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彤和李练达下楼来到餐厅。
菜香四溢,满桌子丰盛的菜。四个人坐定。朗逸彤说,我爸又不回来吃了?最近没喝什么大酒吧!朗逸彤的母亲说,你爸单位有客人,最近还好,你爸准备忌酒了,他说最近心脏不舒服。咱们吃吧!你们俩少喝点红酒吧!朗逸彤说,我们俩整点白酒吧!妈,你和李倩喝点红酒吧!庆祝一下,庆祝我实习归来,庆祝练达身体痊愈。李倩说,好吧,我得敬两位大文人。朗逸彤去酒柜里取出一瓶陈年郎酒,他问李练达,喝郎酒行吗?李练达说,我喝什么酒都喝瞎了,你定吧!
朗逸彤打开陈年郎酒,将李练达的酒杯斟满,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李倩将朗逸彤母亲的酒杯斟满红酒,自己斟了半杯红酒。朗逸彤从李倩手里抢过红酒瓶子,又为李倩斟满。李倩娇嗔地打了朗逸彤的手一下,说,我要是喝多了,耍酒疯,你可别怪罪我啊!说错话,你们也得担待着。我是逢喝必多不胜酒力。李倩跟朗逸彤说着,但是眼睛瞟着李练达,李练达心领神会地朝李倩点点头。
朗逸彤的母亲说,来吧,为了我们家的儿子归来,咱们喝一杯。
朗逸彤说,妈,你也同意李练达当你儿子了?
朗逸彤妈妈说,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挺仁义挺忠厚的,跟你很像。我这不是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吗?你说跟你差样了吗?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朗逸彤说,练达,来,咱俩敬妈妈一杯酒,就算认了。
李练达说,那好吧,咱们就敬妈妈一杯吧!早就认了。
朗逸彤妈妈说,先把我提的那杯酒喝了。
李练达泪湿眼眶喝了一大口,郎酒绵软。
朗逸彤说,妈,你还提第二杯吗?你要是不提我们俩可就敬您了!
朗逸彤妈妈说,你们提吧!
朗逸彤站起来说,练达,咱们俩一起敬妈妈一杯酒。李倩,你也来吧,你就是与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李练达也站起来说,妈妈,敬您老一杯酒!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是三生有幸,能有幸认识彤哥,又通过彤哥认识妈妈,此刻,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朗逸彤仰头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李倩也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李练达一看朗逸彤和李倩都一饮而尽,自己也仰头一饮而尽。李练达还从来没有一口喝下这么多白酒。一杯下去,喝的过猛,头就晕了。他晕头晕脑地坐下,抬起头满世界都是幸福的光晕。
朗逸彤的母亲说,这三个孩子怎么说干就干了,这么喝一会儿就得喝多了!
朗逸彤说,没事的。我们今天就一人两杯酒,多了不喝。
李练达说,咱们少喝,一定少喝。
朗逸彤的母亲说,你们俩喝点,我和李倩我们吃饭了。
朗逸彤说,我们哥俩一会儿敬李倩两杯酒。
李练达说,彤哥,我先敬李倩姐一杯酒吧!感谢倩姐对我的关怀和爱护。
李倩举起酒杯说,小李,姐姐敬你一杯酒吧,话在酒中,祝贺你身体痊愈。
朗逸彤说,这种家的氛围太好了,我都不愿意再出去过那种单身的日子了,简直是无法忍受,我发现我是群居动物,不适合做草原上奔跑的狮子,我是海里的鲸鱼。
朗逸彤的母亲说,你从小到大也没有单独出去过几次,就是去上海、深圳也是有哥哥姐姐陪着,你还真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出去,还是到了条件那么艰苦的地方。妈都惦记着你,也不打一个电话回来。说实话妈是不想让你下去锻炼,但是你爸坚持着我也就不好说什么!锻炼锻炼也好,你爸在农村呆了多少年啊!受了多少罪啊!那真是没边没沿啊!那罪受得,换一个人也得自杀!你爸是硬挺过来的。
朗逸彤说,可别说了,我们去的那地方真穷,就乡政府有一部电话。连学校都没有电话,你说那地方穷不穷,晚上睡觉时,那大北风嗷嗷直叫,让人不寒而栗,老鼠从被子上厮杀奔跑。
李倩说,我还以为逸彤在那儿有很多女同学陪着也不寂寞,就把咱们一家人都忘了呢?
