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终究是带着些遗憾啊!他是那么渴望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新娘!朱鄞褶心痛地合上了眼眸。
牢房内静悄悄的一片,朱鄞褶能听到的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尉妘妗,终究走了吗?朱鄞褶忍不住泪流满面。
就这样吧,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在朱鄞褶自怜自哀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你都依旧是我的夫君,我永远都不会不理你的,也不会不要你的。”尉妘妗的嗓音温柔似水,“我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你生,我日夜相伴,你死,我永世相随。”
尉妘妗一番发自肺腑的情话,让朱鄞褶越发难受了。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流泪,任由尉妘妗抱着自己,倾听着她温柔的述说。
怎么办呢?这样的尉妘妗,让他怎么舍得放手呢?他怎么舍得还给朱鄞祁呢?真后悔啊!真后悔啊!真后悔把尉妘妗送回来啊!朱鄞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夫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君你不用害怕,姐姐人可好呢,像观音娘娘慈悲心肠!夫君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错事,我去求求姐姐,相信姐姐会原谅你,会放了你的。”前一刻做深情表白的尉妘妗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神志清明的名门闺秀,可这一句话却又瞬间暴露了她智力受损的事实。
原谅他?谁也不会原谅他的!沈梦璐不会,清醒过来的尉妘妗也不会!朱鄞褶苦笑一声,默默擦干自己的眼泪,转头温柔地望着尉妘妗。“妗儿,你还记不记得,夫君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尉妘妗有些茫然,“夫君说过那么多话,我不知道是哪一句。”
朱鄞褶扬起笑。“上一次有人成亲,你看到新郎新娘拜堂不是很羡慕吗?夫君不是说过,会补你一个。妗儿,今天夫君就跟你拜堂成亲好吗?”
就让他自私到底吧,就让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吧!朱鄞褶充满希冀地望着尉妘妗。
尉妘妗不解地皱起眉。“夫君,我们不是拜过堂,成过亲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拜一次?”
“妗儿不是忘记了吗?我们再重新拜堂,妗儿不就记住了吗?”朱鄞褶温柔地诱哄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火红的盖头。“妗儿,夫君帮你盖上红盖头好吗?”
尉妘妗有些扭捏。“夫君,可是我没有穿大红嫁衣啊!”
“没事,我的妗儿穿什么都漂亮,没穿嫁衣,你也是最漂亮的新娘。”朱鄞褶吃力地支起身子,想要为尉妘妗盖上盖头。
看到这里,沈梦璐才终于明白过来,朱鄞褶执意要见尉妘妗,竟是怀抱着这样的目的。拜堂成亲,在这样简陋的地牢之中,看来朱鄞褶是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
“皇后娘娘,我必须要去阻止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王妃变成别人的娘子。这一次,恳请皇后娘娘不要再阻拦微臣了!”不知何时重新占到了沈梦璐身边的朱鄞祁咬牙切齿地说到。沈梦璐此时若是再阻拦他,他一定会翻脸的!
沈梦璐转头望了朱鄞祁一眼,他的脸色已经不若先前那般青白交加了,情绪也平稳了许多。现在面对朱鄞褶妄想同尉妘妗拜堂成亲这样的痴心,朱鄞祁眼底虽然燃烧着火焰,却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
沈梦璐欣慰地勾起了嘴角,知道朱鄞祁这是真的想明白了!沈梦璐朝朱鄞祁轻轻颔首。“去吧!我在地牢门口等你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朱鄞祁自己去处理吧!到底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沈梦璐说着率先转身,踏出了地牢。
朱鄞祁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着脸大踏步朝关押朱鄞褶的地牢走去。
“齐妃娘娘,皇后娘娘命属下来接娘娘出去,请齐妃娘娘随属下离开这里吧!”再次出现在尉妘妗面前的朱鄞祁依旧是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尉妘妗认出自己来。
朱鄞祁的出现,打断了朱鄞褶的拜堂计划,朱鄞褶恼怒地瞪着朱鄞祁。“滚出去!你没看到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吗?”
该死的朱鄞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再一点时间,就好了。
朱鄞祁侧头瞥了朱鄞褶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恭王爷,人贵有自知之明!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朱鄞祁这话一语双关,一来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对人大呼小叫,颐指气使的!二来,朱鄞褶有什么资格给尉妘妗盖红盖头,拜堂成亲!
说罢朱鄞祁不再理会朱鄞褶,再次对尉妘妗示意。“齐妃娘娘,还是快请吧!莫要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恭王爷,齐妃娘娘……尉妘妗姣好的脸上闪过疑问,可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朱鄞褶给打断了思路。
“妗儿,你别理他。等我们拜完堂再走好吗?”朱鄞褶有些焦急地捉住尉妘妗的手,眼含恳求。“很快的,一下下就好了,沈梦璐不会怪你的。我……我帮你盖上好不好?”
“可是……”尉妘妗十分为难。朱鄞褶手中的盖头红得刺眼,尉妘妗打心里是有些排斥的,可是面对他哀求的眼神,她却莫名无法拒绝。
“侍卫哥哥,能让我们再待一会儿吗?”尉妘妗有些违心地询问到。
朱鄞祁眼眸一沉,声音越发冷硬了。“齐妃娘娘,皇后娘娘许您探望恭王爷已是格外开恩了,属下亦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接您出去的,还请齐妃娘娘莫要让属下为难。”
朱鄞祁将齐妃娘娘和恭王爷两个词咬得格外重。饶是尉妘妗再糊涂,也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齐妃娘娘,请吧!”朱鄞祁不容置喙地侧身让出道路,示意尉妘妗离开。
尉妘妗咬了咬唇,最终默默地松开了朱鄞褶的手。“夫君,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尉妘妗一踏出牢门,朱鄞祁便重新锁住了牢门,然后头也不回地领着尉妘妗离开了地牢。
朱鄞褶颓然地坐在轮椅上,望着尉妘妗远去的背影,哀伤地闭上了眼睛,他手中如血一般的盖头无力地滑落到了地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到了最后,他还能没能如愿以偿地娶尉妘妗为妻……
“侍卫哥哥,为什么他是恭王爷,我是齐妃娘娘?”地牢长长的甬道内,响起了尉妘妗的声音。截然不同的称谓,困惑着尉妘妗。
住进朝凤殿之后,尉妘妗这才发现,原来皇宫里的人都认识自己,每一个见到自己的宫人都会毕恭毕敬地对自己行礼,尊称自己一声齐妃娘娘。
原本尉妘妗并不在意这些,因为沈梦璐曾宽慰她说,称呼只是代号,无须介怀。可是当齐妃娘娘和恭王爷这两个不对称的名号摆到一起的时候,尉妘妗却无法不在意了。她再失忆无知,也能理解这些尊称的真正意思。
走在前面的朱鄞祁一愣,微微有些紧张。“齐妃娘娘有什么疑问吗?”
“恩!”尉妘妗用力点了点头。“我是齐妃娘娘的话,我夫君为什么会是恭王爷?不应该是齐王爷吗?”