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御珩,亲启?”
战御衍拿着手中的信封嗤笑了声,扫了眼刚到的战家老幺,将信递了去。“小千金给你的信。”
战御珩几步上前接过信,看了眼那散发出淡淡清香用隽秀的小字写着他名字的信封,便收进怀内,转身便走。
“诶?你不在这里打开吗?”坐一旁看热闹的战御玦嬉笑着故意问道,见老幺仿若未闻地走出大堂,笑意更盛。
“他去干嘛?”战御衍不解,疑惑地看着大姐。
战御玦一脸神秘地朝他招了招手,他便凑了过去,“拆信封。”
回到自己屋内的战御珩,神色复杂地将信封放在桌上,端正坐下,伸出手磨了磨信封封口处,小心翼翼地将纸撬开,一点点的撕开...
将完好无损撕开的信封放在一旁,尚还幼稚的小脸却一脸严肃,郑重地展开印着他所不知的花纹的信封,铺面而来熟悉的幽香让他猝不及防地红了红脸,“恩?要来?”
感谢的担心的话语他几乎是一眼瞟过,目光干脆直接地落在最后一段,“爹爹已允许我明日前来贵府拜访,希望你能在府里。”
放下信,他将它叠回原样,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
战御珩有些发愣地抬起头,望向门外的院子,春风和煦,带着粉嫩地桃花花瓣在眼前一扫而过......
“啊......”
“大姐。”
“恩,拿去吧。”战御玦将桌上散乱的兵书取出几本,放在战御珩面前,以为他是来借兵书的。
战御珩取过桌上的兵书,沉默地看着战御玦。
即使是可爱的弟弟,但一直被盯着也有些发毛,战御玦睨了他一眼,“怎么了?”
“帮我挑礼物。”战御珩开口道。
“啊?”
“送给姑娘的。”
战御玦一瞬间有点出神,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看了看屋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又看向面前的小弟,“礼物?给姑娘?你送?”
战御珩点了点头。
是送给楮家小千金的吧,这才见一次啊,发展这么快?
“她明日要来府上拜访。”
以前施家小姐到府上拜访怎么不见你送礼物?战御玦忍不住暗自吐槽道,但毕竟是弟弟第一次开窍,她义不容辞地得帮忙。“你知道小千金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
“平常干什么呢?”
“不知道。”
“那天你们去蚕玉楼干了什么?就是听小曲?”战御玦看着他,觉得这个弟弟有点没救。
“吃了最好的菜。”
“......”
朱唇微抿,她好笑地瞅着他,“既然不能送喜欢的,那就送心意了,把你自己的什么东西,送她一个?”
战御珩目光一闪,赞同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姐,我走了。”
目送着老幺出门,战御玦还是觉得分外不可思议,这老幺从刚刚认人开始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嗜武的模样,这才一天就开了个窍,还送礼...不过这楮家小千金也是挺大胆的,初次遇见就来府上登门拜访?话说是不是反了?
战御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她目光内,她笑着摇了摇头,小孩子真是可爱。
楮夫人看着马车上正好奇地四处瞟着的楮因罂,心下是担心又害怕,她回眸瞧了眼紧绷着脸站在一旁的楮云辰,接到自家夫人的目光,楮云辰终于柔下了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对方是我的故交,战家你也知道,将军世家,不会有事的。”他转眸望向楮因罂,“罂儿,去战家,礼数一定要到,女儿家也要矜持,可别让那战小公子一直粘着你。”虽然写信要拜访的是自家闺女,但他就是觉得那个战家的臭小子对他女儿图谋不轨!
“好的爹。”楮因罂笑着拜别,欢快地缩进马车车厢里。
“战府都是些大老粗!可别让他们碰到你啊,伤到了可不好!爹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啦爹,我会小心的!”
马车渐行渐远,女儿第一次在他眼前出门,楮云辰顿时有种嫁女儿的惆怅。他的闺女,才十岁啊......
都怪战家那臭小子!
不知道皇帝要是看见平日里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冷静谨慎高傲地不可一世的跟他谈价的御用皇商楮家老爷子此时吃着女儿小醋的模样,会龙颜大悦成什么样。
战御玦垂眸瞅了瞅战御珩微翘的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是在笑的嘴角,心下大叹,“御珩,矜持点。”她是有幻觉了吗,怎么看到她小弟后面都摇起尾巴了?
