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将成为高附加值的复杂科技产品的可信的、稳定的制造者,这将极大地改变全球制造业的现状,而不仅仅是劳动密集型产业。”这是著名麦肯锡中国部经理奥尔说的。(注解21,:尔·鲍威尔,“比较中国正在成为科技产品的’世界工厂‘”“,《财富》(中文版),2002年2月21日。他表示,对于全球经济,这意味着”你必须在中国拥有重要的生产力量,如果你在那里没有竞争力,你的对手很快就会有。“
跨国公司发现,中国不仅拥有一大批廉价劳动力,而更重要的是拥有一大批受过良好教育并遵守纪律的劳动力。中国年轻一代工程技术人员的数量正在快速增长。因此,DBS首席经济学家马俊指出,在过去3、4年间,在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超过了1623亿美元,在未来两年中国还将继续吸引860亿美元。他说:“这些投资越来越多地来自于大笔的战略性国际投资,目标包括中国市场和高科技产品出口市场,而不仅是寻求廉价劳力。”(注解22,“揭开’世界工厂‘神秘面纱质疑中国世界工厂论”,《21cn网》,2002年11月4日。)
以芯片业为例,没有哪个产业在资本密集和技术复杂性方面超过半导体产业。生产芯片的设备价格昂贵,建立一家工厂大约需要投资15亿美元。而中国在过去10年间吸引了大量对这类工厂的投资。
但是芯片国际厂商来中国并不仅仅为了税率上的优惠。位于上海的中芯国际(SMIC)的投资者主要来自中国台湾省和美国等,将近80%的客户总部都设在中国台湾和美国,但销售量中却有半数以上是在中国境内。因此,在中国建厂不仅是一个出口平台,更重要的是一个巨大的持续增长的广袤市场。中芯国际总裁张汝京表示:“我们的客户越来越多地来自中国大陆内地。”这句话适用于许多跨国公司。
摩根-斯坦利经济学家谢安(AndyXie)表示:“这意味着规模的增大。对于国际制造商来说,规模是至关重要的。基本上,规模就是金钱。”因此,几乎每周都有大型跨国公司宣布增加在中国的产量。2004年2月11日,日本最大的芯片制造商富士通宣布,将与中芯国际合作生产0.18微米随机存储内存芯片,并将销往中国、美国、欧洲等市场。
5年前,Corning公司在中国的产量还很小,而现在他们已经有9家工厂生产光缆、液晶显示器等,主要通过收购(从朗讯手中收购了两家濒临倒闭的工厂)。中国很快成了世界第二大电信设备市场。因此,Corning等主要电信基础设备供货商加强在中国的发展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仅于此,Corning在中国汽车部件市场方面也取得了巨大成功。Corning大中华市场总裁麦金农表示:“我们在上海生产的产品质量与在德国、韩国生产的一样好。”当然成本更低,而且还能销往远近市场。有关这两点,给所有跨国公司董事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理论上说,全球性生产基地就是全球生产网络中的重要环节,在当前技术条件下,许多商品生产过程分解为不同阶段,形成跨国生产组织网络。围绕某种商品生产,各国各地不同规模的企业、机构,甚至那些从事工业的家庭,都会在这种生产网络中组织生产,形成全球商品链。全球商品链的各环节会依据自身优势形成专业化产业,靠着特定商品的出口竞争力,获得它在国际劳动分工体系中的应有位置。中国现在乃至未来要做的,正是全面参与到这个纷繁复杂的全球商品链中去,吸引外资,形成有中国特色的专业化产业群、地区性生产基地,在国际市场竞争中做大做强中国品牌。而且,中国是完全有能力凭借其巨大潜力向这一目标靠近的。
过去20多年的改革开放也为中国成为世界工厂打下了扎实基础。如今,中国有相当多的产品总产量(例如,钢、煤矿、水泥、化学纤维、电视机、电子产品等)都居于世界第一,其中钢铁占了全世界产量的16%,煤26%,水泥25%。据中国家用电器协会介绍,目前,在世界总产量中,中国洗衣机约占全球总产量的24%,冰箱占16%,空调器占30%。中国家电产品更是进入了世界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
