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练达和萧正扬在别人的争论中沉默下来。
他们枯坐着,夕阳照着他们的的脸膛。
刘景峰在黑板上为那几个争论的同学演示那道考试题,刘景峰演示演示就把自己也弄糊涂了,黑板上是蜘蛛爬过的痕迹。刘景峰不好意思地跑到萧正扬的座位上问萧正扬,状元,我的演算推理对吗?我怎么推理推理着就糊涂了呢?萧正扬说,这个题一共有三个步骤,你就有两个步骤有问题,像你这么做10分题也就给你一分。刘景峰拉起萧正扬往讲台上走,萧正扬极不情愿地走上讲台吗,刘景峰将粉笔交给萧正扬,萧正扬将刘景峰的粉笔字全都擦掉,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板书,李练达看萧正扬还真有大学教授的风采,萧正扬将试题答案步骤一步不落地写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下讲台,有几个同学鼓掌,刘景峰更是惊叹不已。李练达在心里为萧正扬鼓掌。萧正扬回到座位上说,要用脑子,不能套用现成公式。李练达说,这句话对我很适合,要用脑子不能套用现成公式。萧正扬说,这句话我可不是对你说的。李练达一笑将叠好的信封交给萧正扬说,你帮我拿回去吧!就放在咱们家里的一个抽屉里,以后再收到信,你就都帮我拿回去,也不用通知我,等咱们考完试再一起欣赏。我把重担交给你了,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自私很卑鄙啊,不敢面对现实,没有一点责任感,不敢负担,不敢担当。萧正扬说,也好,我帮你收藏吧!这是一个不该发生的爱情故事,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的一段错误的爱情故事。
李练达真的像萧正扬说的那样,把这些小诗当成是报刊上发表的诗歌。欣赏就是欣赏,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匿名信的密度在不断地增加,频率在不断地加快。越来越频繁的信件让李练达烦不胜烦,索性也就无心阅读,让萧正扬直接拿到住处,放在一个抽屉里,做梦。有一天萧正扬从信箱里同时取出三封信,李练达一看这三封信,就从心里生出一股火气,不过当萧正扬将信递给他时,他发现这是三封不同的信,一封是标有燕都大街的信,一封是来自北京颐和园的信,一封是来自北京长城的信。李练达一看来是自北京的信,就知道是他和朗逸彤在颐和园和长城拍的照片。李练达迫不及待地将来自北京的两封信撕开,李练达对萧正扬说,看来北京是信义之城,说话算话,讲诚信,前阵子我还以为北京的人都是骗子呢?
萧正扬和李练达一边向楼上走,一边欣赏李练达和朗逸彤的照片,李练达看着朗逸彤在北京神采奕奕的形象,对萧正扬说,其实这件事情早就想对你说,但是彤哥不让我泄露他的人生秘密,我也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其实前些天我跟彤哥去北京了,没有跟你说实话,他想考北京电影学院,但是他们朗家的祖训是男孩子不许当戏子,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是背着家庭。很可惜他在最后一关落马,你看,彤哥的形象真该去演电影,你看他没有化妆的形象就已经这样帅,如果在大荧幕上在镁光灯下一定是光芒四射。朗逸彤应该是像张国荣一样的超级巨星。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他知,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彤哥说这是他人生的滑铁卢,他想飞的心被射落了,他想飞的翅膀被折断了。萧正扬说,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彤哥的形象真的适合演一些偶像。你们的形象是相映成辉啊!都可以成为超级巨星的。李练达说,在北京时真的有一个老师建议我明年考北京电影学院,可是我知道我的视力不行,再说,咱们也没有任何背景。彤哥表现的那么好那么出色,都没有机会,我也没有任何盼头,咱们还是走咱们的路吧!脚踏实地地考学,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萧正扬说,那你什么时候给彤哥送照片去?李练达说,这些照片只能存放在我这里,是不能拿给彤哥的,彤哥我们俩个是背着他们家人跑到北京去的,他们家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些照片的,现在考北京电影学院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他们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彤哥说这是他离开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条路,但是老天不给机会,彤哥一直想凭着自己的能力走出去,可是他只好困在燕都了。这些美好的记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珍藏吧!等哪天看见彤哥再告诉他北京人是诚信守则的,他们都代表北京人的光辉形象,北京是大都市,市民的素质明显比燕都的要高。
