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媳知错了。”白玉珠道,她知道太后面上淡然,心里怕早就满腔怒火了。
“我在将军府已经狠狠的罚了玉珠,你饶她一次吧。”老夫人带着安抚的语气看向太后,微顿了一下道:“并且,此次出宫我也有责任,是我带她出去的,你要怪罪连我一起怪罪吧。”
话罢,老夫人便是一撩裙摆,便要俯身下拜,如此,恳求太后的饶恕。
一旁风夜寒看到老夫人此举动,顿时深幽的凤眸划过一道慌张,连忙上前要去搀扶老夫人,要是老夫人这一跪,事情可就闹大了……
太后一看这般,周身散发着压迫感凌厉的她眼中一惊,直接抬手便是扶住了老夫人,一改对白玉珠的冷淡语气,疼惜道:“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看向太后,毕恭毕敬,有着尊卑之分道:“玉珠是我的嫡孙女,从小又养在我身边,她犯错,都是我没的责任,是我没教好她,此次的事,太后理应一起罚。”
“你……”太后看着老夫人眼中的固执,她眼中满是无奈,忙扶着老夫人起来道:“我又没说罚她,瞧你急的,你这要是一跪,你让我怎么办。”
白玉珠是想让老夫人帮自己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却看到老夫人为了自己不惜下跪,当时红了眼眶,看向太后道:“太后,都是臣媳的错,老夫人也是被臣媳瞒在鼓里,要罚便罚臣媳吧。”
“太后,皇孙恳求太后饶恕太子妃吧。”风夜寒双膝跪地在白玉珠身侧,满是恳求。
老夫人亲自下跪来护着白玉珠,连太子也如此,太后可以无视太子,但是老夫人她定是无法忽视的,一番僵持,最后的结果便是太后妥协。
“你起来,此事罢了。”太后扶着老夫人起身,看着她颇为无奈道。
老夫人一听这话,这才直起身,她看向太后歉意道:“请太后理解我这心疼孙女的心。”
“谢太后。”风夜寒忙应着,还不往拉扯了一下白玉珠的袖摆,这让白玉珠反应过来道:臣媳谢太后恩典。”
老夫人平日和太后说话从不用尊称,可见关系匪浅,白玉珠就是利用这层关系,但是看着老夫人为了自己这般,她的心里满满的愧疚,为了自己,老夫人让与世无争的梅姑姑两个儿子来考科举,为了自己,不惜对太后跪下……
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对自己万分宠溺,常年居住寺庙除了对佛祖跪下礼佛,何时对任何人下拜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可以心如磐石面对任何,唯独不舍得自己的亲人为了她委屈。
“太子和太子妃去偏殿抄华严经去。”太后看向他们,略先冷淡道。
“是。”风夜寒连忙带着白玉珠出了寿德宫正殿,在殿外,他可以毫不顾忌的将她拥入怀中,在她发髻印下轻轻一吻,柔声安抚道:“我在你身边,不要难过了。”
“我是不是错的很离谱……”眼泪了模糊了白玉珠的眼眸,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哽咽道。
“老夫人一向心疼你,不想让老夫人难过,你再也不要触怒太后。”风夜寒柔声说着,而后安慰道:“太后和老夫人甚是亲密,你放心,太后不会为难老夫人的。”
白玉珠紧抿着唇,眼眶的眼泪欲滴下,却又被她给不停的眨眼逼了回去,沉默不语。
白玉珠心里难过,风夜寒时刻陪伴着她,就连抄经书时,他都时不时的看向她,甚至将自己抄好的给她,他不想让难受,出于真心。
“殿下,皇上吩咐今个定要上早朝。”过了稍许,偏殿走进来皇帝身边的首领公公行了礼恭敬道。
“你去吧。”白玉珠岂会不懂风夜寒的心思,她看向他扯出一抹笑道:“等你下朝了来寿德宫找我吧,我肯定抄不完。”
他不上朝也无事,只是父皇亲自吩咐让他上朝,那必然是有大事,风夜寒想了想,他放下手中墨笔走向白玉珠,他伸手轻抚她美丽脸庞,随后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柔声道:“等我。”
“嗯。”白玉珠浅淡一笑道。
风夜寒恋恋不舍离开之后,白玉珠就放下了手中的墨笔,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她合上了眼眸,心里复杂不已。
虽然她和风夜寒的关系越发亲密,但是伴随着的是越加危险的阴谋。那些本来就不想让他们联姻的人,看到她嫁到太子府,就让小妾暗中使诈,看到自己和太子闹成那样他们也多少安心点。毕竟,只要太子妃和太子不和,那么这桩政治联姻还算不上威胁,可一旦他们关系和好,那就会让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们感到威胁感,下定决心除掉自己。