朗逸彤说,你这千年醋坛子什么时候又打碎了。不罚你喝醋了,就喝一杯酒吧!说着朗逸彤把李倩的酒杯端起来,自己也端起来,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喝了一杯交杯酒。李倩的脸绯红一片,在粉红色的毛衣映衬下,更是面若桃花,幸福漾在脸上。
朗逸彤说,练达,我单独敬你一杯酒吧,感觉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你终于痊愈了,身体好了,就该冲刺了,转眼就是高考,这是决定人生的关键时刻,今后你就回家住吧!我也不去实习了,让妈妈好好照顾照顾你,有我们在,你不会在受苦了。
李练达说,这些日子我经历了生死历练。可是我觉得我真是幸运啊!还能跟你们一起喝酒,这都是来自妈妈和家人对我的关爱和照顾,我发现生活原来是这般美好。
举杯畅饮之间,李练达思维短路,大脑空白,他努力地想记住眼前这一切,可是这一切都在郎酒的作用下挥发了,他感觉到自己没有醉,他认真地喝每一杯酒,酒醇情厚,每一滴都醉到心尖上去。
李练达在酒精的燃烧下暂短失忆。
李练达是在一阵急促的闹铃声中醒来的。
李练达睁开发粘的眼睛一看闹钟已经八点整。
这是朗逸彤常年的定时闹钟,是铜质的有着一个小天使抱着大雁的闹钟。李练达猛地坐起来,他发现朦胧的橘黄色窗帘色中,朗逸彤躺在自己的身边,他回头看看还在酣睡的朗逸彤,又看看周围的物品,以为是自己梦游了。李练达极力地搜寻记忆,记忆却断层了,李练达空白的记忆一点点地填补回空白,但是有一些时间仍然是空白的,他不知道那些空白的时间段里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他想起那些连续的情节,酒逢知己千杯少,李练达觉得自己还是喝多了,虽然没有喝吐,但是经过那次磨难,自己明显不胜酒力,自己的状态明显在发飘。可是还壮着胆喝了那么多酒,自己说过的话也记不起来几句话了,李练达想自己没有说错话吧!酒多话多,酒多失态,李练达有些讨厌起喝酒的自己。
李练达坐在橘黄色的光里在搜寻着记忆的空白点。
李练达发现回忆是徒劳无益的,在他的意识里,他清楚地记得朗逸彤和李倩他们三个是一人一个房间的,他确定朗逸彤是后来这个房间的。可是记忆里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记得朗逸彤把自己搀扶到这间靠北面的卧室,自己一下子就睡倒过去。再以后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北面的视线是一排六层的税务家属房。被朗逸彤家橘黄色的带有帆船的窗帘挡住。那些浮泛在金黄色光芒的三桅帆船跃动在波浪滚滚的海面上,像是在迎风破浪,这个房间一直在出发起航扬帆远航,很适合李练达现在的状态。
朗逸彤还侧身沉在香甜的梦中,李练达看着那熟悉的侧面,李练达用手在空中描摹了一遍这个朦胧光晕的侧面,李练达觉得这个侧面就是在自己心里无数次像波浪一样滑过的侧面,有温度,有湿度,有光度,触手可及。李练达试着用食指在朗逸彤的侧面曲线上轻轻地描摹了一下,朗逸彤伸出手臂翻转过身来,睁开眼睛专注地看着橘黄色光照里的李练达,脸上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容。说了一句,醒的这么早啊?
李练达说,哥哥,是你梦游了还是我梦游了?
朗逸彤说,是你梦游了,你还记得啊!
李练达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喝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躲在一边不言不语睡觉,我不可能梦游的,一定是你梦游了。
朗逸彤说,你确定吗?那就不是你,是我,我昨天晚上是三个房间都睡过了。可能是新换地方有些不适应,我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就是没有睡意,可能是兴奋过度。
李练达说,那你最后的停留地点应该是你们的新房,你应该跟李倩在一起共度良宵,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朗逸彤说,你个小孩儿,心里还那么复杂。别想那么多那么复杂了,跟你在一起,睡觉睡得踏实。可能是刚从乡下回来,或者是酒喝多了,老兴奋了。换了两个房间都睡不着,最后到你这个房间里才睡着。本来想跟你唠一会儿了,看你睡得那么香那么沉我也就睡着了。
李练达说,我又喝失忆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朗逸彤说,你说话有板有眼的,也没看出来你喝醉的状态啊!咱们上楼时,你还是一个人走上来的,我想扶你你都不让,你还想看《蝴蝶梦》的录像,可是坐到沙发上,我就发现你眼睛发咸,我就跟你说有时间再看吧!就扶你来到这个房间,你可好,没等给你脱袜子,你倒在那里就睡了。我给你脱袜子和衣服时你还记得吗?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吧?
李练达说,我那时已经人事不省,就记得你的笑容,我是被你的笑容全部融化了,化成一潭清水,清水出芙蓉。
朗逸彤说,郎酒就这样,喝了之后劲儿上得快,但是不祸害人的身体,现在你觉得怎么样,没事了吧!头是不是不疼?
李练达说,一点事都没有了,胃也不难受,身体挺清爽的,头也不痛,思维开阔。睡梦中我恍惚听见有人在争吵,我是在做梦吧!
朗逸彤说,你肯定是在做梦,或者是李倩在看电视剧。
李练达说,你这几天想做什么?我们这两天就要搬家了。
朗逸彤说,那我开着我爸的车帮你们搬家吧!
李练达说,那最好不过了,那就定在今天晚饭后吧!
朗逸彤说,那我晚饭前去接你们,咱们一起吃一顿搬家饭。
李练达说,不用了,你就在晚饭后来接我们吧!吃饭太浪费时间。你就在我们吃完晚饭后接我们就行,搬完家就了却心中的一件大事,与你住的也比较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