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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马贼之乱 (1)

第六十八章 马贼之乱 (1)

傲天行携着冰姒,在洞口隐避处躲了一阵,见四周并无异状,野地里也没有半点声响,于是从山丘之后绕了出来。冰姒跟在他后面,理一理身上衣衫,问道:“我们是否要回去?说不定会跟金爷他们遇着。”

傲天行寻思片刻,说道:“不可,万一遇上的是黑狼骑士,那便糟了,以你我二人之力绝难逃脱,况且过了这么许久,金爷他们恐怕早已离远了。”说到此处,他想起金胡子先前所言,便道:“我们这就去三道镇,他们或许在那里。”抓起冰姒的手便走。

冰姒右手被他抓住,立即甩脱了,脸上现出羞怯之色。先前在墓道内,只因漆黑不见事物,两人怕走散了,才不得以相互牵手而行,如今即已出来了,再这样拉拉扯扯倒嫌不妥。

傲天行一时情急,忘了分寸,此刻方觉唐突,不禁红了脸,生怕冰姒以为自己有意轻薄,便不再言,独自在前快行,向三道镇而去。冰姒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路不语,将到三道镇上,傲天行停步转身,忽道:“冰姒姑娘,我曾答应过姑姑,要将你平安送去天岛,无论金爷他们在不在三道镇,即使只剩我一人,我也会履行然诺,请你放心。”

冰姒并未说话,只是望着他淡淡一笑,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较之平时清冷的模样,让人看了,心中多了分暖意。傲天行还从未见她笑过,此刻才发觉,她的美貌清丽脱俗,气质高洁如空谷幽兰,蓝嫣、紫翎二女虽都极美,却终不脱世间俗艳,实不能与之相比。

傲天行看着她,出了一会神。冰姒被他瞧的甚不自在,干咳了两声,傲天行方才醒觉,转开了目光。

二人直奔金虹货栈而来,到了近前,天行觉得奇怪,只见偌大间货栈,白天居然门窗紧闭,哪里像买卖商户?更奇的是,连门上那块金字招牌都不见了,倒像是关门大吉的样子。

傲天行走过去,到了店铺门外,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叫道:“白掌柜!”叫了两声,不见房中有人回答。待要再敲,忽听身后一人叫道:“别敲了!货栈里的人昨夜便搬走了。”回头看时,见说话之人是个提筐卖菜的老汉,便问道:“敢问老丈,他们为何要搬走,可知现在到了哪里?”

那老汉见他面善,也不隐瞒,便道:“他们昨夜便走了,行色匆久,不知去往哪里,大伙来不及问,镇子上的人也在纳闷。”说罢,憨憨一笑。

天行心道:“是了,照此看来,金爷他们昨夜必定来过这里,连同白掌柜一起避祸出走了,说不定此时正在前路等着我和冰姒。”想到此处,心中一喜,对那老汉一揖,说道:“多谢老丈指点。”

那老汉忙还礼,说道“不敢,不敢。”径自去了。

虽知白掌柜已走,但天行仍不十分放心,绕到后门巷,翻墙跃了进去,四下察看,并无异状,才又回到原地。冰姒道:“如今连白掌柜也不在,却如何是好?”傲天行不答,自行坐在石阶上,斜倚在墙下,寻思着下步该当如何走法。

一路奔波,二人俱已疲惫。冰姒手抚裙摆,坐在门边一座石鼓之上,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着端庄秀雅。天行看在眼里,心中直有说不出的倾慕,从前有紫翎和蓝嫣在身边,不敢妄做非份之想,如今得与冰姒单独相处,见她清丽绝伦,令人瞧着忍不住动心,忽又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可因儿女小情误了大事,便转过了头不去看她。

歇了一阵,稍解疲惫,肚中却咕咕作响,傲天行道:“不知在墓中耽了几日,肚里好饿,先去找些东西来吃。”二人寻了就近一家客店,迈步入来,已有店伴迎上,恭道:“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傲天行先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交给店伴,说道:“准备两间清静的上房?”店伴面现为难之色,说道:“对不住两位,小店客满,只可勉强腾出一间房。”他俩对望一眼,便要往别处去。那店伴忙来挽留,说道:“今日大集,镇上各处客店全都爆满,二位若不趁早住下,恐怕连这一间客房也不剩了。”

傲天行知他所言不假,每逢这个时节,正是各地客商汇聚交易的大集,镇上客店自是人满为患。即使有诸多不便,两人也只好将就着住上一晚,转身回来道:“前面引路。”

店伴一声招呼,引两人上了二楼,来到尽头一间房中。傲天行吩咐店伴快去备一桌饭食,送入房来。店伴答应着去了,水果点心流水价送将上来,不一会送上酒菜。

待店伴退出,房中只剩下二人,冰姒问道:“咱们何时起程?”傲天行道:“用罢了饭,好好将歇一晚,明日一早便走。”冰姒显得颇是为难,举止甚不自在,说道:“这如何使得,我看还是及早走得好。”

傲天行道:“这有何使不得,你已累了多日,若不好生歇息,如何支持得住?何况连夜赶路,万一碰上黑狼骑士,倒是极大的麻烦。”见她仍有忧虑,目光闪躲,神色有些忸怩不安,这才恍然明白,说道:“夜里你只管歇着,我便守在门口,总没甚么不放心的罢?”冰姒听他如此说,虽仍有顾虑,却也不再执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桌上炙羊烤鸡、炸肉脍鱼,菜肴极是丰盛。傲天行招呼冰姒来用,她却只吃了几口米饭,便即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傲天行看了,心中犯愁:“她饭量这么小,多半是有心事,吃不下去。”他却不知,这是冰堡的一门修炼养生之术,可以将极少的食物发挥其最大能量,练到最高境界时,吸风饮露,亦可过活。

