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4667500000063

第63章

朗逸彤站在门口向阅览室的老师点了一下头,就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他穿着一件汤姆?克鲁斯的棕色飞行皮夹克,他带动着绚烂的色彩。他轻轻地坐在李练达对面的橙色塑料椅子上。朗逸彤在树枝散落的光线里看着李练达被照耀得熠熠生辉。朗逸彤注视着李练达的专注,朗逸彤注意到李练达涂写在本子上的那首标题为《十月》的小诗,朗逸彤在心里玩味着诗中的每一个句子。同时也注意到李练达翻看的古籍书上是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李练达并没有在意对面坐了一个人,他闭上眼睛用双手抱住头向椅子背上靠住,他陷入无限扩张的沉思里。朗逸彤看着李练达完美的侧面曲线被夕照镀成彩色。李练达沉在自己的境界里,他正沉在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的豪放里: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李练达想与这硝烟弥漫的历史相比自己的那一点点的悲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千古风流人物都被大浪淘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而那些渺小的小人物的悲伤甚至连飘浮在空气中的浮沉都不是。李练达睁开眼睛想看一下夕照中的浮尘,没想到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微笑的朗逸彤,朗逸彤和他的飞行夹克被彩霞染得光彩熠熠,他正在深情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的所有已经被朗逸彤看得一清二楚。李练达惊诧地禁不住咧开嘴笑了。朗逸彤也在夕阳的光辉中笑出声了。

李练达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啊!

朗逸彤说,你真是投入啊!我使动静了,可是你却没反应。研究什么呢?

李练达说,我在查资料想深入地了解一下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我觉得我遇到的两位老师讲解这首词的时候都太浅,断章取义,仅仅是应付考试,还没有从更深的层次来理解这首词。这堂课应该是一堂让人终生难忘的语文课,应该讲得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朗逸彤说,我们的老师很多人的层次就那样了,仅仅限于教书匠,他们的任务是责任,唯独没有文学的美感。他们将语文分解成生字、词组、句子、段落,中心思想,唯独没有文学的美感。

朗逸彤将为李练达送来几张《燕都晚报》和他主编的《凤雏》诗刊递给李练达,《燕都晚报》的几期副刊里连续发表了李练达的系列组诗《自言自语》,而《凤雏》诗刊则以《追风少年》为题大篇幅隆重地推介了李练达。李练达看到朗逸彤对自己的叙述,看得自己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创作做出这么高的评价。李练达还是第一次看到文字中的自己,那也是朗逸彤对自己的叙述,也是自己在朗逸彤心中的形象。

《追风少年》

追风少年。这样形容李练达应该是合适的,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个追风少年。很早就拜读过李练达的诗歌和散文,篇篇出手不凡,心里生些爱慕,一直想找机会结识这个文学少年。从他隽秀的文字猜想,在茫茫人海中他应该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儒雅翩翩,君子风度,诗人气质极浓,有些“五四”青年的形象,静静地站在那里透着灵性的光芒。

机缘一直不成熟,无缘相识。我相信有缘的人总会遇到,偶然的机缘让我结识了李练达,没想到他与我想象中的形象是那么吻合一致,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不染尘埃,不事张扬。淡淡的如一块璞玉散发着他内在的光芒。

他内敛的光芒是遮不住的,那是一个有灵魂的人所散发的特殊光芒。这样说是因为芸芸众生很多人的灵魂已经被磨灭了,他们犹如躯壳一样行走着,而有灵魂的人,他们四射的光芒不但照耀自己还可以照耀众生。

从交谈中知道关于他人生的一些经历。他出生于一个名字叫章京营子的辽西偏远乡村,与内蒙古接壤,家在老哈河东岸。老哈河,这是在他笔端经常出现的一条河,也是给他以无尽灵感的一条河。章京营子也是他着笔最多的地方,他说那是他的湘西,他最喜欢沈从文的文字。而燕都则是他现在的灵魂借居地。他在《凤鸣朝阳》的散文里写到:我被命运裹挟着来到凤舞龙翔的朝阳之地,我一直认为这古老的燕都就是我的福地,仿佛前世曾经在此居住过。尽管这个城市用各种方式拒绝我,让我没有立锥之地,但是我在这个城市灵感如泉喷涌,风格突变。我将站在城市的制高点,看普度众生的飞天,自紫气东来的佛光中将一切人世间的迷茫点拨。

