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的弱点,正好就是她所攻击之处。这一攻势变换,王杨心头有股恶气。
一来,刚才数连攻击了无数次,没能将她拿下,二来,还被后面击了一掌,顿时有些浮躁起来,最先快狠的动作,明显有些被情绪控制乱了!
奚兰看准这个机会,以熟练的剑姿连连击他右手臂,那一动一跳,如行云流水贯穿透彻,这回比武的主动全掌握在了她手中。
看台上的人眼看她竟能在武器击掉之后,找到机会扭转乾坤,无不惊喜连连。表现得最明显的自然是瞿王了,他拍手大声叫好道:“好一套漂亮的剑法!小龙!”
而王杨一听到这边的欢喜声,自负所逼,更加急躁的想将局面扭转回来。
观面观面,龙家这套观面的手艺,不只是人脸与生俱来的模样,还有那每一个表情与之对应的心相,所以她早就看出这王杨功夫虽好,却急缺耐性,她之前连连退缩,耗着时间消磨他的耐性,并在这过程里,储蓄体力,找到机会反击,一击便让对方势头大减,而她这厚积薄发得十分漂亮,更是碾压了对方的锐气!
十几个回合一下来,王杨终于被她逼得剑走险招,企图从侧面攻击她,她竟未躲,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击他拿刀的手。
木刀落地时,她的木剑已快准的指在了王杨脖子上!
“好!”看台上的人,连带押王杨赢的闻王都钦佩的起身拍掌。
奚兰收回剑,微微一笑,气喘吁吁道:“王兄承让了!”
王杨面有不服,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这个小个子的乔小龙手里。
而且结果来得实在太快,他比武时的思绪,几乎全被对方给打乱了!
不管是在外面真刀真枪的打,还是每年的比武会上,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就是整个过程,比的不是武,而是内心的较量。
他脸色难看的捡起地上的木刀,又说了一句:“这木刀实在没意思,不如我们再比一次,真刀真枪!”
奚兰脸色有变,好不容易挨到结束,还要动真格的,这王杨果然好胜。
那边的羽林卫也觉得这种木刀木剑的,实在没有意思,不能作数,一起起哄说,要再来一次。
王杨这时大声强调:“不,我输就是输,自然是要作数,不过我只是想再比一次!”
李淮听到下面的话,已十分不悦了!
他站在看台上淡淡说:“这比武也结束了,再来一次,实在多余!”
瞿王本来也想再看一场的,但听见他如此说,当即就扫兴的闭了口。
还是长乐会说话,她站起来,用清亮的声音说:“我们其实都已见识了乔小龙精湛的剑术,自然王杨也不差,再来一次的意义确实不大!”
王杨也承认这点,这乔小龙的剑法特别,不太想皇城禁军里培养出来的套路。
“不知乔兄弟师出何处?”
奚兰微微一笑:“我这些,是在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恕不便相告!”
江湖上有个第一剑客,江湖人称柳三剑,亦是龙父的旧友,奚兰这套剑法就是从他那里学来。
不过柳三剑年岁过大,早已退隐江湖,奚兰已有五年没见过这位教剑的前辈了!
对方这时说:“那这位前辈一定是江湖上剑术十分了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论剑术,京城里面,最为有名的自然是献王世子了,不知乔兄弟与献王世子一比,谁高谁下?”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好事的瞿王等人的认同。
“对啊,王世子舞剑舞得出神入化,与小龙切磋一番,一定更为精彩!”
“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此来了,就看这么一场着实不够尽兴,不如请献王世子来显下身手吧?”
莫恭懿坐在那里,不静不动,并未立刻答复。
这边长公主也加进来说:“恭懿,不然你就答应了吧?我可是难得出来凑这个热闹呢!”
长公主明名号长平,与这皇城里大多数身份尊贵的贵妇一样,深入简出,这回出来,确实难得。
莫恭懿这才站起来,谦顺回答:“那恭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淮眉眼明显有几分焦虑,奚兰与王杨打,他就已分外不乐意了!
此刻竟然还加进来一个莫恭懿,如何是好?
可是他是王爷,他不能露出明显为奚兰担心的举动来,这只会害了她。
莫恭懿此刻已取了自己的宝剑,步到了马场地之中。
奚兰连口气都还未喘好,知道自己要与此人比剑,心中忐忑的请王府卫的兄弟将她的残影剑送过来。
她拿过剑来,听到对面传来这只够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
“你不该来应战的!”
她不太懂这话的意思,是说不该来应谁的战?
是指她会输还是别有深意?
但不管怎样,不该,还是来了!
她曾见识过莫恭懿的剑法和身手,自知远远不够,输是在所难免了!
但真的面对那挺拔的身姿时,她方才的忐忑,却明显少了!
目光变得无畏坦然,双手包住残影剑,洒脱讲:“对一个爱剑之人来说,得以见识献王世子的高招,已是荣幸之至了!”
而对方的脸色,却平淡得很。
此刻的莫恭懿,心中那份热诚,早已与所爱之人,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剩下的只是一副追逐名利的躯壳。他说:“我不会手下留情!”
奚兰心中一紧,但却是微微一笑,回答:“我亦不会!”
两人都各自朝后退了两大步,莫恭懿未拔剑,只是双腿威姿分开,掀起身前袍角往腰间轻轻一撇,露出那双有力的长腿,那分霸气不言而喻。
也是此刻,马场的出口方向,突然浩浩荡荡来了一行人。
知道有人来,自然惊动了看台上的那些贵人,细细一看,为首那位,竟然是太子李权!
李权带着护殿军数人,排场十分浮夸,一袭蛇纹黑袍,权威逼人。
而他显然并非独自前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新封的侧妃关氏,以及一位衣着华丽,样貌英挺,长着浅浅络腮胡的男子。
奚兰站在马场中央回头去看,目光一眼就锁在了那名与李权齐肩的人。
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她眸中有惊,赶紧将头转过来。
就在她对面的莫恭懿自然收录她这种种,此刻,又清淡的重复了方才那一句:“我说过,你不该来!”
她望过去,眼中有些吃惊。
这么说,莫恭懿早就知道,太子会来,也知道,那娄阔会跟着一起来。
上次她就是这般打扮,在月华楼哄骗楼阔,如今,狭路相逢了,难道要她在众目睽睽下抱头逃走?就此,她心绪已乱,到底要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