用罢了饭,闲来无事,傲天行便与冰姒相对而坐,直怔怔的,却没甚么话说,甚是尴尬。傲天行望着冰姒,见她一袭白衣,形如琼苞堆雪,神似冷浸孤月,活脱脱人间仙子模样,忽道:“我们这身装束太过打眼,你在这稍待,我去买几件衣裳回来。”也不等她回答,已急匆匆出了门。

屋中只剩冰姒一人,她坐在床边,心下踌躇:“师尊将衣钵传授与我,此次惹不能完成师命,那我情愿死了,否则凭甚么做得冰堡之主,又如何能令众师姐妹信服?无论如何,一定要直抵天岛,不负师命。”

想着想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她久等傲天行不归,眼见天色已黑,不禁担起心来:“他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甚么事罢?”转念又想:“他手段不凡,纵是遇上了甚么麻烦,也会化险为夷,是我太过多虑了。”她极力劝着自己往好处想,可心中总是出现黑狼骑士狰狞可怖的模样,忧心忡忡。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榻上,冰姒斜身侧卧。恍忽迷离之间,只见一片黑暗之中,傲天行正被一群黑狼骑士追杀,愈追愈近,其中一名骑士手举阔剑,猛的劈斩下来,眼见便到他身后。冰姒大急,惊叫:“天行,快跑!”忽得从榻上坐起,余惊未了,定了定神,方知适才发了一场噩梦。

想到梦中情状,不自禁的心悸。她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脑中胡思乱想,直到听见脚步急促,傲天行捧了两个包裹,走进房来。冰姒旋即起身,迎上去道:“你你回来了?”有几句关心的话,在心中想了想,却未说出口。傲天行道:“教你久等了,我去镇郊物色了两匹快马,明日一早赶路,也好快些。”手里解开包裹,将衣裳鞋袜一件件取将出来,说道:“换上了它,你我便和普通乡人一样,免得惹人招眼。”

说着将一件粗布灰袍提了起来,递给冰姒。

冰姒接过一看,却是件男装,起初不解,随即明白:“我俩俱是年轻男女,一路同行共宿,难免招人非议,化装成男子装束,省却了不少麻烦。”见他想得如此周道,心中感激,说声:“多谢。”傲天行笑道:“天不早了,你快些歇息,我在门外守着,有事只管叫我。”说罢,推门便往外走。

冰姒顿了一顿,随即把他叫住,回手抱了床被给他,说道:“夜里风冷,别着凉了。”傲天行心道:“她的心倒也很好,不似看是去那般冷漠无情,当初是我错怪了她。”夹着被子出去,反手将门合上,在过廊中席地而睡。

次晨天明,冰姒由打房中出来,已换了一身粗布男装。傲天行也将身上的猎户装束换了。两人站在一起,打量一番,傲天行在山中生活得久,还勉强像个寻常乡人,但冰姒的容貌举止、说话神态,却决计不像。

傲天行急着赶路,胡乱用了些早点,备了些干粮,便和冰姒商量,不知金胡子等人到了何处,说道:“咱们只管往东走,沿途设法探听,能与他们会合便好,如若不能,也不可耽误了行程。”冰姒点头道:“如此最好。”当下两人结算店帐出房。

店伴牵过两匹栗色的骏马来,只见双驹毛色光润,胸阔头小,虽不十分高大,却极为壮实,乃是西域草原马与西南山地马的混种,步速既快,又不乏耐力,适宜长途骑乘。冰姒心中一喜:“有了这两匹马,可以早些到达天岛。”翻身上了马背。两骑并肩出镇,向东疾驰。

两人驰了一日,这天行了三百余里,途中宿了一宵,次晨又再赶路。

将到中午时分,大风阵阵从身后吹来,天上阴沉沉地,乌云便如压在头顶一般,又驰出二十余里,豆子般大小的雨点连珠介落将下来。一路上傲天行和冰姒极少交谈,眼见雨越下越大,他仍是一言不发的纵马前行。

这一日途中所经,尽是荒凉的山径,到得傍晚,路面泥泞湿滑,两匹马虽有耐力,却也支持不住了。

他见天色越来越黑,纵身站在马鞍之上,四下眺望,不见房屋人烟,心下好生踌躇,说道:“冰姒姑娘,你瞧怎生是好?若再赶路,两匹牲口只怕挨不起。”冰姒道:“莫说牲口,恐怕人也早已挨不起了。”

她原意是怕他受苦,傲天行却心感歉疚,暗想:“我从小奔波惯了,不知疲累疾苦,急于赶路,却没去顾她。”

又行一阵,忽听得忽喇一声草响,一只兔子从道左窜了出来,奔入了山中。傲天行道:“我去捉来做晚餐。”身随声起,跃离马鞍,跟着那兔子,直追了下去。转过一个山坡,暮霭朦胧之中,见那兔子钻向一间破庙。

他一提气,如箭般追了过去,没等兔子进去,已一把抓住它两只长耳,提了起来。那兔子后腿乱蹬,身子扭动。他伸出中指,在兔子头顶一弹,已将盖骨击碎。见那破庙不大,却可容身避雨,当下提着兔子,回到冰姒身旁,说道:“那边有个古庙,我们暂且过一晚再说,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