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严明这眼神,奚兰赶紧挡在紫虚元面前,回答:“这是我从季府带过来的丫鬟,这些天发生太多事,你们没见过她。”
王妃说的话,谁敢不信啊?严明立刻笑嘻嘻的点头应着。“我就说嘛,只要是王府里的人,哪个我不认识呢?王妃人美心慧,身边的丫鬟都是拔尖儿的……”
“咳咳!”他哥严挺轻咳了一声,是提醒他说得太多了!
他茫然转过头去,反应过来才憨笑道:“那,我们就走吧?”
奚兰持了玉令带三人出府,时间有限,为了行动方便,不打算驱马车,于是四人都是骑马。
奚兰和紫虚元上骑上马背,严明就分外吃惊的凑到紫虚元马前,叹道:“将军府出来的丫鬟也会骑马,真是罕见啊!”
紫虚元坐在马上,头上飞着一群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严明,赶紧上马吧,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奚兰吩咐道。
对方点点头,走到自己的马旁边。
几人很快就策马奔腾在金陵的大街上,紫虚元特意骑到奚兰旁边问:“你不会要让这两根尾巴一直跟着吧?”
“他们担心我的安危绝不会擅离职守的,只能让他们暂时跟着了!”
这厮满腹抱怨的说:“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这个鬼样子?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将衣服换下来。”
严明起码追上来,笑呵呵的问:“还不知道这位姐姐芳名呢?”
紫虚元黑着一脸,不回答。
奚兰忙接过问题帮助回答:“叫阿紫!”
“阿紫姐姐啊!”
严明难得嘴这样甜,不过这讨好的脸,紫虚元着实有点吃不消,就尖了声回答:“别叫人家姐姐啊,人家年方才十七呢!”
对方听了点点头,忙赔笑道:“对对,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紫妹妹好了!”
紫虚元扯着腮帮子一笑,等二严稍微远离了,他立刻不能忍受的威胁道:“臭丫头,你赶紧把我支开,这身衣服我真不穿了,不然我就不装了!”
奚兰也怕他被当场识穿,就只好商量将严明严挺两兄弟骗到客栈,喂些迷药下去,这样也方便他们出城去办事。
“王妃,我们不是要回季府吗?怎么来客栈了?”严挺终究还是谨慎些,临时换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会过问。
“我们去客栈里等一个人。”奚兰这样说,也就不多做其他解释。
严挺也不敢细问主子的私事,只好跟着他们到了东来客栈。
四人一进去,先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上楼的时候,紫虚元搓了搓眼睛,很是纳闷的说:“我怎么觉得会出事儿啊?看来得上去卜一卦啊!”
严明凑上来问:“什么挂?”
“没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的相视一眼,便不再回应,到了厢房里,紫虚元趁二人不备,亲自在茶壶里下了药,殷勤的端到二严面前。
“两位大哥,请喝茶!”
严明喜滋滋的端过来,正要往嘴里送,严挺用手给他挡下来,然后机警的对奚兰说:“王妃我们出来,最好还是不要沾外面的任何东西为好!”
紫虚元忙劝道:“没事儿,谁也不晓得我们来这里,严侍卫言重了!”
严挺依旧恪尽职守道:“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应该提防着,王妃。”
奚兰笑了笑,点头回答:“严挺你说得对,是本王妃顾虑不周!”
严明立刻将茶杯放下,心想,自己差一点又犯大错了!
紫虚元憋了口闷气将茶杯一放,下药不成,他干脆去隔壁将衣服换下来好了,打定主意,她起身对奚兰说:“王妃,我先回季府去了!”
奚兰猜到他忍受不了一身女装,点头应了!
这一去,就不用女装回来了!
他们先前说好,可以分头行事,紫虚元去白莲观找方度,奚兰去平安寺找无尽大师。
严明瞧着他出去,立刻起身说:“怕有意外,属下先护送阿紫妹妹回去!”
“不用了,严明!”奚兰赶紧叫住他,说:“应该没有刺客对季府的一个粗使丫头有兴趣吧?”
严明瞧了瞧他哥,赶紧抱歉的点头应是,接着又坐下来。
不过,以为会一去不回‘阿紫妹妹’立刻又调头转了回来,瞧她一脸跟见鬼了似的表情,厢里的三人都是一惊。
“怎么了阿紫妹妹?”严明最为紧张,立刻就涌了过去。
紫虚元无视了担心她的严明,几步走到奚兰面前,在她耳边细语说:“瞿王李冭来了,就在楼下大厅里!”
难怪这厮跟见了鬼似的,原来是见着了有断袖之癖的瞿王爷。
他这声音才刚落,门外就有人敲门。
严挺打开门,门外站的,还真就是一身锦衣,风度翩翩的瞿王李冭。
李冭身边就跟着两个小厮,比以往要低调许多。
“方才看到七皇娣进来,不太确定,所以特地上来确认,原来真是七皇娣!”
奚兰怔了一下,立刻起身,客气笑道:“原来是六皇兄!六皇兄怎会出现在此地?”
李冭如实回答:“听闻紫道长住在这里,所以特地来寻他,可是方才听客栈店小二说,他似乎一大早就出去了,东西还在厢房里,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她听了,目光看向一旁低头的紫虚元,展开眉眼回答:“原来六皇兄也是在此来寻紫道长的啊!”
“七皇娣也是吗?”李冭疑惑问,为了避人耳目,他进到厢房里来。
多日没有胥王府的消息,其实他也十分担心七弟李淮。
“那日花街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七弟可还安好?”