“真像元七。”战御衍一脸嫌弃地啧了几声。
“你怎么能拿我们老幺跟元姨家的狗比?”战御玦低声责问道,瞧着老幺一副没听到还是很开心的模样,小舒了一口气。
战御衍不以为意,依旧嬉笑着,“可不是嘛,你看我们老幺尾巴都摇起来了,我们每次去元姨家元七不都这么等着我们吗。”
啊?尾巴?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吗?
“老幺,收敛点,可别把人家小千金吓到了。”战御衍坏心地大声说道,紧接着挨了一记大姐的拳头,他痛呼着看了眼战御玦。
战御珩听后脸瞬间红地充血,嘴角微小的弧度也没了,一副门神的样子呆愣地站在府门前。
战御玦见状猛蹬了眼战御衍,正想大骂,马蹄噔噔的声音就自一旁传来。
战御衍眼前一亮,嘴角再次勾起微小的弧度,目不转睛地盯着正缓缓驶来的刻着楮家纹络的马车。
掀开窗帘一角,战家高而厚实的围墙便映入眼帘,她侧眸望向一旁的大门,门下站着的小小的身影让她忍不住笑地眼波流转,“小公子!”
细小娇软的呼唤令战御珩条件反射地闻声望去,目光一转便找到那小小的窗角后那双大眼,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不再踌躇,一步跳下府门的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逐渐停稳的马车。战御玦与战御衍虽是知道这小弟对着小千金的事很上心,但此时对他如此主动的举动也是目瞪口呆。
侍从正欲撩开帘幕,便被一只小手横在眼前抢先一步撩开了,战御衍看着马车内笑意嫣然的楮因罂,向她伸出手,小心脏柔软地不像话,“叫御珩,不要小公子。”
“为什么?”楮因罂伸手搭上那只小手,被轻柔地拉了起来,接下马车。
“我不小,不要叫小公子。”待楮因罂站稳身子,战御珩放开她的手,脸微红着说道。
楮因罂点了点头,“恩,御珩。”
“那是我们家老幺吗?”战御衍惊悚地看着这一幕,受不住地侧身压低声音问他家大姐。
战御玦此时已经在状况外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小弟是开窍了。
一旁从一开始就被抢了活的侍卫握拳咳了咳,“小姐,临行前老爷说过要...”
“呀,雨水你还在呀。”楮因罂回首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小姐。”无奈,才刚转手就被忘了。
“走吧,我们进去。”战御珩在往旁边一站,示意楮因罂随他走。
战御玦笑脸盈盈地走上前,瞧着这刚刚到自己胸下的小姑娘,那粉嫩精致的小脸天真烂漫的表情,一身带着仙鹤暗纹的水蓝衣裙更是衬得她如莲清新脱俗又如山茶雅致。老幺喜欢这种?她也挺喜欢。
“我是战家大姐,战御玦,后面那个是战家大哥,战御衍,欢迎小千金能来玩哦~”
战御玦美目含情,笑脸潋滟似春阳,看的楮因罂眼前一晃,她回以一笑,更是娇美,“初到贵府,因罂带了些登门礼,希望御玦姐姐喜欢。”
雨水在一旁停好了马车,自车厢内搬出一箱半人高的暗金宝箱,走到他们身旁,面无表情。
小富婆?
战御玦笑容有点裂缝。她怎么能忘了,这楮家,是雁城首富,当今皇帝的御商,老幺还好这口?恩,她也好。
“娘,这是楮因罂,楮家小姐。”
战夫人抚了抚胸口,看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又看了眼自己小儿子。这是御珩?不是御衍吗?她侧目扫了眼在一旁坐着一脸看戏样子的楮御衍,又将目光转回楮因罂身上,还是很震惊,带姑娘回家的不该是御衍做的事吗,更何况还是楮家小姐。愣神几秒,她反应过来,朝楮因罂笑道,“真是个漂亮的丫头,看的我都不禁痴了,来来,到姨姨旁边来。”
楮因罂乖巧地走上前,“姨姨好。”
“哎哟真是个小美人,以后多来姨姨家玩,喜欢吃什么呀,我们午膳就做。”她爱怜地拉起楮因罂嫩白的小手,轻柔地拍了拍。
战御玦在一旁抿了口茶,心里暗自将战夫人夸了个遍,这是要把人家当儿媳妇养呀!
