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见她问话,着实觉得好笑,语气不好的回答:“爷爷的牛,爷爷想干嘛难道还需你批准?”
“你……”
“奚兰!”她正要撩起袖子上去揍人,李淮上来将她拉住了!
这里的闹事,她一堂堂王妃,若在这里与市井流氓打架,实在不妥。
奚兰却是不甘心,心中带气的说:“可是你看他将平安折磨成何样了?”
李淮点头,表示知道,牵起她的手以表安抚道:“此事,交由本王来处理。”
说完,他给身后的严挺使了个眼色。
严挺面色冰冷的上去问:“我家公子要买这头牛,你开个价钱吧?”
那人一听,有人要买他的牛,再看对方穿得那么华贵,一定是有钱人,便狮子大开口道:“两千两!”
严挺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他说:“两千两,可以将这民生同中所有牲口都买下,你这不是纯心讹人吗?”
那厮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会不会说话啊?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倒是想讹人也不敢在这天子脚下讹人呀,你可知我这头牛有多么宝贝吗?它可聪明着呢,什么都能做,还救过小孩,比人强了不知多少倍。就是怕它被人偷走,我才弄了这么多铁链将它锁起来,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我还不愿意卖呢!”
“三千两,这头牛爷要了!”人群后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奚兰和李淮回头望去,却发现是娄阔带着随从,盛气凌人的大步进来。
那卖牛的老板一听,眼睛瞪得老亮,竟然有人三千两买一头牛!
那可是天价了呀,这牛就算再聪明,也替他赚不来三千两,此人见钱眼开,当即就点头道:“好,卖给你……”
严挺走过去挡在那老板前面,面色冷峻的说:“怎么的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这头牛是我们先买了!”
那老板自然是想卖更多钱,他在后面嚷着:“价高者得!”
娄阔冷冷一笑,朝严挺叫嚣道:“听见了吗?价高者得!”
“慢着!”李淮这才开口了,他慢慢步上前去说:“既然价高者得,那我出五千两!”
那卖牛人一听,哎呀不得了,这价格是成倍增长啊,整个身子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娄阔就是纯心来搅局的,既然是价格战,他岂有不争之理?
当即就让属下拿出一叠银票来,说:“此乃丰宝银庄银票,一共一万两,老板拿去!”
那卖牛的立刻就要伸手去接,却被一只纤细的女人手给挡了回来。
“比来比去,不就是比钱多吗?一万两,我们也可以出,但问题在于,牛只有一头,老板你要卖给谁?”没错,说话的正是奚兰,此刻他们都已将价格抬到一万两,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越来越多,两个都是富贵一方的权势王爷,将这些钱,扔给一个贪得无厌的卖牛人,实在不值。
娄阔见到此女面容,脸上带着深意笑容,说:“他自然是要将牛卖给爷了!”
奚兰想到此人前一天对待朝阳的嘴脸,心中生起厌恶,正眼也没瞧他一眼,直接走到卖牛人身边,细声给卖牛人说了句什么。
卖牛人脸色有变,突然笑嘻嘻的对其他人说:“我这头牛今日就一万两卖给这位夫人啦,不再改变!”
所有人一听,都十分惊讶,这样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怎么会放弃让买家继续竞价的机会,答应将牛卖给她呢?
“老板,该不会是有人威胁你吧?你说出来,文国乃文明之邦,相信任何达官贵人犯法都不会姑息的!”娄阔这么想,都觉得是奚兰向对方表明了身份,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而那卖马人一听,立刻出来澄清,语气和表情也没有刚才那样嚣张了!他说:“绝对没有的事,总之我已将我的牛卖给这位夫人了,这位公子就不必再言其他了!”
娄阔只得吃下这一口闷气,冷笑道:“胥王妃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聪明。”
奚兰回身,这次算是第一次与此人正面交锋了吧!
“四王爷也如传闻中一样!”令人讨厌!
这样四个字,她自然说不出来,但已显在了眸子里。
对方却并不生气,了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的脸片刻,看向李淮,叹道:“真有趣!有趣!”
李淮步态稳健的步过来,将奚兰拉到身后,道:“四王爷今日怎生有空到这种脏乱的地方来?”
娄阔眸眼中透着不屑,还反问他:“准你们来,本王就不能来了吗?”他说完,眼里一亮,又说:“原来胥王爷问的不是本王,而是另有其人呀!”
听此,李淮的手微微用力。
奚兰低头看去,眼中有些神伤,每个人都有一处软弱所在吧?
而李淮的软弱,便是那昔年错过负过的宁晚缀了!
娄阔得意一笑,欲带人离去。
但转身之前,他别有深意的看向他们,提醒道:“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说罢,便率数随从离开。
李淮回过头来看奚兰,轻声说:“恐怕他也知道你就是当初偷他剑的人了!”
奚兰面不改色回答:“即便如此,又奈我何?”
跟卖牛人交易完,看着那人数着银票离开,李淮好奇问:“你方才给此人都讲了些什么?”
