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一定是骗人!无论是尤青还是武植,都不是那样的男人,我的情绪激动起来,拳头紧握。
李师师将仇恨的眼光转向了我,是的,我的的确确在她眼里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皇上,燕王绝不是那样的人。”我扯上皇帝的袍摆,用力辩解道。
皇帝握上我的手,为我平复情绪,眸光里笑意不减,他对燕王逛窑子这件事十分的感兴趣,戏谑道:“你倒是说说燕王如何与你相识,又是如何泡的你?”
皇帝果然风流不减,李师师得逞般媚笑。
“皇上可曾忘了那一日碧海温泉一游,奴婢应诏前往,燕王喝得多了,便将奴婢错认为燕王妇,一夜抵死风流。自那后,燕王便又来“天上人间”几次,每一次都满意而归……”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她说的人明明就是西门庆,明明就是张冠李戴,子虚乌有!我往皇帝面上望去,只见他听得认真,半点不尴尬。我将脸扭向一边,只觉左右碍眼,李师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皇帝就是个喜欢窥视他人隐私的流氓。
可能知道皇帝的人品,李师师当真一个淫~妇了得,说起床榻间露骨之事滔滔不绝。一个愿说,一个愿听……
李师师道:“燕王果真狼虎,身体健硕孟浪,架起奴婢的一条腿,困奴婢于桌椅之上,便行那事。起初一进一出,大开大合,后来按着奴婢的幽草,慢慢厮磨,惹得奴婢不住求饶。”
腰上环过一只手,耳边扑来不顺畅的热气,皇帝将我搂在了怀里,压制声音道:“你若喜欢这样的方式,我们也可以试试。”
我用力反抗,脸上燥热,心底不住的骂流氓。
刚才李师师说这些的时候,我确实诧异了,并且联想到了武植身上。她说的那人行的那事分明就是武植无疑……我是不喜欢那种折磨死人的方式的,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事情!
皇帝见我羞恼,喜欢得紧,甫一挣扎,他抱我抱的更紧了,口中隐忍低语:“金莲,你若是想,我也会那样对你的。”
“放开我!”终于出了口,面对看好戏的李师师,我哪里还能做出配合皇帝的事?西门庆啊,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口中那孟浪的男人分明就是你!我面皮涨红瞪着皇帝道:“师师姑娘怕是张冠李戴,说错人了。陪她上天入地快活的男人不是燕王,而是……前礼部侍郎西门庆!”
“西门庆……”皇帝一时间失神,喃喃道。
李师师抚摸着手指上一根根崭新的指套,也不辩解,悠然道:“我的男人多了,不多乎一个西门侍郎。”
看,她倒是稀松平常的承认了,与她而言,男人不过就是一个垫胃的小菜。
又是一道刺,扎进了我的肉里。武植也好,西门庆也好,都是我想袒护的人。那个可怜的柔弱的西门公子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
李师师走后,没品皇帝重新扮无赖,为我沏茶,给我捏肩捶背,百般讨好我。
我不知他为何带我来这里,听李师师一顿编造。不过换个地方颠龙倒凤倒是真。
看窗外霓虹,华灯初上,分外妖娆。忆起有一次和西门公子来艺坊,公子的其他朋友左拥右抱,香软在怀。偏我是个男子装扮,还挺新奇立在孤单单公子身后,惹得公子再次被人嘲笑。
想那时,西门公子一脸纯真,胸怀坦荡,哪里会是眼前这个眉梢眼角浸染桃色的男人?