战御珩挺着小身板走到楮因罂旁,伸手将楮因罂的小手从战夫人手中拿了出来,“娘,我们去玩了。”
“啊?玩?”战夫人没跟上他的节奏,手还空空地悬在半空中,但是更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她的小儿子,说要去玩...玩?!她都以为这小子要没童年了,每天就是练武练武练武跟他那爹一个德行!但是他现在说要去玩?!“你怎么会玩?!”
“噗...”战御衍一口茶毫不客气地喷了出来,洒了一地,战御珩一脸嫌弃地拉着楮因罂往旁边站了一点。
战御玦也一脸嫌弃地扫了眼战御衍,刮了刮茶沫,抿了口。
“娘,我才十岁,我会玩。”战御珩一脸严肃的看着战夫人,楮因罂可是来找他玩的,要是知道他都不会玩回去了可怎么办。
“咳咳...”战御玦迅速从袖内掏出丝巾捂住唇部,还好她只喝了一小口......
战御珩俊俏的小脸微微一僵,斜眼瞟了下大姐,拉着楮因罂转身离去。
“玦儿...”
“诶,娘。”
“你小弟呢...”
“...走了呀,娘。”
战家虽是将军世家,一脉人皆是武夫,就连战家夫人也是出自武门,但家院中的布景却是没有懈怠。正直春日,院内疯狂盛开的红花碧桃如妙龄少女的纱裙般随着和煦的春风轻轻摇摆,红如胭脂般娇艳地花瓣旋转飘零在院中澄澈的鲤鱼池中随波浮荡。
“对了,”战御珩停下脚步,自腰间取下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沉甸甸装着什么,他拉住楮因罂的小手,将袋子放在手心,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星辰般的光辉,“这是见面礼。”
楮因罂略有些吃力地提着袋子,另一只手轻轻拉开袋口,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眨了眨眼,探手拿了出来。
与袋子一般黑的外部,粗糙的触感,不规则的形状,静静躺在她白嫩的小手上,诚然,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呢。”她爱惜地将它捧在手心,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满心满足,白嫩的手指忍不住蹭了蹭它,又磨了磨,爱不释手。
战御珩看着她,辰星般的眸里溢满冬日暖阳般的温度,他还显稚嫩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是去年我随父亲在寒苏山上挖到的,别看外面是普通的黑石头,把它撬开,里面可是寒商矿石。”是他挖到的第一块。
“寒商矿石呀,好厉害...”楮因罂常年在家中,为了打发时间书读的不少,这种矿石有多难挖她还是知道的,耐热耐寒,坚不可摧,遇水则与水一般透明,在夜间还能泛出荧光。虽一般都是用作制作精巧的武器,兵家用的多,但也有拿来制作女子的首饰,但因其挖取与制作的难度,无论是武器还是首饰,都是价值连城。
战御珩伸手挠了挠脑袋,红着小脸羞赧道:“你可以带回去撬开做首饰,恩,这个会很适合你。”
“不,我要留着,完好无损的。”楮因罂笑着将它放回袋子里,沉甸甸的,合着袋子一起装进自己的随身绸袋中。
“不做成首饰吗?”大哥不是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些吗。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第一份,我想好好留着,做成首饰太可惜了,而且你看,”楮因罂指了指自己只戴了一颗兔绒球的发髻里,“我一般不戴首饰的。”
“恩......”战御珩看着她头上的小绒球,小手有点痒,有放上去揉的欲望......小脸又是一红,他转身不再看她,“我们,走吧,带你去看练武场。”
楮因罂看着他微微泛红的侧脸,疑惑地凑了上去,“你为什么老是脸红,风寒了吗?”
战御珩吓得一躲,脸越发红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哦...”热?楮因罂跟在他身后走着,看着前方比自己要矮了半个脑袋的他,不解的摇摇头,今天温度很舒服呀,春天呢,怎么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