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举起茶杯,轻轻皱了皱眉头,默然不语。
似是看到了萧遥的沉默,炎芸儿歉然一笑,轻声道:“若是涉及遥哥功法秘密,还请遥哥恕小妹唐突。”
萧遥一征,轻摇了摇头,说道:“妹子多虑了,只是这并非什么高深之法,反而是意外而起,而且于己有害我才犹豫了一丝。”
萧遥放下茶杯,拿起茶壶,看着炎芸儿说道:“人,就好比一个容器。我们的修炼,就好比在向容器中注水。可容器再大,也终有注满的时候。就像这茶杯。而当我们要注入更多的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萧遥手中的茶壶,炎芸儿略一思索,试探着问道:“换一个更大的容器?”
萧遥点点头,放下茶壶,举起注满茶水的杯子继续说道:“不错,我们需要寻求更大的杯子。这对我们而言,便是要寻求更加长远的突破,让自己可以容纳更多的水,否则,哪怕修炼千载万载,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将杯中的水饮尽,萧遥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境界的突破,需要的不仅仅是简单的积累,越靠后,我们便越需要对于自然的领悟与理解,领悟不到,哪怕积累再多,也就会想我现在手中的茶杯一样,溢出来,终究无所得。”
萧遥站起身,看着自己至今仍然有些疼痛的右手,沉吟几分,说道:“我在凝丹境初始,因为一些原因不但真力无所寸进,反而还差点走火入魔。而我那一段时间却毫无所悟。我甚至为此停止了许久的修炼专门去体悟自然气息的变化。可惜,心中难以平静,再如何强迫也是毫无办法。”
“那遥哥你,是怎么突破的?”炎芸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突破。”萧遥顿了一顿,方才答到。
“没有突破?”炎芸儿一惊,眼中满是疑惑与不信之色。
“是啊,我没有突破!”萧遥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将我的金丹,给封印了。”
“封,封印了?什么意思?”炎芸儿一阵错愕,有些不明白。
“金丹,其实就是更为凝实的气旋。它维持着体内真力的流动与循环,就好比心脏之于血液般。我将我的金丹封印后,只是留出一丝通道用以维持其旋转不停,而我就在这颗封印的金丹旁,重新凝练了一个气旋,也就是说,我选择了重新的修炼。”
“本来我想的是,待得到瓶颈的时候,我再解开封印,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双重的底蕴,可以避免在冲破境界的时候出现后力不济的情况。可是,雯儿的受伤,让我心神大乱,我便直接解开了封印。那丝毫不逊于我外在修为的真力融入生生将我的修为推到了如今的境界。也幸好我之前对自己身体做了一番凝练,不然,还不待我将这份力量习惯,便会被生生撑炸了。而这,也是我方才犹豫的原因。”萧遥回身,静静地看着仍旧有些震惊的炎芸儿,重新做回椅子上。
炎芸儿震惊的看了萧遥许久,才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微张的红唇憋了许久,才轻声呢喃道:“遥哥你,真是,真是……”
“疯了,是么?”萧遥轻笑一声,右手抚在胸口,那里有着一枚小小发簪,“你说,你可以为了你哥不择手段,我,又何尝不是呢……”
许久,亭子中都不再有什么声音传出,这沉默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痛悔与哀伤。
从剑阁回来的炎炽心听完自己妹妹的叙述后,却是皱紧了眉头,望着窗外的白杨,久久不语,只是心中疑惑,愈发的沉了起来。
夜间,炎炽心与炎芸儿准备了一桌酒菜邀请萧遥到那醉心阁,说是要为萧遥接风,也算是招待萧遥,一尽地主之意。萧遥也不推辞,答应了二人。只是待得二人在醉心阁前看到萧遥的时候,却发现萧遥手中拿着一个玉色的酒葫芦,向口中灌了一口酒。只是这面上,却实在没什么醉意,连酒意都不见有。
几人落座后,萧遥便顺手将那酒葫芦缠在腰后。炎炽心伸手示意让侍者上菜,看着萧遥,犹豫几分,才问到:“萧兄,可是嫌我剑阁之酒不合口味么?”
萧遥也是一愣,方才摇了摇头,轻声道:“这酒葫芦,是当时雯儿过年节时送与我的,这酒,则是雯儿当初我教她酿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
炎炽心恍然,轻叹道:“令兄妹大恩于我兄妹,小弟心中,也是愧疚深深啊!”
萧遥一摆手,轻声道:“过去了,不必记于心。”回首看向窗外,说道:“还未请教炎兄,我发现这剑锋城中众多人中,气息驳杂,有许多人都与贵阁气息大不相同,敢问最近贵阁中可是有什么事么?”
炎炽心一愣,许久方才问道:“萧兄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炎炽心盯着他的眼神许久,才肯定萧遥确实不知道发什么什么,才说道:“我剑阁,十年一次的剑会,过几日便要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