中国经济20多年来在世界上一直保持了“一枝独秀”的大好局面,这一独特的“信誉”,使得“中国制造”的各类产品得以进入到全球市场的空间还很大。从20世纪80年代初到2005年间,世界经济年平均增长率为2.0%-2.7%,而中国年平均增长率则高达9%以上;相比较而言,那些比中国经济实力更强或者经济体更大的西方发达国家,年平均增长率仅为3.6%水平。可见,中国工业水平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世界上的任何国家,更超过了西方经济发达的国家。
能否打造一批世界级企业,是一个国家能否成为全球工厂的关键,也是中国能否成为世界生产基地的关键。这就要看中国企业能否充分利用现有的各种综合优势。中国企业的优势至少来自以下几个方面:
(1)中国有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也就是劳动力成本优势。劳动力都是受过高中教育的年轻工人,他们每天收入大约只有不足30元人民币,每年还有百万计数量的年轻劳动力持续不断地进入到这个庞大的劳动力市场中来。中国很多大学和研究所正在培养训练有素而工资较低的工程师。有关资料表明,中国劳动力成本只相当于欧美国家的1/10;
(2)中国的工业用地在世界上是属于最便宜的,即使在房地产市场已蓬勃发展的上海、北京和南方的深圳、广州等城市,每平方米用地成本也只是东南亚一些如马来西亚吉隆坡、泰国曼谷等著名城市的一半,而较之日本的工业城市横滨更是便宜了34倍;
(3)本土化优势。中国国内市场前景广阔,发展潜力巨大。以家电市场为例,目前中国城镇家用电器普及率已相当高,但广大农村市场普及率却还很低,国内家电企业完全可以利用本土化优势占领国内市场。这一农村市场占领和普及的过程将是一个长时期的。
(4)某些行业和企业已具备较强的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如家电行业和企业就是这样一类。目前它们已主导了中国几乎80%的国内市场,一些家电企业(如著名的海尔集团)已开始实施“走出去”战略,将自己的产品、技术、设备推向国际市场。
在中国沿海的主要城市,电话服务、港口和电力等基础设施是发展中国家最好的。为了吸引外资,中国地方政府的办事效率也高得出奇。
“有时候10多天内就能审批完新工厂的必要手续,这在泰国、马来西亚等同为亚洲的竞争对手那里是不可想象。”世界前5大笔记本计算机OEM厂商之一--台湾联宝北京办事处陈丰真说。(注解23,“世界工厂-中国制造的威力”,《三联生活周刊》,2002年1月20日。她感触最深的是台湾报纸一篇报导塑料大王王永庆讲的事例:王到浙江省宁波考察,与当地市长会谈,一位副市长、同时也是哈佛毕业的博士亲自担任记录。当天谈判到深夜才结束。但第二天一大早,一份打印成册的会谈纪要已交到王永庆面前。王永庆的弟弟过去一直反对到中国投资,但是到中国转了一圈之后,他却成了扎根中国的最积极的鼓吹者。
更好的政府服务已成为中国吸引外资的新的砝码。
“摩托罗拉在天津的成功,实际上是天津市和天津市民的成功。”摩托罗拉全球副总裁、摩托罗拉中国公司首席代表王武小珍对天津开发区的现代化管理印象深刻,“我2002年第一次去天津,看到他们机关管委会大楼把所有面向企业的服务全部囊括了进去,我说这里就只差一个海关了。他们说’对‘,现在旁边盖的就是海关大楼。”(注解24,与注解23同。)
现在与天津开发区管委会大楼相连的海关大楼早已交付投入使用,每天,就在周五下午5点多,管委会工作人员已先后下班离去,而天津开发区的海关大门前仍然门庭若市,熙来攘往的。
中国的支柱行业发展良好,形成了一个完备的补充和配套体系,这也是东南亚和拉美国家所无法比拟的。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潘文卿博士认为,外商之所以选择中国作为最终投资地,一是因为中国制定出台了很多有利于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使得外商闻风而来;二是中国经营成本低廉,有大量廉价劳动力和丰富的资源,从而保证了外商能从中获利;三是外商对中国经济发展前景一片看好,这一点能让外商放心地把钱投到中国。
优惠政策的制定,对吸引外资是绝对功不可没的。就在2002年中国进入世界贸易组织的第一年,中央和地方政府便相继出台了大量鼓励外商参与中国企业改造和发展的政策法规,以支持和促进外商采购和兼并等多种方式参与国有企业改组改造等措施,诸如逐步扩大服务贸易领域的对外开放,进一步推进商业、外贸、金融、保险、证券、电信、旅游等领域的吸收外资工作;允许符合条件的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A、B股市场上市,简化外商投资企业设立的审批手续,等等。