“不用看此人面相便知,其贪婪无比,但他面相上透着他好赌成性,有再多的钱都会去赌,所以给他再多的钱,他也可以一夜之间输个精光,所以我告诉他,我是城中最大赌场的老板娘,经常看他到赌场里来赌钱,若他肯将牛一万两卖给我,我保他以后在赌场只赢不输!”
李淮听后感到十分诧异,问:“他信了?”
“嗯,他这种赌法一定是赌场常客,所有身家背景都被赌场掌握得一清二楚,我看了他的面相,将他家中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他不信也不行了!”
李淮微微一笑,说:“本王不佩服也不行了!”
她深吸一口气,坦白道:“这也并非什么光明磊落之事,不过是用自己之所强,去蒙骗贪婪之人的欲望罢了!”
说完,她亲自去帮那头老黄牛解开铁链。
此刻再看那牛身上的伤痕,她就可以想象,被困在里面的平安,是何等痛苦了!
难怪,他会那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平安,平安,我带你回家了!”她轻轻说着,便将牛交给严挺。
回到王府,她第一件事,就是支开李淮,自己去后院找水涟珠。
后院中,附在琴雨身上的涟,正在晒太阳,见她进来,便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找到啦?”
“平安的灵魄被困在牛身上,要如何将他请出来?”将平安困进去之人,法力高强,并非她的力量可比,所以才要请涟出手。
涟微微侧头,迎着阳光看向她焦急的脸。
“要请出来,也简单!”对方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奚兰知道,涟这是又要血了!
“你拿那么多血来做什么?”这次,她终于忍不住出口问了!
“你的血可宝贵着呢,仙爷自然是有妙用!”说完,就自己取来刀和碗,从她手上取了大碗血。
奚兰顿时觉有些头晕,连看她这般,想用自己的法力为她恢复,她摇了摇头。
“留着救平安!我不打紧!”
涟便收回手来,“也好!”
当天夜里,涟就帮忙,将薛平安从老黄牛身上分离出来,将灵魄放进养魂器中。
“等明日子时,便可还魂。”涟将养魂器连带薛平安的魂魄一并交给了奚兰保管。
如此,就只等魂魄养灵一日,便可帮平安还魂了!
奚兰抱着养魂器,心头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但是她却并不高兴,因为薛平安虽救回来了,紫虚元还毫无音讯。
次日,李淮一脸愁容的早朝回来,奚兰迎出来询问:“是否是西境传来了消息?”
李淮点头回答:“派去与风国谈判的江都郡守王显城被避而不见,连风国所占的度古小城都未进,奚兰,你那日的那一卦,算对了!”
奚兰跟着他往安睿阁那边走,不免再问:“那被拒见的理由是何?”
说起这个,李淮情绪也有所波动,他回道:“风国荣战将军朱旷嫌王显成出生卑微,并说文国以此侮辱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结果了吗,又何必动气?”
李淮吐出一口气,摇头道:“本王只是痛恨这般侵犯在先,还恶人先告状的无耻行径,实在有辱荣战这个封号,这朱旷也算个名声在外的大将军了,为人这般狭隘小气,这回恐怕就是想以此为借口开战!”
她安抚般地说:“又不是文国先挑起战争的,我们要相信多起不义必自毙!”
李淮点头,进了院子,才想起询问薛平安的事。
奚兰说:“你不必担心,明日,明日你就可以看见活蹦乱跳的平安了!”
他眼中一喜:“当真?”
她点头回答:“当真!”
子时一到,奚兰就将平安停灵的院子封了,任何生人不许入内,连带李淮也不可近身,以免他身上的煞气伤到薛平安的灵魄。
还魂阵一共要点三百九十九只红蜡,并在还魂尸周围,点上还魂香,带仙灵进入尸体之中,再由起阵之人念归体咒,将灵魄归位,这之后,就算醒来,薛平安的灵魄与肉身并不稳定,随时有可能被死亡煞气逼出体外,所以必须有仙灵镇体。
奚兰盘腿坐在红蜡之中,眼看一道蓝光穿进了棺材里,她便开始默默念还魂咒,随即便见那养魂器抖动了两下,她赶紧用手轻轻扶住瓶口,再接着,一道阴风吹来,将燃烧的红蜡悉数熄灭,周围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挂满白绫的院子里,她听到棺材里有何声响,便起身摸黑走过去。
从未帮人还过魂,今次却是心中无底,唯怕再出现其他变数了!
“咚咚!”棺材里又是传来两声。
她下意识的喊:“平安?”
为了看清楚,她摸出腰上的火折子,再次点燃了一只蜡烛拿在手中。
此刻,棺材里再没有传来其他声音了!
她两下走过去一看,却不由得寒毛直立,“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的举着蜡烛在灵堂中寻了又寻,最后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跌跌撞撞从院中跑出来,在莲湖畔遇到在此等候的李淮,对方见她手里捏着一截红蜡,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平安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