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还问了我很多事,就是我进京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在“保和堂”行医的事情说了。问我住在哪里,我怅惘一下,指了指走出很远的燕王府,小声道:“其实燕王殿下一直有照应我,他就是阳谷县尤氏医馆的尤青。”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江湖人士武松不拘小节,直嚷嚷肚子饿了,拉着我一起下馆子。我与他商量需尽快救出燕王,不然怕是燕王有危险。
后来,武松喝酒怕是喝多了,凑在我耳边道:“其实不用你担心,我就会救他出来。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劫狱。”
劫狱?难道武松是燕王手下的人,前世燕王是梁山匪徒的老大,而武松一年前又上了梁山。原来如此,我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武松喝的醉了,歪歪的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我推他好几下,他也不醒。眼下之事,是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武松才好。出门的时候身上没带银子,我想武松身上应该是有的,便探进他腰间去摸钱袋。
谁知刚摸到钱袋,武松一只大手便将我的五指紧紧攥了起来。
“松弟,你醒醒,我带你去客栈休息。”
武松摇摇晃晃靠在我身上起来,自此以后便一直攥着我的手不放。好不艰难的将他拖到最近的一家客栈……
店小二见来客赶紧上前,“两位客官住店啊!”
“嗯,来两间客房。”
店小二笑脸相迎道:“呦,可真不巧,本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一间客房怎么住啊,我拖着武松准备转战下家,就是武松实在是太沉了,我身子一歪,他就从我肩上落下,醉倒在了地板上。要不然先将他安置下来,我再做打算?
我本男子打扮,和他入住一间别人也不会乱想,非常时期,我也不是非要在意这些虚礼。
店小二帮衬一把,我从他身上解下钱袋,摸出银子付了房钱。
臭男人、臭男人,喝了酒的武松不但酒气熏天,脱下的靴袜更是臭气熏天,一点也不像他哥哥。
安置好武松,给他盖上被子,他还是不松开我的手。我无奈道:“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吗?怎么见到我就抓住不放。”
随即一想可不是吗?前世武松长到十八还是光身汉一条,这一世照旧。女人似乎都挺喜欢他,倒是他避之女人如毒蝎不及。
就在这时,武松的眼睁开了,看着我就裂开嘴傻笑了。他笑:“金莲,金莲……”
幼齿如孩童的表情,让我想起前世武松模样。脾气大咧咧些,品行还算周正,虽没有帮衬武植行商,但也从不惹祸,见了我总是乐呵呵的喊一声:“嫂嫂。”
这会儿,我实在是将他当亲人看待了,自由的另一只手摸上他发红的额。
武松调皮的蹭了蹭我的手心,红着脸道:“听说我哥哥去了,我也是来京城才知道的事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茫然了,很可能救出武植以后,我就回到西门身边吧?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再说,他对我挺好。“你就别管我了,天大地大,定有我容身之处。”
“早知道,那一次就直接带你走了。”武松喃喃道。
“哪一次?”我迷糊。但见武松摇了摇头,“这一次营救燕王,不知是否还能活着回来。等我回来,再替你打算吧!”
我内心暖暖的,心想这小叔子极念旧情,今世我又多了一个亲人了。
武松的劫狱计划其实就在当天晚上,我趴在床边守着他直到睡着。后半夜他松开迷迷糊糊的我的手,走了。
醒来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正诧异身在何处,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身血腥味的武松跑了进来,捂住我的嘴就将我驼在了背上。
“燕王救出来了,你现在就跟我们走。”
他轻功很好,驮着我轻轻松越过窗台跳了下去,客栈楼下正好停着一匹宝马,他扶我上马,长腿一扫登上马,御马疾驰而走。
我担心他的伤口,马上,我撕开裙摆,反手拦腰给他包扎,他贴我贴的很近,与我配合默契。
跑了很远,一直跑到城门口,那里有人与之接应,城门大开,地上死了好多官兵。宝马踏尸而过,我听到死者骨头崩裂的声音。
我心里一直念着武松的伤势,为此跟着他出了城门,再次跑出了很远。
三岔路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了两个黑衣人。武松跳马与他们抱拳接应,我也软着腿爬下了马。
其中的一黑衣人个子瘦弱矮小,留须,说话尖酸:“二弟,不就为个女人嘛,至于连哥儿几个的命都不顾了吗?让我瞧瞧,是个何等姿色的美人儿。”
小矮子围着我绕了一圈,贼眉鼠眼的笑了:“这就是二嫂啊,长得还挺水灵的。”
武松一把推开小矮子,将我护在后面,气息虚弱道:“别吓着她……”
想起武松的伤,我赶紧上前弯腰看包扎的地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还有不少血往外渗。
“二弟,你受伤了?”小矮子也凑了上来。
然后,小矮子朝身后一大个子喊:“老七,你把轿子里那个请出来,让你二哥坐进去。”
武松哪里肯坐轿,手扬了扬避开小矮子的好意,安排道:“我现在走不了了,你俩带燕王先走,十日后石头山汇合。”
燕王?仿佛一道霹雳劈开我的思想,没想到马车里面坐着的竟然是武植,我快要晕厥过去。
武松适时扶住了我,惊道:“金莲,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推开他帮扶的手,目光穿过黑雾遥遥的往马车里望去。
武松也意识到了什么,马车里的人是我的故人啊。他拍了拍小矮子的肩膀,改变主意道:“给燕王易容,我们先到附近村落避一避吧,等我养好伤一起走。”
小矮子“嗯”了一声,亲自跑去给武植易容去了。
我心里翻江倒海,不知该如何面对武植,一直犹豫着没敢往前走。这边,武松和大个子也脱下了夜行衣,换上了便装。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武松拉着我一起坐进了马车,需要赶路,不能再耽搁了。马车里的武植换成了一老者,神色严肃而疲惫,却没有抬头看我。武松客气道:“在下受伤了,借马车坐坐,这位是在下的女眷,没有打扰到燕王殿下吧?”
我急急辩护:“这是武松,民妇相公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救殿下时将民妇一道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