萧王是一个坎,主要的还是政权的不均匀,才会让萧王有机可乘去利用。摇了摇头,清空脑中这些让她烦恼的政事,她还是比较担心能在这次的陷害之中顺利脱身。
以前身在江湖不闻皇家事,所有事都是她吩咐下去让无心门的人去处理,但是,眼下她贵为太子妃,又有很多事瞒着风夜寒,为了不让他怀疑,不让旁人察觉到她的身份,她都是亲自出马去面对这些危机。
这次她真的打算杀死拓跋寒,或者只要敢围攻自己的人,但是,没想到那夜凌如同疯子一样的阻拦了自己。拓跋寒是皇子,他不死,那么他定会怀恨在心,楼兰国的势力一动,他就会让自己更处于险恶之下。
她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另想法子了,在这下去,无心门还不被他们给拆了才怪。
“太子妃这抄经书倒是悠闲。”白玉珠正在想着事时,太后直接走进殿内声音冷冽。
白玉珠瞬间睁开眼眸,她忙从椅子上起身,恭敬道:“臣媳并不是故意偷懒……”
“罢了。”不等白玉珠把话说完,太后自顾自的走进殿内坐在主位,连嬷嬷端上清茶递给太后,她轻抿了一口,看向白玉珠道:“看到老夫人为你这般,想必你心里也难受,如此,哀家对你私自出宫也不予追究。”
“谢太后恩典。”白玉珠恭顺道。
“你坐下吧。”太后放下茶盅,她冰冷的语气微微缓和了些许道:“告诉哀家,为何会忽然自己一人出宫,理由呢。”
面对太后的问话,白玉珠当即心下一颤,便道:“臣媳对臣媳的武功很有自信,是想用自己来吸引他们,然后一人杀死他们。”
无心门的事,她还是瞒了下来,告诉太后有害无利。
“杀死他们?”太后眼眸深邃,她问道:“他们指的是谁?”
“谁来杀臣媳,臣媳便杀谁。”白玉珠如实相告,实际,她最想杀的是萧王,奈何杀了萧王也无济于事,萧王手下那么多,还是会对她趁胜追击。
“你太倨傲了。”太后在说这话时语气显得凌厉,她道:“你性子里的傲意就不该存在!”
惊愕,白玉珠虽说对太后毕恭毕敬,但她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般顺从的对太后说她会改,她看向太后问道:“太后让臣媳收敛脾气,臣媳已在改,为何就不能留一点属于自己的性子。”
她算看出来了,太后是打算将自己这位有棱有角的玉石,硬生生的给打磨成光滑的圆玉,一点属于自己的性子都不能留。
太后定定地看着白玉珠,眼神锋利似是已将她看了透彻,此时,她伸手从她头上拔了一支玉凤簪子,随手大力一摔。玉凤簪摔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断裂成好几段,分散在空旷的地面上。
“你就像这簪子,不雕刻成精美的玉凤,你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她锐利的看着白玉珠沉声道。
“可是太后,臣媳从没把自己当做精美的玉凤,臣媳情愿做一块粗糙的石头,也不愿意做美丽却又容易碎的玉凤簪。”白玉珠不等太后把话说完,她直接脱口而出,她道:“太后,玉岂会有石头硬,你看这玉簪碰到了比它硬的青石板,直接碎成好几截,臣媳不想被这么毁掉。”
太后凝视着白玉珠,丝毫没在意白玉珠的无礼,片刻,她神色淡然道:“你想做一块粗糙的石头,可惜你做不了。你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天,你就注定要成为这精美的玉凤,凌驾与众人之上,玉虽没石坚硬,但是真正的美玉,自有珍视之人自会保护,你到现在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白玉珠顿时被太后这番话给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太后的话说的很明显,可她就是不想变成和其他女人一样,像那甄皇后,手段是很好,可后宫生涯磨的一点性子都没有,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这样真的就好吗?
“臣媳知道太后好意,然而,臣媳还是不想将自己仅有的性子也给磨掉,美玉虽好,只是臣媳不是太后心中所想的这块美玉。”片刻,她看向太后正色道。
“玉不琢不成器。”太后没有因为白玉珠的话而生气,她看向她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冷厉道:“就算是一块石头经过精雕细琢也会变成精美的稀世珍宝,哀家是不会放任你这般毫无成大事坚韧的散漫,哀家必须把你精雕玉琢,你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