奚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方又担心的说:“父皇下了圣旨,说七弟违抗圣意擅自行事,被罚关在王府中禁足,从小到大,父皇对七弟都十分宠爱,这次真是史无前例,还派了三百御林军将胥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京城里又有许多无稽传言,说七弟他已去世,本王实在担心七弟。”
她点头,“多谢瞿王记挂,王爷他……”
对方自顾自说:“其实,本王猜到七弟应该是受了伤,父皇怕他再被奸人所害,才出此下策吧?七皇娣若不方便说,也不勉强,本王今日来这客栈找紫道长,也是为此事,不过他不在,兴许是躲着本王吧,那本王就不自讨没趣了!”
听见此话,奚兰觉得这瞿王爷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好意安慰道:“也许紫道长进来被要事缠身,并非有意躲着六皇兄!”
李冭回答:“或许吧!不过七皇娣独自出来应当注意一些,最近几日,京城不太平!”
一夜之间,死了六个孩童,此事早已让全城人心惶惶了,李冭怎会不知。
“锦画会的,六皇兄也保重。”
本来以为人就要离开了,瞿王还有话要拜托。
他说:“七皇娣若见了紫道长,可否帮本王传个话?就说本王已不介意他之前假冒龙门公子的事了!”
真是好肚量啊,大文国堂堂的王爷,被一山野道痞给骗了,竟是王爷贴上脸来说他不介意了!
真是感人肺腑!
可那道痞呢,穿着他一身粉嫩,无动于衷的站在那边,做他的阿紫妹妹。
此刻,奚兰客气回答:“若锦画见到紫道长,一定帮忙转告!”
李冭这才告辞,带人离去。
瞧他一走,奚兰就回头对紫虚元说:“事不宜迟,我们先走吧,阿紫你先回季府去,不必跟着了!”
没想到会撞见李冭,但一撞见了,就免不了走漏风声,还是即刻出城寻人的好。
几人一道从客栈里下来,奚兰对二严说,自己要去平安寺为王爷祈福,两人没有疑问。
不过走过楼下大厅的时候,一群吃茶的客人正在闲聊,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胥王爷大好个人怎会一夜之间就没了呢?说起来,应该还和他新娶的这王妃有关系!”
这东来客栈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客栈,来往南北的客人无数,开头说这个的人,嘴薄口清,身材消瘦,年过不惑,一看就是靠嘴吃饭说书先生,常年混迹在各大茶楼客栈,将这普天之下的奇闻趣事说得绘声绘色,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怎么说?”
奚兰不想理会,领着两人往前面走。
那边说书先生富有穿透力的声音紧随而至。
“这胥王爷前面订了两门婚事,结果那两位小姐都在下聘之日蹊跷的死了,有人说这胥王爷命里克妻,这是实话,可为何这新娶的王妃,就没有被克死呢?”
众人起哄问道:“对啊,怎么就没有被克死呢?”
“因为这王妃压根就是个妖!”
大厅里一阵哗然,严明听此,脸上一橫,立刻就要冲过去手刃了那尖嘴的说书先生,被奚兰一把拽住。
“干甚么?”
严明愤道:“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属下这就要去宰了他!”
奚兰面色淡然回答:“不过茶前饭后的笑话罢了,何须当真?”
“可他们骂王妃您是妖!”严明冲动护主,奚兰还是感激的。
“若我真是妖,就不用你动手了,我自己也要杀了他们灭口,我即不是妖,又何惧他胡言乱语呢?”
听了她这话,严挺附和道:“确实,身正不怕影子歪,王妃何等身份?无视就好!”
几人正要出来,里面有人问:“这么说,胥王爷是被妖害死了?那朝阳郡主怎么办?”
听见有人说朝阳郡主,奚兰已经往客栈外面跨出去的步伐突然一顿。
“从前在下遇见一位高人,他说这朝阳郡主与胥王爷原本是鸳鸯星下凡,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因为受了奸人所害,才不得不远嫁他国,如今蒙国不仁,犯我边城,杀我百姓,实在人神共愤,自古以来,两国交兵,和亲公主有勇气抛开世俗选择回乡的没有几个,可见朝阳郡主何等的气魄,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奚兰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嘲讽,自己变成了害人的妖,抛夫回国的宁晚缀变成了巾帼英雄!
无奈的摇摇头,她从客栈里出来,朝马棚走去的时候,自来话少的严挺轻声对她说:“王妃,王爷与朝阳郡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听了苦笑:“他人都不在了,我再往心里去有什么意义?”
严挺一怔,双眉紧锁,片刻之后,又走近来说:“王爷兴许没有死!”
她惶然回头,疑惑问:“严挺,你为何这样说?”
对方将那俊朗的脸颊埋下去,并不太想多说。
奚兰转身过去,走到他面前,又轻声问了一遍:“严挺,你都知道什么?”
严明也不知哥哥为何会有这样的话,也是着急:“哥,你倒是说啊,这说话说一半儿非得急死人啊!”
“严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需要隐瞒我的?”
他对奚兰肯定是满心的敬重与服从,为了聊表忠心,他回答道:“是薛大夫的师父私下给属下交代的,他说王爷未死,再等些时日,王爷就会活过来,所以他要属下一定要守好王爷的身体!”
奚兰心中一紧,不知要如何说。
‘李淮’会活过来她当然知道,但是活过来的那个人,还是李淮吗?
严明脸上一喜,“哥,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说呢?”
对方对他十分不信任的说:“虽然我是你亲哥,但……”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严挺看向奚兰,有些困惑的说:“不过,薛大夫的师父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要属下记下来,我一介武夫,实在不懂其中深意是甚么!”
她赶紧看过去,问:“他让你记下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