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公子听得皱眉,看了一眼我的容貌,道:“姑娘可是想毁容?”
“正是!有没有一种药既可以让容貌尽毁,又可他日慢慢恢复。”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知道他是有办法的。就是不知刚才的话是否诚恳,他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据我所知,姑娘与西门公子从小青梅竹马、幼龙稚凤,前些日子还传出凤求凰的不渝佳话,实在令人艳羡!西门公子的人品,尤某实有耳闻,实在不是你口中称道。到底所为何事,姑娘甘愿冒毁容危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一番谎话可耻。这才讲了不愿嫁给武植的事情!
“原来这样!”尤公子听罢,沉思半天。“我帮你就是。”
“实在感激!”我无以为谢,只得柔柔弱弱的向尤公子做了一个揖。
***
服药一日后晨起,青果无意看到了我的脸,失声尖叫起来:“金莲姐,你的脸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我也想快点知道毁容后的效果,铜镜里,一张蛆虫大小形状的虬起蜿蜒爬满了我整张脸,摸起来更像是进了虫子,沙砾砾的,让人恐惧而恶心。
我睁大了眼睛,配合喊道:“快给我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要尤家公子亲自来瞧!”
这件事影响很大,夫人远远见了我就吐了起来。公子更是忧心,快将阳谷县的大夫请来瞧个遍了,也没查出病因,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武植来见我,我不避他,横竖恶心的就是他。我特地交代青果道:“让他多等一会儿,我再会他。”
院子里寂寥的双人石凳上,我让青果沏了茶送过去。
我确实好好打扮,找寻出一条多年未穿的旧裙子,身量早已长高,裙子有些短,只到脚脖。头发没盘起,杂乱的披散着,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又在脸上蒙了一道面纱,病态十足,站都站不稳的扶墙走出。
武植有严重的洁癖,想必现在看到我邋遢的模样,必不会再要我。
“听说你要娶我?”我略带悲伤,将戏份演足。
武植直直的盯着我的脸看,似要将面纱看透,他眼里出现的疼惜一闪而过。“你的卖身契在我那里,我用我全部的家当换了你。”他如实道。
我未想到,我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疼惜,想必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上辈子的李瓶儿就是个例子。
不是两间店铺,是全部的家当了?我的心此刻也变得好痛好痛,看来这一世,你对我比上辈子还要下本!
“全部家当?”我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还留了间武氏烧饼店,这间店铺不能卖,我还需要用这个找寻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弟弟自是武松,就是恨我杀了他哥哥,又杀了我的人。不过前世,我过门以后,武松就已经存在了,不存在找寻的问题。也不存在武氏烧饼店。
“我这个样子,你还敢要吗?”我轻轻掀开面纱,露出最后一张底牌。一双笑眼似恨非恨的看着他。
“敢要。”武植盯着我的眼睛不假思索道。一阵风吹过,徐徐杨花絮飘落,落在杯中的茶水里,也落在我的眉上。
武植向我走近,他手指摸上我的眉,轻轻摘下杨花,唇畔含笑。
我差点被他摸我的动作吓到,情绪一下子激烈起来,这一个多月来的恨意终于压制不住的爆发,我无措的向他吼道:“你要娶我,就是为了折磨我吗?你这个伪君子!”
再睁开眼,泪已夺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