的事又不加以援手、不闻不问,便是摆明了永不原谅他们,从此便与之绝交了……况且,拉法状况未明,不排除是被我命人打出来的后果……若果真如此,就是我的罪过了!”

话说到这里,苏菲执意要去。奥丽丝劝阻她道:“妹妹又不是铁打的,连日来你们遭遇了那么多事情,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得着;昨夜里又为他一夜不眠,怎么撑得住呢?依我说,横竖已经这样了,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吧。”

苏菲执意不从。让人叫齐了自己的工人,点名要四个年轻的男工跟着自己。央求奥丽丝代劳,替自己看护柳青岩;又吩咐莫里西留下来帮忙照看自己的老板。诸事分派妥当,又去和村长法拉说明了原委,免得他们误会。这才带上四名工人,于下午时分启程,匆匆赶向贝给里村去。

临走和奥丽丝约定: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会在天黑之后赶回家里,要耶律老村长派人送他们一路;若是事情麻烦,最迟明日下午,也一定会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