一个地方会成就一些人,不同的人生境遇会造就不同的命运。燕都是一个文化积淀非常沉厚的地方,我想燕都浓郁的文学氛围会给每一个从事文学写作的人以灵魂的激荡和激励。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跨越标杆的过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随着年龄不断提升或下落的标杆,虽为虚设,但却是人生的一个尺度,测量着人生不同阶段的价值。李练达,一个逆风飞扬的少年,一个笔耕不辍的行者,一个还不为很多人知道的写者,正在用自己的勤奋一次次跨越不断提升的人生标杆。

从李练达大量的散文、诗歌作品里可以看出,他的创作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十六岁是他创作的分水岭。

十六岁之前,他是一个卷入那场轰轰烈烈的校园诗歌运动大潮的的追随者,他被诗歌大潮裹挟着,沉溺其中,挣扎其中,不能自拔,他因痴迷于写作而荒废了学业。他曾经为此离家出走,想遁入空门。但是老作家方冰的一席话让他醍醐灌顶,他在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沈阳找回了自己做人的尊严和方向。他又回到他的乡村,命运磨砺,让他学会孤独,学会安静,他孤独地写着他的乡村诗歌和乡村散文,有破茧为蝶的突破。

十六岁之后,在经过一个时期的沉默后,他厚积薄发,写作风格突变,由空灵飘逸空虚呐喊转至质朴沉稳,行文从容淡定。写作内容也由青春美文转至关注自己的家乡,他从低吟浅唱的少年闲愁中走出来,去亲近家乡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普通的人,去发现平凡生活中平凡人的生存之美。

他说,老家章京营子是他人生最丰富的富矿,那里有数不尽的故事等待他写出来。他从小我中走出来,发现人生是如此的丰富世界是如此的广阔,给他以纵横捭阖的驰骋笔力和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宠辱不惊的生存状态。

苦难让李练达学会人生,三年的枯燥高中生活让他学会享受孤独和寂寞,让他在孤独和寂寞中看清自己,他将对文字的喜欢收藏起来,不再以写作为人生第一要务,但是他偶尔为之的那些文章更见力道,风格趋于朴实,不再有青春的飞扬跋扈,他的文字是鲜活生动的,有着朴实的华美。初读他的文章以为是一个老道的写者,与他的年龄对不上号,显得少年老成。因为他曾写过多年的诗歌,文章里有诗人的语势和智慧,行文有诗歌的跌宕起伏,这使他的文字既有辽西散文固有的淳朴和乡村味道,又不同于其他作者的纯粹辽西,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特叙事风格。

阅读李练达的诗歌和散文,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注重细节的描写,这可能与他有着深厚的乡村生活有关,他注重细节的真实生动,以事实来说话,将普通生活的美给升华了。这里我们不谈诗歌,他的诗歌大家读的很多,风格也熟悉,以他的散文《头台戏末台影》为例,几个片段就可以让我们体会到李练达的功力非凡:人们挤成一锅粥,夹杂着各种沸腾的呻吟与呐喊的泡泡。但是那么挤,似乎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甘于这种拥挤,即使是包在外层的的人也不舍得走开,而是拼命往里面挤.....人们聚集着,扭动着,都在朝一个中心和磁力去攻击.....被皮影匠的浮花浪词给鼓动的****喷张,急于找一个发泄的端口,没别的办法,只有挤做一团,大伙都深陷其中,谁也别笑话谁,大家在用自己的身体揉面,在将自己的****糅合在里面.....人们像黄蜂一样挤成乱营的一团,这一回参战的都是好战份子了,没有孩子哭老婆叫了,有的只是兴奋的高亢的尖声的唱腔怪调的叫喊......好像是戏台突然成为强大的黑洞增强了吸力,乱成一团的马蜂向蜂巢发起了总攻......影匠们依然被自己的柔情给催情着,马蜂们也在被催情被情绪高涨。只听轰隆一声,红花柳绿的影棚被掀倒,影匠们被暴露在嘎石灯下,夸张的表情,惊吓的表情,手舞足蹈的表情一览无余。

通过这三段循序渐进异彩纷呈的“挤油油”描写,足见作者不同凡响的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