皇帝见我心事重重,用软舌勾了勾我的耳墩。
“不许想别人,只能想着我。我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你好。金莲,放开些,把心交给我……”
他哪里是要我的心,要我的身体是真。
我可以拒绝吗?如果他是西门庆的话。如果他不拿武植逼迫我从他。
“也不知西门庆现在如何了?”我悠然道,在他瞬间僵硬的身体里,我扭转身体,认真看他眼。“西门庆是我未出奴籍时的主人,也许他从未把我当下人看待,但是他绝对不会做逼迫我的事情……”
那时候的西门庆懂我、怜我,从黄口女娃出落成妙龄少女,他悉心守护,不曾亵渎。如果你是西门庆的话……
皇帝释然一笑,爱怜的摸上了我的脸。
“他不曾将你做下人对待,不曾逼迫与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心头宝,他认为你迟早会是他的女人,可惜命运捉弄,不曾想,你选择嫁给了别的男人。”
心重重的捶,凌迟的钝痛。我倒在了皇帝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臂膀。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吻****的眼泪和不安。他吻上我的唇,让我想到多年前初吻时羞涩的感觉。
想起我其实早已失身与他,那一次青果用药陷害我的时候,想起昨夜梦中情潮翻滚,我与他起起合合,我已是他的人,已背叛了武植,可为何内心还是苦涩纠结,情愿灵魂深处有一片净土是为武植守候。
“放了燕王。”我执着要求,并保证道:“我将与他再无关系。”
“好!”****里,皇帝终于应下,拦腰抱我往床榻。没走几步,我腰间的玉带已落下,冠帽被去掉,青丝垂撒一地。
那般急狂,仿佛不曾有过。身体温柔被安置,身体上方是一张美如冠玉的脸,他阖眼重新来吻我、唤我,我闭眼承受,呆若木头,如一团死物。
我想象武植温柔时候对我的样子,那般痴迷和陶醉,我是唯一,世间仅有的明珠。唇吻一寸寸的掠过我的身心,我轻颤,无法忍受,轻溢出口……
还在想,我和武植之间为何爱了恨了,因欲生爱,因爱生恨。原来,他本爱我,他一直都爱我,只是这爱里掺杂了我的不忠。
突然,身上的人闷哼一声重重压在了我的胸前,同时我睁开了眼。
皇帝沉重的身体被推倒在一边,我的上方适时出现了尤青的脸。我惊吓差点尖叫出声,随即赶紧拉拢胸前散乱的衣裳,胸前裹胸带子有些松散,我背过身去整理。
尤青脸色难堪,我整理衣裳的时候,他站在一旁未发一言。
我被彻底吓醒了,看看昏厥过去的皇帝,才晓得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我辩解道:“他……他是西门。他已答应我放了……武植。”
尤青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皇帝,脸色依然不好,不过还是向我伸出了手。
“跟我走,附近有影卫,不能打草惊蛇。”
我迟疑了下,身体未动,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能逃到哪里去呢?”何况武植还被关押在天牢里。
尤青难忍、轻叹一声:“相信我,我有办法护你安全,也保证能安然救出武植。只要你……跟我走。”
刹那间我确实动摇了。但是……躺在我身边的皇帝,其实是西门啊……你要我如何抛弃他?我与他之间就算没有情还有义在,西门是不会害我的。
“尤青……我其实是喜欢西门的,就当我辜负了你,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金莲,一个人的心可以伤一次两次,但不可以被伤透。既然你可以违背情感选择西门庆,为什么不能选择和我在一起。金莲,我爱你,我可以为了你做凡夫俗子,做一个普通的男人,和你过自由的生活。也可以为了你,杀了皇帝,谋权篡位,只为给你最尊崇的地位。”
我震惊,尤青继续道:“这些日子我弄明白了一件事,一件让你当局者迷,永远深陷走不出的事。那就是我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信吗?我是上天派来救赎你的人,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如果你这次错过了我,你的悲剧会继续、反复循环的上演,不但你,武植和西门庆的悲剧也会继续、持续循环的上演。”
尤青继续道:“为了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我尝试离魂的办法,让魂魄自主穿越时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你的前世,甚至你这一世的结果。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你和武植、西门庆永远的活在无限轮回、相互残杀的过程中。想知道这一世你和武植的下场吗……那就是武植被西门庆逼的跳崖,而你为武植殉情自杀……”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哆嗦着爬下床的,只知道看向皇帝的那一眼,无限悲悯。
“尤青,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的存在才造成了武植和西门庆之间的互相残杀,如果我死了呢?我现在好想死,觉着活着无望……”
失去了我爱的人,让所有的人因我而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除了悲观的态度,我也采取了极端的可以让自己死去的办法,那就是用尽全力往屋内的承重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