李练达和朗逸彤一起来到萧正扬的教室,两个人在夕阳的照耀下翻来覆去地看那些闪耀着光芒的照片,那是李练达对生活在别处的一种向往。李练达想起那些飞翔的日子,那些闪亮的日子,那也是朗逸彤的生命中的一种痛。李练达想到优雅高贵的金美玉呢?金美玉这阵子已经出国了吗?她是不是已经到了凯旋门和埃菲尔铁塔了呢?李练达说,当初没有跟你说真话,是彤哥告诉的要高度保密,他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但是事与愿违,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他说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李练达将照片叠成一摞放在桌子上,夕照将一张照片映照得闪闪发光。李练达不由自主地撕开那封来自燕都的信,还是那个隽秀的笔迹,还是那朦胧又朦胧的一首诗,说得没头没脑的一首诗。
《象你想的那样》
6
我们在注定的那一时空相遇相视一笑
有一种悬着的线索牵引我们
你在爱着我知道你也知道
我们得选择一种方式
在寂寞的城市边缘月光已好久没光顾
5
用你想的那种方式来爱你说我
真的理解你的眼神了吗
我真的不是表达错误了吧
没有装饰的冬天我也把叶子都落光了
我很真实也很冷
4
我的阔叶在夏天把我给虚化了
我有阳光所以我拒众人于千里之外
那些人雨声一样滴答而过
我用叶子盛满她们露水似的眼泪
我的眼睛也布满血丝
3
我的心上含苞的花蕾终究还是落了
所有爱我的人都相继走开
只是因为我的手挡住了我的脸
冷季时我不得不将手放下
你一直在我的注视外注视着我吗
2
我在三米之外看你也就是在许多
岁月之外看你爱我一往情深
这么个静止的点上我知道我等的就是你
花信风都吹过了可是花季还在
我用石榴花的心情来想你感知你
1
众人之间我感觉到你的心跳与我相和
在这沙尘横吹的日子你的声音
最打动我的心扉而我的心门一直敞开着
为你月儿独自地圆缺阴晴
我与你的季节以怎样的花序开始
李练达将诗歌递给萧正扬,萧正扬拿过诗歌一句一句地消化,萧正扬说,这个人的诗歌写的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很多句子都值得玩味。李练达说,我是一个对文字不再敏感的人,特别是这些有针对性的文字,不再让我脸红心跳,我发现我已经到了心如止水炉火纯青的地步,已经做到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地步。萧正扬说,那就好,不为外界所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独特轨迹,一切就任其自然吧!谁愿意在背后爱你就让她爱你吧!反正她也不准备站出来表明她是谁,这莫名其妙的爱情还真的让人不可捉摸,也让人闷死。李练达说,从她的角度来想,我应该感谢她,她在那么多不眠之夜写这些爱情的诗句,是多么的让人心力憔悴啊!也真的难为她了,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被爱情燃烧的灵魂,她在爱情里,而我们却在爱情之外,作为男主角,我却在爱情之外,你说这样的爱情是不是不着边际,可笑,可怜,可悲。我其实也挺可悲的,在爱情的困扰里,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夕阳在烧红了窗子之后因落在远山。停电之夜,夜幕笼上来,遥望城市一片灯火通明,不断有同学上来下去,像走马灯一样去商店买蜡烛。就听有人在开玩笑说,这一定是后勤主任他们家的商店进蜡烛进多了,堆积如山,只好拉闸限电,好推销他们的蜡烛,要不就真的坐蜡了,这些蜡烛到夏天还不都化了。不断地有人用火柴嚓地一下点亮蜡烛,照亮自己的人生,却将黑暗留给别人。李练达和萧正扬在巨大的阴影后面,李练达看着黑暗中的萧正扬,两个人相视一笑。
李练达说,咱们回家吧!别再这黑暗里胡思乱想了。
萧正扬说,回去吧!家里肯定有电!咱们回去看书吧。萧正扬又趴在李练达耳朵旁轻轻地说,拿着你的美丽的情书和经典的照片。
李练达说,拿着吧,这是谁黑天白天睡不着鼓捣出来的文字。撕碎了好像也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
两个人在黑暗中摸着楼梯的扶手下楼。
弯月树梢,在夕阳的返照里一勾垂钓。
萧正扬说,怎么这些天彤哥不来找你了。
李练达说,我们已经约好了,没有事他就不来打扰我了,他们也要毕业考试。
萧正扬说,其实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能走到一起真的是前世的缘分呢!
李练达说,或许是吧!
李练达要熄灭自己心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