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为中国成为制造业中心创造了条件。入世意味着中国融入经济全球化潮流,意味着中国全面接受市场经济规则,而一个公平、公开的市场竞争环境,有利于中国制造业参与世界范围内的竞争,扩大出口。至此,美国国会过去一年一度关于中国最惠国待遇或正常贸易条件的鼓噪嘎然而止,欧盟以反倾销名义对中国彩电的禁入也在世界贸易协议框架下也有了一个公正公平的说法。更为重要的是,外国强势产业的威逼,极大地激发了中国政府和企业界实施经济结构调整和向全球化扩展的欲望,虽然调整带来的短中期阵痛(例如大量劳动力失业等)是不言而喻的。中国入世,也有助于中国企业在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将“无疆界经营”自觉纳入到自身战略组合的视野里。入世也意味着中国加大了包括金融、保险、零售等服务业领域的开放度,这些开放将进一步促进中国制造业的发展。
外商投资使中国在成为全球制造中心的同时,更将标有“MadeinChina”(中国制造)的字样的世界名牌产品源源不断输往国外市场。在国际市场上,制造基地品牌竞争激烈。过去,“中国制造”一向给世人低档、含金量远不如“日本制造”、“韩国制造”、“新加坡制造”的印象。但是,这种情况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短短的几年里发生了巨大变化。借助技术升级的契机,“中国制造”产品在全球正日益变得响亮起来,中国正成为世界高附加值的复杂技术产品的可靠制造中心,例如,2004年诺基亚从中国向欧洲、东南亚地区出口产品总值达到42亿美元,其在苏州的合资厂生产的手机机站,85%产品都是出口的。
越来越多的事实表明,中国市场正在成为全球性战略市场,全球跨国企业似乎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共识,那就是,今后谁能在中国市场获得成功,谁就在很大程度上在全球市场上获得了成功。中国市场上的产品也将越来越多地成为全球市场的导向产品。许多企业甚至提出了“决胜中国”的理论,他们认为,现在越来越多的同类厂家在中国生产产品,在中国进行技术研制和开发,谁能在中国取得长足发展,谁就能够在当今全球激烈的竞争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三、后发效应
世界文明演化史上,文明跳跃发展的情形屡见不鲜。15世纪下半叶以后,工业文明冲破了一道道地理屏障,越过国界、州界,穿过大洋大漠,向着整个欧洲乃至全球迅速扩展,摧枯拉朽般地扫荡、覆盖前工业文明世界。在西欧以外的欧洲其它部分,在美洲、亚洲,在那些农业文明、原始文明的国家和地区,工业文明浪潮带着殖民主义的血雨腥风蔽天盖而来,浪峰所至,农业文明顿时崩溃,工业文明的种子以刀剑播下,在血染的土地上生发,在短短的几百年里全世界几乎所有处在农业文明水平、甚至处在原始文明状态的落后国家,先后都走上了文明跃迁的道路,一如过江之鲫。其结果,奇迹发生了!许多文明在过去几千年乃至数万年历史的发展中拉开的巨大差距,居然在短短几百年间被缩小了、被填平了!一些国家(如日本)甚至后来居上,一跃进入罗勒世界先进文明之列。“资产阶级,由于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注解:转引自马克斯、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译本)。
世界工业化历史业表明:“后来居上”是一条规律!后发优势的一个理论依据就是先进文明在工业文明一些阶段获得一种优势、一种能力之后,相应地要失去一些对新优势、新能力的灵活适应性;而恰恰在这方面,落后文明是“一张白纸”,正好画画,它在工业文明一些阶段上落伍,正好使它对更高阶段新优势、新能力保持了较大适应性和选择余地。后发优势主要包括了3个方面的含义:
(1)拿来优势。俄国著名学者昂.托洛斯基(L.Trosky)有一个观点,即从文化进化角度理解,不发达的文化有着发达文化所缺乏的某种进化潜能。他在《俄国革命史》一书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